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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许凤洲的卧房并不远,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云晴刚到门口,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迎面走来,咧嘴一笑,“云晴姑娘可算来了,公子都等急了!”

      正是贴身服侍许凤洲的小厮——秋霜的兄长春明。

      两人寒暄两句,云晴正要问问许凤洲心情如何,春明还赶着去见耶娘妹妹,只好作罢。

      她站在廊庑下,一时没敢进去。

      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自他南下后,她在府中举步维艰,日子实在太难熬,现在光是想想,眼圈都有些热。

      也许,他现下终于寻到妹妹,心里高兴,就不会同她计较。

      可万一要计较呢?

      他那个人脾气极差,计较起来,有够她受的。

      云晴正想着如何应对,屋里传来一道压抑着怒气的低沉嗓音。

      “你是打算在外头过夜?”

      云晴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她一眼就看见正倚坐在榻上看书的许凤洲。

      他身上穿了一件家常的素白直缀,乌黑的青丝随意地用玉簪拢在脑后。

      应是吃了酒的缘故,白玉似的面颊浮出一抹淡淡的薄红,浓黑的眉眼愈显俊美,颇具名士风流。

      云晴看向门后,瞧见木架上搁着一盆还没凉透的热水。

      许凤洲有个习惯,每回外出回来,总喜欢她替他净面。

      云晴端着水走到他跟前踞坐下,唤了一声“公子”。

      他“嗯”了一声,并未抬眼。

      云晴定了定心神,用洁面粉在掌心揉出细密的泡沫,倾身上前,把泡沫涂抹在他的面颊上。

      他的脸摸上去有些凉,肌肤柔软细腻,手感极好。

      待涂抹均匀后,云晴捏着刀片正要动手,他突然从书里抬起视线。

      他的瞳孔较一般人较黑,灯光下泛着蓝色的冷光。

      云晴心里一颤,忙收回视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他把书搁到一旁,洁白如玉的大手探进她的斗篷里。

      里头只着了一件单衣,柔弱无骨的温热身子被一件丝绸单衣包裹着,散发着玫瑰香膏的馥郁香气。

      显然是为取悦他。

      可他眼睛里却一丝情欲都无,冷冷地审视着她,似乎要看看她能够伪装到几时。

      她微微有些颤粟,薄而柔软的耳尖几乎红得滴血,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刀。

      “听说,”他骤然收紧了指骨,“我不在的这半年多,你偷偷跑了两次。”

      云晴的手指一顿,锋利的刀片在他脸颊上划下一道血痕。

      果然,他都知晓。

      血珠子瞬间从伤口迸出,染红了许凤洲洁白如玉的脸颊。

      云晴顿时慌了神,心疼不已地拿帕子擦拭,却被他一把捉住手。

      他浑然没有在意脸上的伤,将她拢进怀里,冰凉的唇落在她耳侧,呵出的温热气息不断烘入她的耳郭。

      “打算跑去哪儿?”他嗓音有些低哑,“金陵?”

      “没跑。”她颤声回答。

      略带着哭腔的哽咽,娇怯怯地,叫人恨不得将她揉碎。

      “没跑?”他收紧了指骨。

      他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却也打小习武,指腹生了薄薄的茧。

      很快地,少女鸦羽似的眼睫上盈满泪珠,面颊绯红一片。

      她讨好似圈住他的脖颈,轻轻地蹭着他光洁的脸颊,“许二叔,我知晓,错了,我只是,太想,许二叔!”

      他面色稍霁,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吻住她的唇。

      榻上的蚕丝衾被也是她今儿上午刚换的,柔软地如同一团云。

      陷在云团里的云晴动弹不得,几乎被吻得窒息。

      屋外风雪未歇,狂风裹着雪峰拍打着窗棂。

      约过了三刻,屋外狂风渐渐止了。

      云晴把满是泪痕的脸埋进柔软的衾被里,细白的胳膊无力地搭在榻沿上。

      浑身汗涔涔的男人掐着她细白的脖颈,在她耳边喘声,“下回若是再敢私自出门,我扒了你的皮!”

      云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圈紧了他窄瘦的腰身,小声道:“不敢。”

      他十分受用,用牙齿细细研磨着她的颈侧,留下淡红色的齿痕。

      不同于方才的霸道凶狠,这一回极温柔,含着她的唇瓣细细□□完,又去吃她的舌。

      她实在无力招架,沉浸在他的温柔里,泡软了自己的骨头。

      清醒些时,已经是后半夜。

      她起身穿衣,被人一把擒住手腕。

      “去哪儿?”

      “回屋。”

      “你那屋子冷冰冰有什么好回的,”他圈住她的腰身,将她强行摁回自己怀里,睡意浓浓,“今晚就睡着儿。”

      “不合,规矩。”

      许凤洲斜她一眼,“你如今竟还知晓规矩二字?”

