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再醒来的时候，馆里除了正在做闭馆检查的管理员以外，就只剩下林雨阳和陈星宇两个人了。
“醒了？”陈星宇手里的书已经看过了一半，看着林雨阳说话声音轻轻的，
林雨阳揉揉脸试着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随便整了两下额前的碎发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嗯……”陈星宇认真想了下，说：“大概从你看了十五分钟书之后。”
这么久啊。林雨阳两侧脸颊泛起淡淡的微红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桌上的书还停在最开始翻开的那几页，书角被林雨阳睡出几道折痕，林雨阳低头看着，心想自己好像确实睡了挺久的。
临近闭馆，管理员上楼来催他们赶紧离开。
林雨阳问陈星宇有没有借书证，陈星宇摇摇头，然后林雨阳拿过他手里的书和自己的一起到楼下找管理员做了借书登记。
“拿着吧，看完之后给我，到时候我一起来还。”
“谢谢。”
陈星宇笑着把书装进包里背上跟在林雨阳身后出门离开。
入冬之后，天色暗得越来越早，街上起了冷风，衬得那点落日斜阳下橘黄色的路灯光也有了寒意。
林雨阳把围巾紧了紧跟陈星宇说再见，陈星宇鼻尖冻得有点红，哈了口气搓搓手说：“好冷，不骑车了。“坐公交吧，暖和些。”
说完陈星宇还不忘提醒一下愣在原地的林雨阳，说：“走啊，再不走就赶不上公交了。”
邢城是个小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十几年如一日地过着朝九晚五的安稳生活，城市末班车也是六点左右就停了，没有夜车。
邢城的夜，是安静的，是人踩着路灯慢慢悠悠走着的。
林雨阳上车刷卡特意找了靠窗的单人座坐下扭头看向窗外避开陈星宇的目光，陈星宇右手抓着扶手在林雨阳身边似有逗留，接着便往后排没人的地方走了去。
天色渐暗，车窗玻璃起了倒影。
林雨阳看着玻璃倒影里的陈星宇转身离开，这才慢慢吐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林雨阳心里自嘲，结果没一会儿，陈星宇就又从后面走了过来站林雨阳旁边低头看着她，嘴角扬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微笑。
陈星宇抓住扶手身子随着车身晃动微微前倾，林雨阳坐直了一动不动看着前方，心里只希望公交车可以开的快点，再快一点，好让她快点回家，不然再这么僵持下去，脖子都要落枕了。
遗憾的是，林雨阳越这么想，路口的红绿灯就越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每一个红灯都能被她碰巧赶上。
还有三十秒。林雨阳看着路口变换闪烁的红色数字，眉间开始有些按捺不住的急躁。
陈星宇倒是一点没看出来，慢悠悠开口道：“下周末韩岩过生日，我们一起去吧。”
韩岩。林雨阳听得心里一紧。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听到韩岩的名字，林雨阳就会下意识的紧张。
林雨阳仰起头，陈星宇说：“过生日，人多点热闹，你和韩岩也算认识，而且我刚来没多久，他的那些朋友我都不太熟，你来的话我还有个作伴的……”
陈星宇解释很多，但其实林雨阳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她在茫然地看着陈星宇发呆，心里犹豫盘算着自己要不要趁现在答应他。毕竟错过这一次，她再想有机会可以离韩岩近一些，就难了。
但如果答应陈星宇的话，她就要跟他一起去。这感觉想想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见她不说话，陈星宇说：“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回答，反正还有时间，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行。”
“好啊。”林雨阳接住陈星宇的话，说：“我跟你一起去。”
这次换陈星宇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还是很开心她愿意跟他一起去。
“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嗯 。”
林雨阳点头。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在面对跟韩岩有关的事情上保持理性，无动于衷。
车子到站，林雨阳起身下车跟陈星宇说再见。
陈星宇也跟着下车，说：“顺路。”
林雨阳怀疑他是故意的，但又不好直接说，说了就又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林雨阳跟陈星宇一路并肩走回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到了。”
