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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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景没怎么迟疑，径直往后头的伙房去了。
不出所料的，时母正坐在灶台后等他，眼睛红红的。一看见他的身影，目光立刻落到他身上。
时景若无其事地开始收拾灶台上的碗筷，道：“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下午去换爹回来歇息。”
“时景。”时母语气不复往日的轻松，眼里含泪地盯着他看：“我要是不早些回来，是不是也不会知道这事了？你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时景松开手里的东西，坦荡地抬头和她对视着，“我知道，你分明也看清楚了。”
“你知道我在外边，那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时母几乎都有些歇斯底里了，方才收拾掉到地上的瓷碗被割伤的手又沁出鲜血来。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时景冷静地反问道，又眼尖瞧见了她的伤口，赶忙拿了干净的布条要给她包扎。
时母心如死灰地坐着，任由他摆弄着手指，喃喃自语一般：“这就是你不肯成亲的原因吗？你喜欢，喜欢……”她甚至有些说不出口，重复了好几句，都没能说完整。
时景很快给她包好手，淡淡接话道：“你没看错，我就是喜欢男人。”
“啪！”一个很凌厉的巴掌落到他脸上，留下了个鲜红的印子。时景反应其实很快，完全可以躲开这个巴掌，但他没懂，蹲在她跟前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时景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这还是第一次，时母心里有些懊悔，见他不吭声的模样，也不愿再动手了。
“你这是要气死我和你爹！你怎么可以这对我们，你让我们怎么面对邻里？”时母气得头脑发晕，说话依旧开始语无伦次了。
时景握着她那只缠着布条的手，低声道：“你小声些，他睡了。”
时母：“……”
“他一个外人，比生养你的爹娘还看得重是吗？”时母声音低了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变得更加尖锐。
时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吐血三升：“你这做母亲的，也不能这样和儿媳比的。”
时母：“……你给我闭嘴！他才不是我儿媳，我不会认他这个男人的。”
时景语气也强硬了起来，道：“你不认就不认，反正我认。”
“小景，你是不是生病了？娘带你去看郎中，咱不这样好不好？”时母的语气带上了些恳求，看着时景有几分无助。
时景沉默了一下，语气坚定：“我没病，我喜欢他。”
“方家的姑娘一直很中意你，娘帮你去下聘吧？那丫头我见过，是个伶俐人……”时母已经开始另辟蹊径，几乎是在自我催眠了起来。
时景站了起来，笃定道：“你若是去办了这事，我就告诉他们我喜欢男人，你看谁还敢说这门亲事。”
时母满目震惊，失语了好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能跟别人说这事，你不能这样……”
时景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在她跟前蹲了下来，软下语气道：“娘，你不是很喜欢棠棠吗？他留下来当我们家里的人，不是正和你心意吗？”
“你别给我扣帽子，我喜欢他生得好会说话，把人当儿子。”时母脸色铁青，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对他这般用心，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们两个男子怎么能勾搭到一块去！”
“我先喜欢他，也是我勾搭他的，你不准说他。”时景脸色冷了下来，冷静道：“这件事我会跟爹说，你别在他面前提这事，这件事我来说最合适。”
时母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果断道：“不行，你不能跟你爹说这事，你先别告诉他。”
时景平静道：“他早晚会知道。”
“那也不是现在！时景，你能不能听一次娘的话？”时母看着他，语气分外严肃。他爹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把他们两个一块赶出去，到时候还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时景倒是无所谓什么时候说，想了想补充道：“你别在他跟前说，我怕他会难受。”
时母愣了一会儿，简直要气笑了，受伤道：“难道我就不会难受？”
时景诚恳道：“抱歉，除了这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让你难受也不是我的本意，真的很抱歉。”
时母已经不想同他多说了，“你收拾吧，我今日真的累了。”说完她脚步虚浮地回卧房去了。
这，应该也算是成功的开始吧……时景心说，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心情倒是还算愉快。就是脸上那个印子得冷敷一下，要是被青棠看到又要闹翻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时景在家倒是很少跟青棠不讲分寸了，毕竟他对青棠关心多一点就能感觉到来自亲娘的凝视，时景不怎么想在家惹她不快，很注意尺度了。
