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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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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雁门关就是阻拦匈奴大军的一道坚固防线,为了守住这道防线,守卫边境的将士硬是扛着漫天黄沙与冬日酷寒驻扎在距离雁门关四十里外的雁门大营。这不仅是为了守住防线也更是给住在城里百姓有机会撤离的时间。
不过今年住在城里的百姓不用担惊受怕的准备随时撤离,因为这次边境的将士成功退匈奴百里,虽因打仗错过新年,可这元宵如何也不能再错过。
骑着马径直进了雁门关将军府,将马交给来迎接的将士,江晏牵着叶云疏的手就往里走,不动,江晏回头:“叶云疏,你不是嚷着不舒服,这会还早带你进去休息会再出去。”
“我不去。”叶云疏不傻,刚才江晏的动作,意味不言而喻,“我要回家。”
江晏脸色一沉,他能做下这个决定不知道舍弃了多少:“听话,屋子里给你准备了点心,你想怎么吃都可以。”
“我不。”挣开手,“我担不起殿下的厚爱。”用帕子用力擦过脸扔开,转身就走。
“叶云疏,你敢!”江晏气得胸口起伏,“把手帕捡起来,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袖袍宽大遮住叶云疏害怕到发抖的手,最后鼓起勇气拎起衣摆飞快往外跑,“叶云疏,你敢踏出将军府一步…”江晏的话在叶云疏头踏出将军府的第一步戛然而止,“好,很好!”
从将军府出来,叶云疏一口气跑了好远,最后因为吸入太多冷风心口疼才不得不停下,回头,并没有人追来。叶云疏身子陡然一松不顾来往路人讶异的目光,蹲坐下,叶云疏,你是撞到了什么邪吗?回去得赶紧去庙里拜拜。
“云疏。”远处一道惊喜的声音。
还以为是江晏派的人来,叶云疏刚准备爬起来跑就反应过来:“阿兄!”
吴青快步过来,把人扶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叶云疏犹豫片刻,解释道:“我跟着他们来的,倒是阿兄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回去?”吴青很快就反应过来,无奈的说:“本来是打算回去,结果雪下太大就没走,而且家主还要派人送药来,我干脆就留在在这里接应。”
“哦哦。”叶云疏点点头,又担心的往将军府那边看了一眼,“阿兄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怎么?云疏是想家了?”
“嗯,第一次出远门。”叶云疏低下头不让吴青看到自己的担忧。
“哈哈。”吴青看到叶云疏就想到自己第一次离家时候的样子,拍拍叶云疏的肩,“也快了,如今匈奴退兵,边关也算是安宁下来,我得回去向家主交差,到时候你跟我一路。”
叶云疏抿住嘴,那人奇奇怪怪的想法,如果…“云疏。”吴青觉得叶云疏有些奇怪,“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就是太想家了。”
吴青点点头:“也就两三天我就要启程回去,不急,走,到我那里坐坐。”
叶云疏正有此意,乖巧跟在吴青身后往落脚的客栈走去。
“噼里哗啦。”将军府内,满地碎裂的碗盘,精致点心吃食洒的到处都是。
江晏捂住胸口,指缝间鲜血浸染,叶云疏,叶云疏,叶云疏你好大胆子!竟敢!叶云疏!
外间走廊,未玄担忧往里瞧瞧,拉拉桑榆的衣袖:“你快去,殿下受伤了。”
“我不敢。”桑榆急得冒出几颗唾沫星子,“我还风华正茂不想死。”
“我也,我的话本子还没完结。”未玄一想到自己正写得笔墨飞扬的故事中途夭折就悲痛万分,朝外面招招手叫来一个死士,“惹殿下生气的人了?”
“在杏林堂管事吴青处。”
“哎呀。”未玄捶捶手,“殿下贵体有恙,还不去把人找回来。”说罢风一般往外面跑,桑榆又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得赶紧把药准备好。
来去客栈。
“对了云疏,还没有问你怎么和太子殿下认识的?”
叶云疏没打算将自己救过江晏的事说出来,“去镇上卖东西,殿下买过我几次东西。”
“就这样?”吴青回想起当时江晏的态度,怎么也不像买过几次东西的样子,而且太子怎么会到青乌镇那样的镇子上去?
不过他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转开话题:“那云疏还回去吗?”
又注意到叶云疏身上的穿着,也忒华丽了些,心头疑惑更大了。
“不去了,本就萍水相逢,殿下救我,让军中大夫照顾我,我怎么好一直麻烦别人。”扯扯身上的衣服,“对了阿兄,你这里可有换的衣服,这一身我穿着太不合适了些。”
“有,我给你拿,只是我穿过几次,你别嫌弃。”
“不会。”
“叶云疏。”未玄风风火火推开门进来,“叶公子,吴管事,叶公子我带走了。”
“这?未玄大人…”吴青手伸在半空,留给他的只有晃动的门板,“云疏…”
未玄猜到江晏和叶云疏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加上将军府下人转述的话就更加确定了,所以把叶云疏从客栈带走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直带到江晏的房间外。
桑榆已经在门外准备好,见人一来,麻利地把药塞叶云疏手里和未玄一道把人推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滚!没孤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叶云疏脚边就是碎裂的瓷器片,还有空气中淡淡血腥味,叶云疏不会闻错,这些日子他已经闻过太多。
门边的人进来就没有动,江晏看过去,与叶云疏目光对视:“你不是滚了吗?回来做什么?”
