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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撞邪。 ...

  •   此时,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李玢动作顿了顿,严声喝道:“下去。没有本殿的传召,谁也不得进来。”

      “启禀殿下,是娘娘的药煮好了,还请殿下怒罪。”平淡低沉的声音透过房门,骤然给这满屋的情热兜头泼了冷水。

      药?
      李玢盯着被自己按在八仙桌上的妻子,“你生病了?”

      “我……”霍青箩抿紧嘴角,却是别过脸,“生病不生病又如何?反正殿下贵人事忙,又觉得我故意闹脾气,又何需理会我是否生病?”

      李玢:“……”
      纵有一腔热情,被她这么说,他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他松开霍青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喊:“进来吧。”

      刚才门并没上锁,外头的人推开两扇门,一道劲瘦的身影捧着朱盘走进来。

      李玢看着这张白皙俊美的面孔,心中忽生厌恶。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叫张保的太监就来触他霉头的。

      “殿下,娘娘。”他将朱盘放在桌上,态度恭敬从容,俨然无视霍青箩一身衣裳凌乱,只道:“这药已煎好,还请娘娘快些服用,避免误了药效。”

      李玢目光扫过那碗散发出腥臭味的黑色液体,微微皱眉:“这是什么药?这味道怎么那么奇怪?”

      霍青箩心里咯噔一跳,可是旁边的人却缓缓回答:“这由无根水、阳土、艾叶、生姜四味药混合在一起熬成的。”

      “这……”李玢面露惊讶,艾叶与生姜好理解,但是其余两样……“何为无根水和阳土?”

      “无根水便是雨水,阳土取自白天被太阳曝晒的泥土。”

      竟然用雨水和泥土作药?
      他忙看向霍青箩:“你患了何种病?这些是哪个太医开的?”

      霍青箩喉头滚了滚。旁边的人又替她答话:“启禀殿下,娘娘不是生病,而是——撞了邪。”

      撞邪?
      “这是怎么回事?”李玢看向霍青箩,后者却是移开眼,他只觉得是她不敢言明,便指着另一人,“张保,你说。”

      “是。”李瑢恭敬地说道:“此事娘娘不欲声张。可是前几日,北院那边来报孙嬷嬷忽然癫狂无状,一直喊着‘有鬼’。娘娘念着殿下您忙于国事,便带着奴才等人一同去看。当时孙嬷嬷面色苍白、言辞闪烁,娘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回来后,娘娘便时常梦魇,半夜醒来后无法入睡。这药方并非出自太医之手,乃是奴才在淮陵时曾听过民间方士是以此方来医治撞邪的病人。”

      “青箩,他说的是真的?”李玢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刘义确实在他耳边提及孙芳有恙的消息,但他忙于祭祀的事,根本没时间理会。

      霍青箩别过脸,闷闷不乐道:“殿下可以不信。反正鬼神之说,向来信则有、不信则无。臣妾自知卑微,此事也不敢传扬出去,不然,指不定外头的人要在背后非议臣妾了,说是臣妾无理取闹。”

      “谁敢在背后非议你?”李玢一听就不乐意了。

      “难道不是吗?且不说别人,殿下你不也怀疑臣妾?”

      霍青箩这么说,李玢当即便道:“我没有怀疑你。你说什么,我自然是信的。”

      “既然如此,殿下也该相信,臣妾这些天一直不留您在这边,也是因为臣妾身体有恙。”

      话音刚落,旁边的李瑢又开口:“娘娘是为殿下着想。殿下您正忙于祭祀一事,娘娘唯恐自身沾了邪气,污了殿下的贵气。”

      连日来,霍青箩明里暗里搪拒他,李玢虽然不悦,却也心生不解。霍青箩是喜欢他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屡次拒绝他。

      如今这个张保这么说,倒是解释了霍青箩一系列反常的举止。

      这个女人的心,果然还是在他身上的!

