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玫瑰椰子水

37、夜半哭声（下）

　　钱舒婉开着警车前去共新大楼查看监控，监控室内的保安本有点昏昏欲睡，被突如起来的到来弄得不明所以，钱舒婉随即出示了警官证，保安见到是警察持证来调查，瞌睡都醒了好几分，连忙配合调查，兢兢业业地调出了电梯的监控存档。
　　俞今和吴蔓宁随后赶到，钱舒婉本不想她们一起来，但俞今态度坚决，再三要求她也要一起前往监控室，她怕遇上什么“监控坏了”这类不妙的情况或是不配合的借口，吴蔓宁又在旁边哭作一团，钱舒婉见她可怜，算是默许了她们的行为，只是没让她们跟着警车一起来，并且只能站在监控室门口，不要打扰警方工作。
　　幸好大楼的监控没问题，保安也配合地调出了事发时段的监控，吴蔓宁与小组领导搭乘电梯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在电梯内的只有他们二人，不存在人群遮挡问题，电梯内灯光充足，监控将男人下作的嘴脸和行为拍得一清二楚，即使俞今和吴蔓宁站在门口都能看见。
　　俞今看了两眼就觉得反胃，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吴蔓宁见到监控画面又被勾起了回忆，脸色发白，浑身抖个不停，俞今见状就把她带离了监控室。
　　三人重返警局，监控视频已经是铁证如山，完完整整地拍下了整个犯罪过程，接下来他们将传唤对方过来做讯问笔录，夜已深了，就让吴蔓宁先回家去，有了进展会打电话通知她。钱舒婉将立案回执递给吴蔓宁，还不忘宽慰她：“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些风浪，不是什么大事，放宽心，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警察处理吧。”
　　吴蔓宁到底还是个学生，脑袋还有些发懵，突然又开始后怕，连忙问道：“他到时候会不会来报复我？我这工作肯定留用不了了，本来找工作就难，哎呀，这可怎么办。”
　　钱舒婉立马提高了嗓门：“他敢，他要是报复你，你就报警。”
　　俞今也安慰她：“工作再找就是了，后面的流程可以尽量我来出面，实在需要你本人到场的，我也会陪着你来。”
　　……
　　两人谢过钱舒婉之后便离开了警局，吴蔓宁拉住俞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姐姐，我应该要付你律师费，但是我没那么多钱，要是很贵，我也负担不起，所以……”
　　俞今了然，也坦诚地对她说：“目前公安立案了，之后还有侦查和审查起诉阶段，就算按照律师收费规定的最低价格，走完全部阶段也要个三五千块。我觉得你可以这样，因为你的案子不复杂，最关键的监控视频钱警官已经及时去调了，帮你固定了证据，没什么大问题，你可以不额外负担一笔律师费，就是这样一来我跟你之间没有代理关系，接下来的事我无法以你的名义出面处理，但你随时可以联系我，或者来律所找我，只要我有空，我会全程陪着你，不要紧的。”
　　吴蔓宁连连谢过，虽说三五千块不多，但她一个在校大学生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她也不想和父母说这事，免得他们担心，只是接下来要独自面对这繁复的流程，她不免打了退堂鼓。
　　俞今看出她的犹豫，她望着寂静的黑夜轻轻开口：“我懂你的心情，没有人想遇到这种事，我们都希望事情快快结束，好让生活回到正轨上来。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一告到底，让法院给你个公道，也可以选择和解，这样他可能罪就轻了些，甚至可能不被起诉，但你也好快些专注于你的生活。”
　　她语气平静，使得吴蔓宁也静下心来，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放过她的小组领导，她并不甘愿，可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恨不得今天起就再也见不到他。
　　俞今停了片刻继续说：“无论是哪种选择，你今天选择了报警，那就是为自己争过了，忍不住的哭泣和适当的放弃并不是懦弱，只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罢了，不必逼迫自己。”
　　语毕，俞今和吴蔓宁加了微信，并告诉她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在微信上咨询，她顺便还给吴蔓宁转发了一份招聘通知，吴蔓宁不解，俞今便解释了一番：“我朋友在彩妆公司上班，最近正在招实习生，没准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去试试，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向他们投简历。”
　　吴蔓宁听完之后，对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甚至拥抱了她一下，俞今只觉得她可爱，便也轻轻回抱了她。
　　她与吴蔓宁分别之后，才发现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此时单与文也正好给她打来了电话，她看着来电显示翘起了嘴角。她听到单与文的声音，突然觉得没那么累了，听着单与文说他今天又掰正了几个小孩脱臼的手臂，她轻轻笑出了声。
　　单与文得知她也刚刚下班，便要开车接她一起回家，虽然她今天也开了车，但此时也没了开车的精神，于是便在派出所附近的路口安心等他。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忍不住地在想，吴蔓宁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但她转念又想，无论是哪个选择，对吴蔓宁来说，都是好的选择。
　　世人们对女人的要求太高，又要女人温柔如水，又要女人内心刚强，在遇到麻烦时要是有了退缩之意，就会得到一句“果然只是个女人”的评价。
　　可女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所有的评价、所有的标签，都只是为了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让既得利益者们不痛不痒地挖苦别人罢了。
　　你若是哭哭啼啼，他就说你软弱；你若是态度强硬，他就说你泼辣，无论怎么做、怎么选，都能让人挑出错，既然如此，何必再管他人的评价？只要自己知道已经为自己争过、努力过，那便够了。
　　单与文透过车窗，看见俞今站在路边冷着脸沉思，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内搭米色的百褶长裙，裙摆在她的小腿处散成了一个圆润的弧形，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明亮，只是漂亮的眉眼没什么光彩，看着有些不大开心。他把车停到俞今面前，俞今一看见单与文，瞬间就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一看见单与文，看见他在车内向自己摆手，一双桃花眼笑成了好看的形状，琥珀色的双眸被路灯照得更加温柔，配上他帅气的脸庞和体贴的笑，她心里的郁结就消散了一大半，于是也露出了一个分外欣喜的笑。
　　单与文见她消了愁容，笑得明艳，眼睛也亮晶晶的，只觉得世界都被点亮了，就算是忙了一天，他也觉得没有那么疲惫了。等俞今上车以后，他赶紧逮着她亲了好几口，亲得实在没有章法，俞今被烦得直打他的头，单与文捏住她的手，讨好般地在她的指尖和手背亲了亲，然后启动了车辆，含笑说道：“我们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