《笨蛋·怪谈·墨法社》某狐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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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学校有鬼喔。”
　　去上晚自习的路上，阿信忽然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虽然已经入夏，但晚风依然有点凉。
　　我拉高了外套领口，顺便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青中就这么点大，哪有空间收留那种东西。”
　　青中，也就是我现在在读的学校，全名是青山高级中学，在H市中以勉强打败职业高中的惨淡升学率闻名。来青山就读的一般都是笨蛋中的笨蛋，因此也被称为笨蛋高校。因为这个外号，每年招收新生的时候，校长都会上演几次自杀事件。
　　这么一所学校，一穷二白，破破烂烂。连狗都嫌弃的地方，鬼会愿意来么？不要侮辱鬼的品味好吗？
　　“是真的啦，骗你我是小狗！”
　　“反正你姓汪，这种誓发了跟没发一样。”我继续走。
　　“真的没骗你啦！”他加大脚步，急急凑过来，“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脊柱由下而上升起一种懒洋洋的酥麻。
　　“好好说话！两个大男人咬什么耳朵！”我怒吼。
　　“喔。”
　　他像小狗狗一样乖乖让开了小半步，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继续走，没几步又开始踌躇了，一脸的欲言又止。
　　“阿绛……那个……”
　　好麻烦。
　　“哪个笨蛋告诉你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笨的笨蛋吗？”
　　“夏烁学长才不是笨蛋！是他亲眼看见的！”
　　夏烁？我的脑海里闪过某个华丽到嚣张的身影。
　　“你还在跟那种笨蛋来往吗？你是想跟他学习如何忘记羞耻度这个设定吗？醒醒吧。”
　　“阿绛很过分哎！能一个人创办魔法社的人哪里笨了？！”
　　我一掌把那张又开始越凑越近的大脸推开：“那么我应该仰慕吗？因为那个人创办了某个莫名其妙的社团，还是因为他整天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走来走去，想尽各种办法耍帅？真是够了，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高中会有魔法社？你们会魔法吗？这种只有社长没有社员的社团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真不知道当初校方是怎么通过的！”
　　“学长说很简单啊，只要把社团申请表上的社团名改一个字就行了——墨法社。”
　　……
　　原来这个学校连校方都是笨蛋吗？！
　　我闭上嘴，默默加快了脚步。真糟糕，总有一天我会被笨蛋菌传染的。
　　“阿绛!阿绛!等等我！”
　　我装作没听见。
　　“阿绛!”
　　继续走、走。
　　“阿绛最差劲了，老是把别人当笨蛋！”
　　哎呀，小狗狗生气了。
　　我停下脚步。
　　“好吧……他说你就信了？”
　　“因为、因为学长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还吩咐我不要对外泄露！”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翻白眼。
　　“那你告诉我干吗？”
　　“呃……”
　　“拜托你想想吧，我们在这里念了两年对吧？你有听到任何奇怪的传闻吗？可能是夏烁学长想在自己毕业之前逗逗你吧。”我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10分钟，“我去自习教室了。你好好想想吧，拜拜。”
　　“等等等等一下！阿绛你别走啊！”
　　我无奈地瞪了眼他死死抓住我袖子的手，他瑟缩了一下，却坚持不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我想阿绛陪我去探险！”
　　“……”
　　“因为阿绛说不可能，而学长又那么肯定，所以、所以我想亲眼看看！”
　　糟糕。祸从口出。
　　“咳咳……既然学长那么肯定，那一定是真的！”
　　“阿绛好假！”
　　混蛋，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歪曲真理的啊？！
　　“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做那种无聊的蠢事？上次被你拉去爬围墙，害我最后被训导主任罚写三千字检讨书！还要在周一集会时当众念！你以为是因为谁我才这么丢脸的啊？！”
　　“可、可是我也有念……”
　　“这才是我最火大的地方！为什么我要跟你并列不可？”
　　“阿绛，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吗……”
　　“不许哭！你是男人吧？！是男人就好好地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我再一次明白“交友需慎重”这个前人警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道以后会沦落到不断为笨蛋收拾烂摊子的悲摧下场，当初果断拒绝这家伙的示好就好了。
　　唯一的朋友又怎么样，本来我就没有在这里交朋友的打算。
　　阿信吸吸鼻子，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我似乎看见了他头上那对无形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喏，你知道秋田犬吧，就是那种东西。
　　“阿绛……呜呜呜……”
　　去？还是不去？
　　我有点纠结。觉察到自己动摇之后，心情也更加恶劣。真是够了，每次都被牵着走。
　　说起来，我还欠这家伙一次人情。
　　“……好吧，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了。”
　　“阿绛你是好人！”
　　阿信咧开嘴笑起来，眼睛里耀眼而幸福满满的光芒，几乎要闪瞎我的双眼。我相信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已经摇晃成螺旋桨了。
　　内心，那种“我到底是是在交友还是养狗”的疑惑再次浮上来了。
　　小狗狗开心地望着我：“今晚就去吧？可以吗？可以吗？”
　　“我考虑一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从距离我们不远的树丛里传来一个诡异而幽长的声音——
　　“你们……想……见鬼吗……”
　　我和阿信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一阵夜风掠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有一名阴沉的少女从大树背后转了出来。过大的校服空荡荡地罩在身上。少女低着头，半佝偻着腰，视线落在地面上，清汤挂面式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好像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只是因为存在感太低，或者是因为某种忌讳，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我瞬间认出了她。这家伙是同班的殷尘。
　　又一个奇怪的人。
　　“你们……想……见鬼吗……”
　　她再次出声。这一次，她的眼睛忽然死死地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