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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你打哪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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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福城没有直达航班,高铁班次也少,荀斯桓只能自己开车,将近8小时的路程,中间只休息了一次。
一早出发,到达福城已是傍晚,荀斯桓没耽误,直奔目标公司,会见董事长徐总。
没料想,他连公司大门都没能进去,说是徐总不在,且没有预约,概不能见。
荀斯桓隐隐觉得不妙,扭头看见一辆大奔开出了公司大门。直觉告诉他,徐总就在里面,他便赶紧开车跟上。
大奔停在了一处高档海鲜大酒店,车后座下来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径直往包间去。
荀斯桓见没外人,直接进了包间,直白说明来意,可徐总听罢,却没如荀斯桓料想的那样,表达愿意合作的态度。
“荀律师,不要急着聊工作嘛~”徐总打哈哈道,“巧了,今天刚好是公司董事聚会,你也一起参加吧。”
荀斯桓本不情愿,可怕是徐总别有深意,只得作陪。不料,宴会开席,几个董事轮流敬酒,一副誓要把荀斯桓喝趴下的架势。
荀斯桓酒量再好也不能以一当五,最后装醉脱身,可惜一顿大酒,把他喝得头昏脑涨,问题的解法反而更不明朗了。
按酒桌上的说法,事发后公司做了自查,发现是市场部负责接待律师的方主任,挪用了公司资金,给律师塞了好处。
荀斯桓看懂这是一招弃车保帅,可想不明白,公司既然没有行贿,何必非要让步牺牲,弃掉一个无辜的“车”呢?
回到宾馆,荀斯桓是连洗澡的力气也没了,忽然很想许云渺,甚至想念那杯酸倒大牙的番茄汁。
心有灵犀似的,许云渺的电话就在此刻打了进来。
许云渺问:“今天还顺利吗?”
真是喝多了,荀斯桓听着,觉得许云渺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
他没答,叹了口气,瘫在床上开着免提听电话:“阮皓翔跟我说了你今天在会上的勇猛表现,许律师真厉害啊~”
“狐假虎威咯~”许云渺轻轻一笑,“听起来,福城那边不太顺利?”
荀斯桓苦涩道:“云渺,我是不是想错了?是不是压根儿就不该浪费时间来这里?还不如留在申城整理材料。”
来之前,他还向许云渺夸口,说云寰经历过更大风浪,可现在,他思绪乱乱,在酒精麻痹下,很多问题更想不明白了。
许云渺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失望,只说:“我下午和沈均聊了聊,你猜他怎么说?”
“嗯?”
荀斯桓闭上了眼,觉得许云渺的声音太让人踏实,像只小熨斗,熨平了紧绷的混乱的神经,意识不自觉就飘远了。
“他说,每次和公司接触时,贺飞和目标公司那个徐总都在场。”许云渺停了一下,“荀斯桓,你在听吗?”
