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背景板女配觉醒后》虞望舒

5、第 5 章

　　“殿下是皎皎如月般的人物，卫潇原先不过是一介草民，时运之故才有今日成就，不敢和殿下相提并论。”秦卫潇说的真挚，看向楚元漪的目光也清朗明亮。

　　他和太子的年龄相仿，也弱冠的年纪，可能是个高的原因，看上去有一点瘦削，但并不文弱，即便此刻温和谦逊的神态，举手投足间也能感到这是一头时刻蓄着力的豹子。

　　楚元漪自觉看穿了秦卫潇的本质，心中冷笑，说的好听，弘文帝可是他的义父，要说识才和时运，不都是弘文帝给的？造反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个作态。

　　也许有过这个作态，只不过她没机会见识。

　　那现在他对自己这番作态是为何？是这时候就对自己手中的依仗有了觊觎吗？

　　不应该啊，就是放在前世，罗惜枝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养私兵，而且她在京中充其量也就三千多的私兵，晋王是上过战场立过功的，不至于眼皮子浅到对她的亲卫有想法，那么——

　　也是想用她手中这些多出来的兵做文章？上辈子她虽避世万事不管，但也没有傻到将自己手中的底牌都交出去，或者说是根本不能交，帝王的心，即便她愿意全盘交出，恐怕也不能得到完全的信任，反会引来猜忌。

　　可她再小心又如何，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罗惜枝和二皇子就是发现了她庄中的私兵，用这个做了谋反的证据之一。

　　越想，她的眸光越冷，要不想办法做掉晋王？

　　反正晋王和她一样在书中不过是个背景板的人物，甚至还没有她的情节重要，她好歹能算个垫脚石和大礼包，晋王却是早早被派到了封地，只在书中的末尾出来打了下酱油。

　　如果她能成功从妖书中挣脱自己的命运，她一定会将他的造反事业好好地继承下去。

　　秦卫潇却在说完那番话后，借着身高优势，能清楚看到楚元漪白皙姣好的脸，粉瓣似的唇紧抿，像是春日枝头露出颤巍的粉意，怎么看都好看。

　　就是神色清冷了点，记得在太原府苏夫人还在那会，小姑娘还是粉粉一团，路过花圃都能听到她银铃似的笑，催促着丫头和奶娘跑快点给她捉蝴蝶。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大楚元年，苏夫人死在敌手中，只运回来了尸首，那时候他已经不再是楚家宅子中被救助的流民，成了还是西征将军的弘文帝义子，说是义子其实也不过是秦武身边的一个护从，养他是看他身上有股狠劲，可以跟在秦武的身边护着秦武。

　　他和秦武押运粮草回来，也收到了苏夫人的死讯，他跟着秦武去宫中祭拜，远远看到往日总是笑的小姑娘好像一下子长大不少，她身边的丫头也都换了，听说原来的都死在了逃命的途中。

　　再后来，大楚开国的帝王也死了，只余下她一个有着偌大家业的香饽饽，楚帝出殡那天，他紧赶回了京城，又是只能远远看到小姑娘扶灵而出，她又长高了不少，面色冷肃，背脊挺直，在所有勋贵朝臣面前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但却比流泪还让人看得难受。

　　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啊。

　　那时候他就在想，这样坚强的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公主，不像他带回来投诚的伪朝公主，一路哭闹花样百出。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他深知越是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的人家，一旦失去了支撑门户的，剩下的老小只有被吃的份，尤其现在没的还是那个大楚最尊贵的人，他无法想象接下来小公主会面对什么。

　　他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是为了报答苏夫人和小公主当初救助收留的恩情，万一宫变，他豁出性命也要将小公主救出。

　　不过他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楚帝在离世前早已将朝堂安排妥当，他的义父成了大楚的新帝，为了感念楚帝的功劳，继续沿用了大楚的国号，小公主也依旧是那个尊贵的大楚公主，还和秦武定了亲，未来更会成为大楚的女主人。

　　他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这样就好，他做好自己本分，未来会封一个藩王，能继续为小公主守国门。

　　楚帝的死还是引起了多方的动乱，不少已经投降的势力又举起了反旗，他带兵一个个镇压，还为弘文帝寻回了遗落的前朝帝王玺印，更加证明了弘文帝是天授的天子。

　　弘文帝一开心，破了本是要弱冠才会封亲王的规定，提前了两年封了他为晋王，不过并没有定下封地，暂时留他在京中任职。

　　比起亲王封号的欢喜，他更关注永乐公主在京中的境况，听说她的身体不好，一年到头大都住在了庄子中，他想给她送礼送药，但他又有什么立场？

　　只能借着逢年过节，给所有人送礼的时候给她单独备一份特别的。

　　今日下了朝被太子拖来周家的庄子，见到永乐公主完全是意外，他看到她对着一匹马一脸的忧思，不像是挑马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就上了前，想和她说说话，还想送她礼物，枣红的马不适合她，只有世间最稀少矫健的宝马才适合永乐公主。

　　他看着楚元漪神思飘远之际，本能地捕捉到楚元漪眸中闪过的冷意，顿时紧张起来，他刚才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楚元漪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卫潇，按书中的情节来说，她要是杀了晋王可能真的没啥影响，但有能力造反的晋王是那么好处理的吗？