就是这般两人在家待着总有些闷得慌，时景便主动拉着青棠出去走走，在外边放松许多。
时景大概没料到，就是这样也出了个小岔子，还是在他无知无觉的境况下。
这天两个人一块下地去了，时父今日要去帮邻居办事，出门的就他们两个。
时母在家总是想东想西，坐不住就要给他们两个送点心，到了地里又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头站着，看着坐在旁边的青棠和时景说话，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还没等她从复杂里回过味来，又看见青棠站起来，原本空荡的手掌一翻，拿了个水壶出来，给时景喝了水。又随手变幻出了个折扇，青棠站在一旁给干活的时景扇风，两人小声说笑着。
三月天，外头并不热，但在地里劳作许久多少是有些出汗。青棠拉着时景在一旁休息，手上的扇子扇个不停，不知道说了什么，时景笑得眉眼弯弯的。
旁边还有个小锄头在独自除草，就在时景旁边的地里，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让人陡然生出几分寒意。
那锄头很快耘完那小块地，失去气力一般倒在地上，时景过去把锄头拿回来放在了青棠旁边，后者坐在地上摇折扇，有些无聊地隔空操纵小铁锹玩。
那会自己动的锄头和铁锹……时母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没见着青棠在衣袖里拿东西，像是似乎就是凭空变出来的。
戏法吗？还是，法术？时母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又想起了青棠时常出远门，来回一趟却花不了太久，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很有地域特色的，吃食也都格外新鲜。
儿媳是个男的就算了，似乎都不是个寻常人，时母觉得有些目眩，差点要昏倒在地。
倒是时景无意间回头，看见了她站在不远处的身影，不动声色给青棠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收起那折扇，也回过头来看她。
时景朝她招手，“娘，我们在这呢。”
时母面有菜色，时景看清她脸色时暗道不好，不会是看见青棠那些小动作了吧？他表面还是寻常地接过时母手里的食盒，笑道：“做了什么好吃的？你也一块吃点。”
时母勉强笑了下，道：“我方才吃过了，你们吃。”
青棠看了她一眼，问：“身体不适吗？那早些回去，要不我待会儿送你回去，你这脸色不大好。”
时景原本想说晚点一块回，时母已经点头应好了，望着青棠的目光有些复杂：“那就麻烦小棠了，我近来总是心神不宁的。”
青棠没怎么领会到这个眼神，接过时景递过来的烙饼，闻言点头应好。
等时景垫了肚子，青棠很快拎着食盒，一手扶着时母慢慢往回去了。
时母微微有些紧张，这么一时半刻的时间里她已经想了个大概，如果青棠真的不是个人的话，大概不能再回来了。要是她这么说，青棠会察觉出异样吗？
青棠伸手把了会儿她的脉搏，有些郁闷道：“怎么脉象这么乱，我见你这手上有些紫斑，血热得很，回头让小景去抓几副药清清火。”
时母低声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近来总是咯吐淤血，先前的咳嗽也好不了，夜里容易虚热盗汗，听她们说用点凉血的草药煮着喝，清热解毒的成效好。”
“哦？有说是什么草药吗？兴许我能去采些回来。”青棠有些好奇，顺势问道。
见他顺着自己的话头说，时母定了定心神，半真半假道：“我不大记得了，是在集市上听小贩说的，似乎是生在北狄的还魂草。”
“还魂草？”青棠重复了一句，回想了一番在北狄的日子，道：“我在北狄待过一段时日，似乎是有这味药，那我过些时日过去寻寻看。”
时母握紧了他的手腕，却不敢直视他，生硬道：“太谢谢你了，小棠。”
“哎，这倒是小事。不过我不一定能寻到你说的还魂草，你在家还是得先吃药。”青棠正色道，回忆了一下说：“我听说他们那的紫菀药效极好，治咳嗽气喘效果好，我一同给你寻些回来。你不必忧心，我懂几分药理，慢慢养着会好起来的。”
倒也不是他学过医，身为一个活了千年的草木，对于很多草木的药用多少是了解的。就连他自己的合欢花都有安神止痛的功效，他晒干花簇给时景做过香囊，效果确实不错。
时母感激一笑，又小声道：“你，真的要去北狄寻药吗？”
青棠笑容无奈，精致漂亮的眉眼弯弯的，他坚定地点头：“嗯，决不食言。”
“那，你能不能别告诉小景，是我要你去的。”时母有些哀求地看着他，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最近农忙，你们这么要好，我怕他要跟着你一块去……”
青棠理解地点点头，“不是你要我去的，我是自愿去的。我会同他说，我有事出远门一趟，你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们干活的。”
只是人心隔肚皮，若是知道时母要做的，以及后来会发生的不可挽回的意外，他决计是不会走开这一时半刻的。
青棠虽说活了千岁了，对于寻常人还有几分警觉心，对着时景的家人，又是平日里极其关心自己的长辈。时母说的那味药，他就是翻遍了北狄也会给她带回来，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又是一年莺飞草长的四月，青棠借口去见个朋友，需要出一趟远门，告别时景独自北上了。
在他动身出发的前夕，时母做了许久的准备，同办事的人约好，后者几乎是紧跟着青棠身后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我认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