“荀斯桓,你喝酒了是不是?喝了多少?别又酒精中毒了……”
“荀斯桓?算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申城这边不用担心,有我呢。”
荀斯桓彻底迷糊了,只讷讷想着,如果许云渺此刻在身边就好了,一定会给他拧一块热毛巾擦擦脸,还会喂他喝水。
好想渺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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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渺挂下电话,忧心忡忡,听出了福城之行一点都不顺利,荀斯桓喝了酒,而且心情低落。
可他也帮不了更多的忙,只能叫住了已经打算回家的沈均,决定今天熬个大夜,给荀斯桓准备弹药。
“三堂会审”结束后,许云渺就拉着沈均着手整理资料,要求还变态细致。
大到住宿交通,小到沈均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水,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快把沈均给逼疯了。
原本,沈均想着,要求虽多也是为了帮他证明清白,反正还有两天时间,横竖能整理完。
可这会儿,也不知道许云渺吃错了什么药,通了个电话回来,非要留他加班,说要在明天中午前全整理完。
自从上回为白氏项目熬夜还生病之后,荀斯桓总是盯着他,不许他超过十二点还不睡觉。
这回荀斯桓人在福城,天高皇帝远的,自然不知道许云渺又在这儿作践自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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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斯桓宿醉清醒时,日上三竿,起来吨吨灌下一瓶水,点开手机,看到了许云渺发来的邮件。
邮件附着一份详实的清单,记录了沈均出差的半个月里,每天从早到晚的行程与开支,尤其列明了与目标公司接触的大小细节。
荀斯桓猛然想起了昨天睡着前,隐约的听见许云渺的话,脑中灵光一现,立刻有了对策。
他简单收拾了自己,找了个家常面馆,心情愉快地嗦下两碗面,开始紧锣密鼓的行程,忙到夜里十二点多才回宾馆。
本想给许云渺打电话,想着这个点许云渺应该睡了,发了条消息问候,果然没收到回复。
次日上午,荀斯桓原本计划还要再跑几个地方,却被唐晓艾的电话打乱了安排。
“小荀,渺儿和你在一起吗?”唐晓艾听起来有些慌张。
荀斯桓心里一紧:“没在,我在出差呢~”
唐晓艾声音旋即染上了哭腔:“那怎么回事呀?我昨晚给他发消息,他没回……今天早上打电话,直接关机了!”
荀斯桓想起自己昨晚落了空的消息,头皮绷紧了,自我安慰说:“可能在睡懒觉吧?”
“睡什么懒觉呀!”唐晓艾急得音调拔高了八度,“他跟我约好早上要去买杨柳南路什么什么馄饨,让我从家里出发了就给他打电话!”
荀斯桓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只剩五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大字——“渺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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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渺弄完资料,已经是中午,实在太累了,立刻收拾东西回了家,挨上枕头就失去了知觉。
像狗熊冬眠似的,他一觉睡醒时,只感觉身体和脑子都被掏空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出记起发生过什么事。
卧室外传来人走动的声音,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点不亮,是没电了,窗外夕阳斜斜,弄不清是几点。
大概睡多了,压得腰臀有点痛,他在床上发着懒,最后又渴又饿又想上厕所又没手机可玩,才不得不起床出卧室。
唐晓艾听见声音,见是他起来了,不咸不淡道:“哟,祖宗,还知道起床啊?”
唐晓艾和荀斯桓通电话时,已在从郊区往市区赶的地铁上,急得血压飙升。
到公寓一开门,先看见乱丢在地的西装和公文包,冲进卧室,又看见某些许云渺正在床上睡得打小呼噜。
唐晓艾气得够呛,可心总是落回了肚子里,隔着被子往许云渺屁股上扇了几巴掌才解气。
许云渺也挺厉害,一觉睡到此刻,睡得唐晓艾心里本还剩下点火气的,也都等没了。
“妈,我饿了。”许云渺懵头懵脑的,往桌边一坐,“几点啦?你什么时候来的?”
唐晓艾给他拿了盒牛奶:“快四点半了,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四点半?”许云渺还奇怪,他记得回家时是中午,“我就睡了这么一会儿?”
唐晓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今天是周一!”
“什么?!”许云渺吓了一大跳。
——和着,他这是睡了一天多啊!怪不得手机都睡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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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艾忙着张罗晚饭,许云渺闲着无事,跑去阳台侍弄花草。
门铃响时,他正在给一盆多肉撸叶子,手被占着,只能举着多肉一起去开门。
门一开,外头站着的是凌乱的荀斯桓,确实只能用“凌乱”来形容——
满头大汗,发型乱糟糟的,一撮刘海贴在额头正中,衬衫几乎汗透了,歪七扭八贴在身上,周身散发着热气。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云渺还不知道在他睡囫囵觉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
荀斯桓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的傻样,火气一下烧到了天灵盖,一步上前抓住了许云渺的肩膀上下检查。
“你干嘛!”许云渺臭讲究,受不了荀斯桓没洗手就碰他,还一身臭汗的,嫌弃地拧身就要躲开。
荀斯桓气得眼珠子快被瞪出眼眶了,恨恨问:“你这一天在家干嘛呢?!”