叶云疏退后一步,手紧紧握着药瓶,直觉告诉自己不要留在这里。身体也更快作出反应去开门,突然身后一阵风声,腰间一紧,身体悬空:“你放开我。”
外间桑榆和未玄对视一眼,默契的上前一步。
江晏抱着叶云疏往床上一扔,叶云疏还没有从天旋地转和摔疼中反应过来,身上就被重物死死压住:“叶云疏,你回来做什么?看我笑话是吗?”
离得太近,呼吸打在脸上,叶云疏全身都在颤抖,江晏呼吸更粗重,“说!”
“你伤口裂开了。”叶云疏睁大眼睛一片惊恐。
“说。”
呼吸间血腥味更重了,下巴生疼,叶云疏想缩成一团又无可奈何:“你的伤,你的伤需要处理。”
“我的伤?呵!叶云疏你有资格管吗?”从叶云疏身上起来,江晏身形晃了几晃,“我该打断你的腿,把你丢进坑里喂野狗。”
一句话,叶云疏就想到那次被江晏骗去看黑衣人的死状被吓晕的事,脸顿时白的吓人。
“滚…”江晏脸色也不好,大颗虚汗落下,“叶云疏你这个蠢货,我要杀了你!”
叶云疏也察觉到他不对劲,虽然这人过分可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翻身下床就往外跑,刚才他看见桑榆在外面。
江晏眼前全是重影,可是他还是知道是叶云疏又走了,不禁自嘲,自己为了他…
“嘭。”
叶云疏回头,看见倒地的人心下更担忧:“江晏,快来人啊。”
桑榆急忙推开门,看见江晏躺在地上,胸前衣襟一片黑沉,心头不妙:“把殿下扶床上去,我给他处理伤口。”
这次江晏是怒火攻心,加之发脾气的摔东西,胸前的伤口裂开,鲜血不止。
桑榆和未玄都吓出一身汗,若是殿下出事他们就是死几百次来回都不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云疏动动腿,终于听到桑榆长出一口气,“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桑榆特意看着叶云疏,“殿下短时间恐怕不能下床,也不能动怒。”
“我想你们殿下看着我更生气。”叶云疏垂下眸子,“我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
“叶云疏。”未玄叫住他,走到叶云疏面前,“你觉得殿下看到你会不高兴?”手指着洒了一地的点心,“这些都是殿下为你准备的,就连城内的元宵灯会也是殿下下令准备的,就是要带你出来散心。”
叶云疏蹙眉:“不是说庆祝匈奴退兵吗?”
“你。”未玄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
桑榆走过去,他衣袖上还沾着江晏的血,“叶公子,殿下整军严明,从未允许外人进军营,可是你不仅进了军营还住在军机重地的主帐,可见殿下对你的在乎和认可
如今殿下受伤,况且你之前也照顾过殿下,了解殿下的脾气,劳烦你辛苦些,照顾殿下养伤。”
“可你们也看到了,他并不是很喜欢我。”叶云疏别过头,“怕会适得其反。”
“殿下看不到你才会动怒。”未玄道:“如今殿下昏迷不醒,我们还要去布置以免生乱,殿下就交给你了。”一拱手,和桑榆径直离开。
叶云疏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来到床边,江晏醒着的时候眉眼带着盛气凌人压迫,现在静静躺着倒像磨平了棱角的玉。叶云疏坐在床踏脚上,不知道江晏何时对自己有不同的心思,可自己注定无法给他回应。
又下雪了,将军府的下人刚刚扫干净的小道又被雪覆盖,天上地下银白一色,唯有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露出一抹红色,只是积雪太厚,风一吹一大块雪落下惊醒了屋内的人。
伸手摸摸江晏的额头,有些发热,屋里的碎瓷片下人已经进来收拾干净还送上新鲜做好的糕点,叶云疏视若不见打开门,只是还没有给他机会开口,就有下人端着冒热烟的汤药过来:“桑榆大人交代这是退热的药。”
叶云疏回头看了里面一眼,他知道府中有很多人都可以照顾江晏,可…“给我吧。”
端着药回到屋里:“该喝药了。”只是江晏怎么也不肯张开嘴,叶云疏把碗放到一边,打开门就有下人上前,“给我一节一指粗的竹子。”
下人有些为难:“公子,我们府内没有竹子。”
“那可有秸秆?”
“也没有。”
天气冷,那药也经不住放,叶云疏又快步回到屋内端起药扶起江晏,低头喝了一口药,苦的叶云疏眉心直跳。
江晏醒时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叶云疏,只是因为窗开的不大,叶云疏的脸有大半都在阴影里,听到被褥摩擦的响动,叶云疏起身,走过来倒了一杯热水:“殿下可要喝水?”
“叶云疏,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做甚?”
叶云疏淡淡的说:“殿下昏迷不醒,没人照看我不好离开。”
江晏笑了一声:“没人?诺大个将军府不差你一个,不要以为孤对你有意就可以肆无忌惮,哈,你不过是孤多看两眼的玩物罢,不听话扔进臭水沟就是。”
“殿下说的是。”叶云疏放下水杯,头也不回的打开门。
门外,未玄站在走廊下,叶云疏看到他也是有气的:“大人听到了?”
“叶云疏。”未玄想说什么,可刚才殿下说的话又让他无力辩驳。
“告辞。”
未玄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进了江晏的房间,“殿下。”
“你们做的好事,那个蠢货若是个细作,孤是不是该上路了?”
未玄跪下:“臣只是相信殿下眼光,而且叶公子不可能是细作,殿下让我去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