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再见萤火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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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yant喜欢男人，这件事芮音音很清楚。而Bryant对欧阳宇蔚的感觉极为特殊，这点她就更清楚不过了。当Bryant出现的时候，她松了口气，本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些微松弛的机会。她一点也不希望从欧阳宇蔚这个危险难懂的男人口中听到关于戎岳的事，如果这谈话再继续下去的话，她怕自己那一贯可以被冷静恰当控制的情绪步入一个尴尬的境地。她以为，不会再有人让她陷入这种窘境了，但显而易见的，欧阳宇蔚做到了。
Bryant友善地告诉欧阳宇蔚他所处的位置已经是“顾客止步”的酒吧后区了。欧阳宇蔚摊了摊手，表示了解，而芮音音正好趁着这个时机走进了更衣室并把门关上。
背靠着更衣室的门，她可以清晰地听到门外的声音，那是Bryant在和欧阳宇蔚搭讪，他似乎想请欧阳喝杯酒，但欧阳拒绝了。过了半分钟，他们的声音已经远去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头皱的有多紧。她遇见过很多男人，没有一个如同欧阳宇蔚这么的棘手。面对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如同一块晶体一般透明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精心营造的那些假面具为什么在一刹那间就失去作用了呢？
几天后的傍晚，一家狭小却倍感温馨的湖边咖啡店里，芮音音和叶枫非相对而坐。叶枫非说有了新点子，还有一些拍摄的相关资料要拿给她看，她同意了见面并她选择了这个地方。她喜欢这家叫做“萤”的咖啡店，这里的每一组座位都被七彩颜色的珠帘隔开，虽然与整个屋室相连，却也不乏私密感。这样的珠帘还给人一种一帘幽梦的感觉，“荧”这个地方似乎和梦有某种微妙的关联。这里所有的布艺沙发突然都是朴素的蓝白格子，两个沙发中间是一张圆形大理石面桌台，头顶的吊灯颇为璀璨，入夜之后便会有类似星辰般的点点光芒发出。当然，也有人觉得那是萤火虫的光辉。芮音音就这么认为。
“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刚说了两句话，叶枫非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态。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淡然道：“没事，就是头有些疼。没什么大碍。”
他的眉却拧了起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
“没事。”她勉强地勾起唇角，想笑，却没笑的很好，因为疼痛感正在额头处肆虐，影响了她脸部表情的调整。但她还是补充说：“真的没事。”
服务员将免费供应的两杯热柠檬水端上，芮音音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而叶枫非看着她，心中的歉意仍旧难以消减。他低声说：“后天就开拍了，如果你到时候身体不能恢复的话，我可以推迟。”
她疑惑地望着他，似乎觉得他在大惊小怪，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头疼只是因为熬夜，真的没什么大事。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整个进度。”更重要的是，她只请了一星期的假而已。在M培训学校，请假是一件甚为艰难的事情，批假的程序比加薪还要繁琐。
“你昨晚熬夜了？”他甚至都忘记了两人见面的目的，忘记了那部即将开拍的广告。他只对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兴趣。
“嗯。昨晚要整理一些资料。”其实她还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做了一连串的噩梦。午夜梦回之时，当她满头冷汗地睁开眼的时候，她坐在床上，有些茫然。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日子已经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足以引发噩梦的不良情绪了，但显然她错了。噩梦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干脆坐在写字台前机械性地整理那些早就正被她整理过的教学资料。
他看得出除了头疼之外，她的情绪似乎也不佳，他微笑着说：“别再熬夜了，熬夜可是女人的大敌。既然是熬夜导致的头疼，那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好好睡上一觉。所以，我送你回家吧。”
“嗯？”他不是急匆匆的打电话告诉她广告有了新构想要让她看一看的么？本来她并不是那么想前来，但他声音里透着的兴奋劲儿和热情却让她有点不想拒绝。而如今椅子还没有坐热，他却不想去谈他的新构想了。
“我可不能让我的广告女主角皱着眉，我希望你的眉每天都是舒展开的。”他笑的时候，薄唇轻勾，是那么真诚而坦然。
“你说的话就很像一句广告语了。”他一定知道，让她头疼的不是熬夜那么简单。那时候她忽然这么想。
“那当然了，谁让我是个拍广告的呢。其实很多广告语也可以打动内心的。”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拍广告，你的未来打算就是继续做这件事么？”没来由的，她忽然问起了他的未来。
“不。我想进军大荧幕。”他踌躇满志的目光是那么的明亮，“已经有一个本子在筹划中了。电影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但我总觉得自己太年轻，缺乏历练，拍不出有深度的作品。有人质疑我这个想法，他们说很多才华横溢的人早在十五六岁甚至更早可以向世人展现出他们的造诣了。但我想我不能，因为我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神人，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我需要漫长的积累过程。”
“所以，你觉得你的积累已经达到一定程度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里却在告诫自己不要问太深入的问题了，那样只会把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而已。两个人如果相距过于逼近的话，面具什么的，会藏不住的。
他顿了一下，点头，又摇头：“我不确定。我只是觉的，我可以去做了。在遇见你之后。”
“遇见我？”她愣住了，随即低头喝水，把自己低眉凝思的表情掩在额前披散的发丝下。
“嗯。”他笃定地点头，正要说什么，服务员已经将他们刚落座时候点的咖啡端了上来，他笑着望着两杯摩卡，对音音说：“头疼的话，喝咖啡没事么？”
他一直在关注她的头疼，这让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解释说：“其实我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我总是看书看到半夜，第二天起床之后还好，下午就开始剧烈的头疼。这不是什么大病，不，根本算不上病。后来我还发现，如果喝热咖啡的话，可以让我的症状坚强一些。这也算是个偏方吧。”
“听上去有点以毒攻毒的感觉。不过，咖啡似乎是一种可以被当成灵药一可以比当成毒药的身□□体，不是么？”
以毒攻毒？这就是她一贯采取的方法。其实他说的并没有错。她笑了笑，啜饮了一口摩卡。
“咱们走吧。”他忽然说：“其实，我有一个帮你治愈头疼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说来听听。”
“不能说。你随我来，好么？”
这家叫做“荧”的咖啡馆建在湖边，景致很美。它正对着的是一片树林，而身旁是碧蓝的湖水。夜晚就要降临了，周遭的水色中映着路灯的影子。他们一同走了出来她不知道叶枫非要带她去哪里，她只是紧跟着他的脚步，耳边听到的却是别的什么声音。似乎是一些叫做回忆的东西正在袭来。隐隐地，某些预感开始应验。
他们步行了五分钟，来到树林之中，他说：“你来过这里么？”
“来过。”
“那就不算惊喜了。”他的声音里倒是没有任何挫败感。因为他从她的眼角眉间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那是被看到的事物震撼了么？还是被惊吓到了？总之，他的目的达到了。她应该已经忘了头疼了。
她看到的景象，很久以前就看过，但只有一次而已。从此之后，她不再驻足此地，这一次她却鬼使神差地跟着叶枫非走了进来。眼前是如同光亮微小连成一片的萤火虫，就好像一幅瑰美的星座图。在这个时候，她只能呼吸，不能思索。因为她知道，只要稍微动一动思绪，她就会被回忆的潮流湮没。她想闭上眼睛，双眼却只是张得更大而已。她开始怀疑，叶枫非究竟只是她生命中一场瑰美却转瞬即逝的奇遇，还是一次终会让她难以自拔的宿命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再见萤火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