“我在家补觉啊?”许云渺搞不懂这人为什么突然跟点着的爆竹似的,箍着他肩膀的手力气太大,他根本挣不开。
荀斯桓现在是充气到了极限的气球,受不了刺激,一听“补觉”,脑袋里轰的一声。
“你——”
气极了、急坏了,脑袋里的血管都快炸了,荀斯桓一个没忍住,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掐,扬手就往许云渺身后两团软肉掴了两巴掌。
“荀斯桓,你打哪儿呢!”
许云渺受惊的兔子般蹦出半米远,惊恐地躲到了玄关柜后,屁股贴着墙角,紧瞪着荀斯桓,羞愤得恨不得躲进手中的小陶盆里去。
“小荀回——来了。”唐晓艾闻声出来,见荀斯桓这样子也吓一跳,差点秃噜嘴说错话。
荀斯桓看人活蹦乱跳的还能吼他,估计是没什么大问题,消了一点气。
“唐姨。”他低低叫了一声,有点后悔自己动了手,那两下还挺重的。
唐晓艾没看见“家/暴”一幕,但能看出荀斯桓火气冲天,圆场道:“怎么热得脸都红了,进来吧,冲个澡去。”
“妈,他——”许云渺想抗议来着,又觉得太丢人了,说不出口,干脆拉下脸不理人了,自顾自回阳台继续摆弄多肉。
荀斯桓冲了冷水澡,彻底冷静了,回想起刚才许云渺的兔子样儿,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出了浴室,两步走到客厅,就看见许小兔正气鼓鼓蹲在阳台上揪多肉的叶子。
“揪秃了,你可得赔我一盆一模一样的。”荀斯桓好整以暇靠着阳台门,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多肉边的许云渺。
许云渺不理他,换了一盆多肉下毒手。
“生气了?”荀斯桓也蹲过去,许云渺便又往阳台角落挪了一寸。
“打疼了?”荀斯桓又靠近一寸,许云渺便再往角落挪了一寸。
一人步步逼近,一人步步往角落挪,阳台总共没多大地方,很快许云渺就快蹲进幸福树的盆子里了。
荀斯桓怕真把人惹毛了,哄不好,认错道:“对不起,云渺,刚才是一下气急了,要不让你打两下,还回来?”
“谁稀罕,皮糙肉厚的。”许云渺嘀咕,表情是软的,“我妈刚说了,她一着急也给你打了电话,所以你就赶回来了?”
“云渺,你把我们吓坏了。”荀斯桓抬手捉住了许云渺又要去抠幸福树叶子的手,用自己的手掌整个裹住。
“对不起嘛,我睡前忘给手机充电了。”许云渺撇撇嘴,原本是对荀斯桓有愧疚的,可挨了揍,愧疚折了几分成了委屈。
“你是忘了充电,我们呢?”荀斯桓把那只微凉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
“唐姨电话里都快哭了。你动不动就中暑、低血糖,还要晕倒的,又不接电话,你说我们会不会胡思乱想?”
“以后不会了,你比我妈还夸张。”许云渺的理智觉得这样很没骨气,可心情告诉他,他被荀斯桓哄好了。
“再说,我是为谁弄得这么累?不给我发奖金就算了,还打我,我发现你这人有暴力倾向。”
“给发奖金,还给批假。”荀斯桓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泥,“我错了,以后绝不会了,当然你也不能再这么胡来。”
许云渺彻底没了小脾气,蹲累了,人一斜,直接靠近了荀斯桓怀里,问:“福城有收获吗?”
荀斯桓牢牢把人接住搂紧,笑道:“当然,多亏了许律师的神助攻,收获颇丰。”
“咳咳!”唐晓艾一进客厅就看见阳台上两人卿卿我我的“倩影”,腻歪得简直没眼看。
“你们差不多得了啊,祖宗和祖宗男朋友,可以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