      李玢面色稍霁,握住妻子的双肩,温言说道:“青箩,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说。”

      霍青箩垂下眸,不再说话,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既然你碰到了脏东西,那改明儿让刘义叫些法师来祛除邪祟,也好让你好心。”

      “不,”霍青箩摇头,“要是叫法师来,那这事肯定就传扬出去。宫里人多嘴杂,到时四处传闻东宫有脏东西,这对殿下也不好。”

      皇帝钦点太子负责祭祀一事,倘若这会传出东宫有鬼,那么必定会惹得宫里议论纷纷。

      李玢自然也想到这点,所以,他越发怜惜霍青箩,“那便委屈你了。”

      “殿下顺遂,才是整个东宫之福。”霍青箩退后一步,福了福身子,“臣妾沾了邪气,殿下您是龙子,贵不可言,此刻又值祭祀之期将至,还是请殿下勿要让臣妾影响了您的气运。”

      对于鬼神之说,李玢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霍青箩这么说,他也觉得有些道理。

      “好吧,既然青箩如此为本殿着想,那本殿也不好拂了你的意。”李玢越发觉得眼前的妻子美丽体贴,“那……你先把药了喝了,本殿再走。”

      霍青箩:“……”

      霍青箩屏住呼吸将那碗乌黑的汁液灌进喉咙后,李玢又安慰几句,才百般不舍地走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门一关,霍青箩便冲至铜盆前干呕。

      等那股恶心劲过去后,她一转身,一杯温热的茶已送到她面前。

      “漱漱口。”男人淡漠地说道。

      霍青箩一口喝完,带着嗔意看向对方:“你那碗东西究竟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雨水、泥土、艾叶和生姜。”李瑢直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可怕,“不过临时找不到其他的,只从门外花盆挖了些土进去。”

      霍青箩只觉得胃里翻腾得更加厉害。

      所以,她刚才是吃了一碗的土?

      大概她这一脸菜色过于难看,李瑢目光微动,难得又多说了几句。“刚才形势所迫,若非出此下策,怕是李玢不会——”

      目光扫过女人自己系上的衣结,他移开眼,“善罢甘休。”

      此次也亏得他想出这样的法子,霍青箩垮下双肩,颓然坐下。这借口是好,可却把他们暗中装神弄鬼的事给捅到水面上来了。

      “但是,李玢知道了,要是他彻查此事……”霍青箩皱紧眉头。

      “他要查便查,但他此刻身肩重任,多少双眼睛看着他,特别李玮那边,正愁找不到地方下手。他若是脑子没毛病,肯定只会将此事压下。”

      对了,还有个三皇子李玮。
      霍青箩想起,这位三皇子前世也是与李玢斗得你死我活。想来,李玢现在也忌惮着他。

      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这位淡漠俊美的皇子。刚才那种情形,他在短短时间内便已考虑到这么周全了吗……

      “无论如何,谢谢你。”霍青箩真诚向他道谢。

      李瑢这步棋,不仅解了燃眉之急,估计未来有段时间李玢都不会再来。那个男人如此看重此次祭祀之事,定然不会让任何不安的因素影响到自己。

      “不过,虽然李玢不会让这事张扬出去,但是孙芳那边,计划得重新修改一下……”

      屋内烛火通明,屋外抄手游廊处,一道蓝色身影却遥望这边。

      “孟小姐?您怎么还未就寝?”小桃刚巧经过,就见孟芷柔站于角落处。

      孟芷柔回过神,柔声说道:“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刚才走得匆忙,棋盘还落在里面,我看姐姐屋里还亮着,想必她定是跟殿下在对弈了。”

      “没有的事。”小桃直言直语:“殿下早就走了。”

      “走了?”孟芷柔语带惊讶,“可殿下……是特地来找姐姐的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殿下早就走了。”

      孟芷柔听完,状似不经意问:“可我来这里多日,就未曾见到殿下在姐姐这里留宿,姐姐……是有什么苦衷吗?”

      小桃神色一顿,随后只是笑道:“孟小姐还是快回去睡吧。这夜晚风凉,吹着您就不好了。”

      “嗯,小桃你也早点歇息。”孟芷柔笑了笑,心中却浮现层层疑云。

      霍青箩难不成……不愿侍寝?

      同样的月色下,李玢从霍青箩这边离开,迎面却遇上淑嫔李明珠派来的宫女。

      长夜漫漫,他最终还是迈进了李明珠的房内。

      李明珠一直被禁足,难得等来李玢,自然是千娇百媚博得恩宠。

      只是李玢拥着妾侍入眠,半夜入梦的却是自己的妻子。

      恍惚间,李明珠听得枕边人呓语,她屏神静听,先是传来“喜欢”“爱”等词眼,不等她心花怒放,尔后一声“青箩”却教她如坠冰窖。

      环住她的手又紧又实,李明珠双目直勾勾盯着顶上床帐,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她必定不会让霍青箩好过!

      翌日,皇城内发生了一件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东宫闹鬼,太子妃撞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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