　　行动的难度怕是比杀了罗惜枝还难，她不由有点气闷，从她醒来到现在也不过第二日，连着动了两次杀人的念头，没一个能实施的。

　　她神色冷漠一点也不想理睬秦卫潇，转头带着京墨和银朱返回观赛台。

　　秦卫潇在楚元漪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只觉得小公主傲的样子也怪好看的，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孔雀。

　　他几步追上楚元漪，又是一脸的笑意：“殿下不喜欢白马，那喜欢白孔雀吗？瀛洲的八达岭生长着一种白孔雀，那边有点权势的人家都养白孔雀做宠物，我让人送到公主的府里吧，它的羽毛全身洁白没有杂色，开屏的时候特别好看，殿下看着也能开心。”

　　楚元漪琢磨不透秦卫潇的心思，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穿过一竹林夹道转个弯就能看到搭建的观赛高台，还有铺着一层浅草的马球场。

　　原先在看台右侧的跃跃欲试的贵家子弟，此刻已经分成了两队上了场，正中的看台之上也多了几个人。

　　秦卫潇的个高，上观赛台的时候首先被秦武瞅见了，高声喊道：“卫潇，你说去挑马，怎么这般慢？”

　　“遇见了永乐殿下，一同聊了几句。”他一个侧身，露出来后面的楚元漪。

　　太子一看就是下了朝过来的，身上还着着四爪的蟒袍，腰间一个金缕玉跨带，坠着个金流苏的龙佩，这身打扮再加上他生的魁梧，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楚元漪见到人后，连礼都没行，点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径自坐到了自己的案几前。

　　若是其他人这般姿态，说不得要治一个大不敬的罪，但这人是楚元漪，秦武自小养在乡间，到了十岁才被弘文帝带到身边教养，见到的第一等的繁华就是楚家所占的太原府，他和苏夫人见礼的时候连带还是奶娃娃的楚元漪他都得尊着。

　　后来乍然成了太子，面对楚元漪，他也生不出高高在上的气概来，气势上总是弱上一头，楚元漪见了他不行礼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都没觉得不对，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说什么，楚元漪可是钦定的太子妃，说白了，那是太子的家事。

　　秦武对着楚元漪，神态都拘谨了不少，说话嗓音也放低了：“元漪妹妹身子是好多了吗？”

　　在他的印象里，楚元漪就跟玉捏的人儿一样，自楚帝去了之后，更是动不动生病，要去庄子中养着，每年只有过大节的时候才在宫中的宴席上出现一会，远看上去，巴掌大的脸煞白，身子骨更是像要被风吹跑，皇宫中的任何一个妹妹看上去都比她健康。

　　他都怕楚元漪活不到大婚的那天，现下难得在宫外碰上了，不免关心一下她的身子。

　　楚元漪睃了他一眼，倒是想起来今天自己表现的太健康了一点，她用帕子捂嘴轻咳了一声，“今日还算好，也能出来走动走动了。”

　　秦武一听她咳，这哪里还能算好，一脸担忧地道：“等还是派几个太医为你诊诊脉吧，我再让宫里的内务府给你送几株百年的老参，用来和老母鸡一道炖汤，多补补血气。”

　　不愧是在乡下务过农的太子，这个建议很是实在，她淡然不迫地道：“谢过太子殿下了。”

　　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这是太子应该做的一样。

　　秦卫潇倒是品出一丝猫腻来，楚元漪刚才为了甩开他可是健步如飞，难道是装病的？但他不敢肯定，毕竟今日之前就算是他自己也对楚元漪的病弱深信不疑。

　　秦武心觉得自己做了一桩好事，又主动命人给楚元漪换上热茶，再扫见马球赛的场上，已经要进入下半场了，遂而道：“元漪妹妹在这里好生用一点茶水点心，我也去活动活动。”

　　他的话一落，就有侍卫下去牵马，秦武下去前，还不忘拍了拍秦卫潇的肩，“今日我们兄弟两也好好比试比试。”

　　他两都是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只是这两年来，天下安定了不少，父皇有意栽培他，每日让他跟着太师多念一些书，学一些治国之道。

　　姗姗来迟的二皇子恰好听到了这话，赶着接话道：“大哥，还有我呢！”

　　“对，还有你。”秦武看向秦煜，作为一个哥哥，他很是亲切的叮嘱，“你到时候就跟在我的后方做后卫，仔细伤着了，母后可不绕我。”

　　他喊的母后是秦煜的亲母，对自己还算不错，日后他登基了，也是要奉孝她的，对于周皇后的两个孩子，他也是颇为关怀，虽然郑太师总是提醒他要对周家多为防备。

　　但他看二弟，对自己向来是敬爱有加，自小就用钦佩的眼神看他，还说大了也要和他一同上战场，这样的弟弟他是不相信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来的。

　　而且父皇正当壮年，有些事情他真觉得郑太师是多虑了。

　　他大笑着带两个弟弟一同去牵马，有说有笑地夸周家办的马球赛。

　　楚元漪端着茶，轻抿了一口，老母鸡炖人参她觉得还是给秦武留着的好，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才是体弱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