      云晴垂下眼睫。
      这是他离家后不久,她被迫学会的两个字。
      但她不想跟他说,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回忆之事。

      他也没有问,只揉捏着她的腰,缓缓道:“这府里,我就是规矩。还是说,不累?”

      听出他意有所指的云晴立刻乖乖在他怀里躺好。

      他重新阖上眼睛呢喃,“轻轻,噩梦终于结束了。”

      轻轻是云晴的小字,这么多年,也只有他叫过。

      云晴知晓他说的噩梦是妹妹走失一事,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亲昵地蹭了蹭他光洁的脸颊。

      大抵是太累了,他很快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根本没有睡意的云晴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白皙的指尖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滑到他柔软的唇。

      他睡着时看起来极乖,鸦羽似的长睫歇落在下眼睑,比着清醒时的阴鸷孤傲,多了几分少年气。

      怎么有人生得这么好看呢?

      尤其是嘴唇,嘴角天然上翘,红润柔软,跟他冷硬的脾气完全不同。

      见他睡得很沉,云晴大着胆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原本熟睡的男人蓦然睁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被抓个正着的云晴霎时红透了脸,脱口而出,“哥哥——”

      “不许乱叫!”一个翻身,他已经被扣在身下,伸出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既然不累,那就继续。”

      *

      翌日。

      云晴睡得正香,一条结实的手臂圈着她的腰,将她整个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提起来。

      睡意浓浓的少女撑开眼皮子,对上一片结实白皙的胸膛。

      她呆愣了片刻,把脸埋在那片温热的胸膛,搂紧他劲瘦的腰身,软着嗓子嘟哝,“困……”

      “懒骨头!”许凤洲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一个冰凉的物什套在她手腕上。

      云晴撑开眼皮,余光模糊瞥见一莹润翠绿的光。

      冰清玉润,流光溢彩,与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辉。

      是一个翡翠镯子。

      云晴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这只镯子自然也不例外。

      她弯着眼睫笑,“很贵,吧?”

      他睨她一眼,“小财迷!”

      她也不恼,看在镯子的份上,打起精神起来帮他更衣。

      天还未亮透,温暖的屋子里残留着染了一夜的的暖香,夹杂着欢好好过的浓郁气息,熏得人面红耳赤。

      他昨夜闹得实在太狠,她几乎一夜未睡,这会儿她浑身又酸又疼,抬手都觉得累。

      偏他还不老实,伸出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揉的她耳根子发痒。

      她不肯给他捏。

      “躲什么?”

      “没躲,疼。”

      他伸手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娇气。”

      收拾停当后,云晴抚摸着许凤洲洁白似玉的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一时有些犯愁。

      许凤洲搂着她的腰贴紧自己的腰腹,微微眯着眼睛,“若是我今儿被同僚笑话,回来定好好收拾你。”

      云晴一听,有些急,“不是,故意的!”

      “那也是你的错。”他低下头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耳朵,“下回,不许在床上乱叫阿耶同哥哥。”

      沙哑低沉的嗓音传入耳朵眼,酥酥麻麻地痒。

      她耳朵红透了,眼睫轻颤,“那叫,什么呀?”

      他捏捏她的脸颊,“自己想!”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直到外头传来敲门声,面颊滚烫的云晴才回过神来,把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
      这样好的东西,她一个婢女戴着恐怕又要招人非议。

      许凤洲走后不久,一仆妇端着一碗汤药入内,道:“姑娘,该服药了。”

      云晴闻着那股子苦味微微蹙了眉尖。

      每一回她同许凤洲通房过后,都会有人端来这避孕的药给她服用。

      她一个通房婢女,自然不能比未来的夫人先怀上公子的孩子。

      她倒不介意吃药,就是实在太苦了,光是闻着味儿都想吐。

      那仆妇以为她存了别的心思,催促,“这药,要趁热吃。”

      云晴捧起碗,小口小口抿着。
      直到看着她吃干净,那仆妇这才放心地离去。

      云晴干呕了好一会儿,又吃了两颗蜜饯,才将口中那股子苦味给压下去。

      她见时辰不早,收拾好卧房后就去厨房用朝食。

      谁知刚到小厨房门口,就听到里头的人正在议论她。

      “听说,昨夜公子房中叫了五次水。不愧是花魁出身,勾搭男人的手段着实厉害!”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二小姐如今归家,公子马上就要议亲,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呵,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喜欢公子!”

      “……”

      云晴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嘴唇抖得厉害。

      自从许凤洲南下后,这些话当面背地的她不知听了多少。

      甚至比这更难听的都有,她都快习惯了。

      有一回她实在气不过,同她们争了几句。

      她曾经因为被关过八年,说话有些不利索,更遑论与人争辩。

      非但没有争赢,还被嘲笑“结巴”,说她丢尽许凤洲的脸。
      毕竟放眼整个长安,有哪家贵公子的通房会是个结巴。

      打那以后,她就由着她们去了,宁愿跟园子里的鸟兽为伍,也不愿同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待在一块。

      她正愣神,有人突然上前一脚踹开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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