林雨阳在小区门口停下，陈星宇手背身后抬头看了眼楼上亮着的人间烟火跟林雨阳说：“学校见。”
“嗯。”林雨阳应的很小声，然后转身逃也似的快步消失在陈星宇的视线。
陈星宇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才转身拦了辆出租车，上去后说：“去市图书馆。”
他的车子还在等他带它回家。
——
接下来一周，林雨阳每天都过的既充满期待又时而恍惚心不在焉。
张帆问她怎么了，林雨阳笔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你说，给男生送礼物，送什么比较好？”
“送谁呀？送我吗？”张帆脸上一乐，说：“林雨阳啊林雨阳，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可终于懂事一回了。”
“什么啊。”林雨阳撇撇嘴，小声说：“送韩岩的。”
空欢喜一场。张帆倒也没有生气，凑近了打听八卦：“你跟韩岩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呀。”
也不算熟。林雨阳看上去有些纠结，但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张帆听。
毕竟，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讲了。
“陈星宇邀请你和他一起去给韩岩过生日，而不是韩岩邀请你去，所以理论上来说，你是韩岩朋友的朋友，你跟陈星宇是直接关系，跟韩岩是一种间接关系……”
张帆认真推算揣摩，林雨阳听得心不在焉。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跟韩岩，没什么直接关系。
张帆说了很多个礼物的名字，最后林雨阳还是决定送他一套漫画《世纪少年》。
韩岩学美术的，送漫画，最起码看上去不会令人觉得太过突兀和刻意。但只有林雨阳自己知道，她几乎找遍了邢城大大小小的书店，才在一家小店的角落里翻到这套原版漫画。
店主是个年轻人。林雨阳拿去结账的时候，店主夸她有眼光。
“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两套，刚决定把多的一套摆到书架上就被你发现了。希望收到它的人会喜欢。”
韩岩确实很喜欢，跟他一样喜欢的，还有陈星宇。
周末，陈星宇在林雨阳家小区门口等她出来后一起去的【浮生】。
浮生，浮生若梦。
林雨阳跟在陈星宇后面穿过一小段黑暗走廊之后走进一片斑斓绚丽的灯光霓虹之中。
耳边鼓点震动，疯狂敲打着林雨阳的心脏。林雨阳有些不适地微微蹙眉，她没有来过酒吧，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无处不在藏着人们内心喧嚣与躁动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浮生若梦这样恬淡脱俗的名字。
韩岩订的包厢在二楼。
上楼的时候，有几个浑身酒气看上去醉意熏熏的男生跟他们迎面走过来，陈星宇下意识侧过身子挡着林雨阳让她走楼梯里面。
林雨阳脑袋几乎贴着陈星宇的胸口。
有一瞬间，林雨阳觉得两个人靠近到一起的心跳声似乎比外面舞池的鼓点声还要震耳欲聋。
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后，陈星宇才起身重新站好。
两个人停下来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莫名的局促。林雨阳抿抿嘴角，说：“谢谢。”
大概是因为楼梯里的空间太过狭窄，空气不够流通。陈星宇耳廓看上去也多了一圈鲜艳欲滴的红色。
“快走吧，要迟到了。”
陈星宇先避开了林雨阳的目光，转身在前面往包厢方向走。林雨阳跟在陈星宇后面和他一起进去。
包厢里的光线要比外面亮很多，白炽灯光晃过来的瞬间，林雨阳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眼她才看清包厢里的布置全景。
靠墙两排沙发，这会儿上面已经坐满了人在三五成群的聊天做游戏。点歌台那面墙上挂着鲜花气球，中间桌子上摆着个双层大蛋糕，应该是一会庆生要用。
一圈扫下来，林雨阳突然很紧张，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像是不小心闯入一片迷宫森林里的兔子。林雨阳又一次真切地觉着，自己和韩岩之间的距离，远比南开楼和育美楼之间要远得多。
林雨阳还没有看到韩岩，倒是有个穿白色公主裙的女生先笑意盈盈地朝门口这边走了过来。
女生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眼睛亮亮的，真就跟个公主娃娃一样。
林雨阳并不认识她，只能尴尬地站在陈星宇旁边礼貌微笑。
陈星宇倒是跟谁都自来熟，不等女生完全走过来，自己直接拉着林雨阳走了过去，说：“烁姐，生日快乐。”
烁姐？今天不应该是韩岩的生日吗？
林雨阳心里疑惑，然后下一秒就听到这个被陈星宇叫烁姐的女生扭头朝角落里喊了句：“韩岩！你快起来，星宇带她女朋友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