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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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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很快来到了年末。
离开家族后的第一个新年,太宰遥特别重视,提前几天便买好了御节料理要用的食材和各种应景的正月饰。
“所以说,怎么不过圣诞节。”
三十号那天,太宰治把简易的门松挂到门前,有些怨念的开口。
“只是没过到前夜嘛,还是能算有过到圣诞节的。”太宰遥趁着四下无人,踩着悬在空中的冰将注连绳挂好,又换了异能力视角检视有没有摆正,调整了几次才满意的从冰片上跳下来。
冰片化作细微的碎屑,消散在寒风之中。
从前从未过过圣诞节的两个传统世家子弟,圣诞前几天对着挂上七彩灯饰的商店街,还在新奇的说圣诞前夜要上街逛逛,结果当天下午买了款新游戏,两个人玩到差点忘记晚饭,更遑论想起圣诞前夜这件事了。
不过,隔天太宰遥就做了炸鸡和蛋糕补偿了太宰治,下午也去了聚集大量海外商家、教会和官方机构,在圣诞显得相对平和的马车道上感受了一下西洋节日的气氛。
“没有圣诞礼物的圣诞节哪叫圣诞节啦。”太宰治哼哼着。
“明天补给哥哥。”
太宰治:“才—不—要。过了圣诞节的礼物就没有圣诞节的味道了。”
“那明年给哥哥两份。”太宰遥随口安抚道,将一把竹帚拿给撒娇的太宰治,“总之,先来大清扫吧!”
太宰治“嘁”了一声,倒也乖乖拿过了扫把。
“外面就麻烦哥哥了。”太宰遥弯着眼睛,“我会先把客厅收拾起来,哥哥那里结束了就先进暖炉桌里窝着。”
太宰遥每周都会窗户缝也不放过的打扫一遍家里,说是大清扫,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的洒扫。
他打扫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把两层楼全数清扫完毕,一尘不染。
另一边,太宰治整个人缩在暖桌被里,趴在桌上把橘子瓣上的白丝一点点撕下来,玩儿似的光剥不吃,一旁碟子里堆了一座橘子小山。
太宰遥忙完了,扒着客厅门框探出头,“哥哥,要来捣年糕吗?”
“捣年糕?”太宰治顿了顿,觉得捣年糕应该挺好玩的,又有点不想从温暖的暖桌里出去。
太宰遥:“来玩玩看嘛,以前都没玩过呢。哥哥不来我就自己捣了哦?”
过往的新年这些杂事都是交给家仆处理,太宰治需要的只是带着矜贵漂亮的笑容迎接即将来访的客人和做好要正坐着面对一整天繁琐仪式的准备。
而太宰遥那边,则是一点年味都看不见,虽然是个躲懒的好去处,但忙碌的新年,太宰治想去躲懒也很难寻到时间。
严格来说,这确实是第一个他们即将一起度过的新年。
太宰遥拿着杵臼放到庭院,从缘侧与客厅相交的雪见障子外朝着太宰治招手。
太宰治慢吞吞的、艰难的从黑洞一样的暖炉桌爬出去,穿上外套,打开雪见幛子,蹲在缘侧上看他。
太宰遥一边举着木锤子规律的捣着臼里粘粘的糯米团,一边用异能力在糯米团表面撒上均匀的水分,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工也不累,特意训练过的身体素质极佳,糯米团很快就有了年糕的雏形。
“哇,遥好专业啊。”太宰治眼神闪亮,海豹拍手。
太宰遥停了下来,将手里的木锤递给太宰治,“哥哥也来试试吧?我和哥哥一起捣。”
“噫……”太宰治接过木锤子,走到太宰遥对面,高高举起锤子敲了下去。
神奇的触感让太宰治有些嫌弃,“粘糊糊的。”
太宰遥:“哥哥来捣,我来翻?”
太宰治勉勉强强:“行叭。”
平时被太宰遥拉着锻炼的成果也算另类展示出来了,太宰治举着重重的木杵,和太宰遥默契的合作着,在开始感到疲乏之前,完成了年糕的制作。
太宰遥从年糕团里捏了一点起来,先喂给了太宰治,才自己尝了一下。
“好吃!”太宰遥眼睛一亮,“辛苦哥哥啦,果然还是两个人合作出来的年糕才是最完美的年糕。”
…
除夕当晚,太宰遥早早准备好了荞麦面,放到太宰治面前。
“欸——”太宰治果然拍着桌子抗议起来,“这是代表长寿的面哦?遥竟然让我吃代表长寿的面!”
“那只是其中一种象征意义啦!跨年吃荞麦面是习俗而已。”太宰遥毫无说服力的说完,不给太宰治辩解的机会,“我会监督哥哥吃光光的。”
他端着自己的那碗坐在太宰治对面,凶巴巴的看着太宰治心不甘情不愿的夹起面来。
“让我长寿实在太痛苦了……”太宰治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面,迟迟不把面放进嘴里。
太宰遥换了个说法:“不是长寿面,是让哥哥去去厄运的。”
“厄运多好啊,为什么要去?”太宰治说,“突如其来的厄运才能让人生有点惊喜感。”
太宰遥垂下眼,难过的说,“那哥哥不想要明年的财运了吗,没有财运的话,我们就买不起书、吃不起蟹肉了哦。”
吃不起蟹肉,是大危机!
太宰治,最终还是投降了。
“初诣的话,哥哥想要什么时候去?”太宰遥说,“要今晚过去的话还是明天?”
盘踞在横滨的各个极道势力,在跨年夜时会将占据了一整年的夜晚归还给所有横滨居民。
约定成俗了一样,在除夕和正月一日当天,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不会有任何极道势力互相交火战斗,是横滨难得真正安宁和平的日子——即使是海外势力,也会在这两天安分下来。
要是有人试图在这段时间内浑水摸鱼,到了正月二号那日,就会被其他势力共同针对,齐心协力让不守规矩的家伙从横滨消失,顺便瓜分财产。
像钓鱼似的,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当出头鸟了。
太宰治想了想,“晚上过去吧,难得能大方出游的夜晚呢。”
“那就来换衣服吧!”太宰遥愉快的拿出两套同款同色的和服,“快半年没穿了呢,和服。”
虽说大部份人都不会特意穿上和服初诣,不过太宰遥对这次新年特别重视,不想只穿着简单的便服过去参拜。
“唔哇,遥什么时候准备的!”太宰治拎起其中一件,展开看了看。
深灰的色纹付,搭配的同色羽织袖子颜色逐渐转浅,袖口雪白,上头绣着精巧的梅纹。
雪中梅。
“还行。”太宰治满意道。
太宰遥把另外一套推了过去,“哥哥的是这一套。”
太宰治比他高一点,即使两套款式相同,量身定做的和服也不好混着穿。
穿和服对他们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快速又妥帖的将衣服换上了。
街上意料之中的热闹。
与平日里枪林弹雨的“热闹”不同,是白天延续下来的、充满希望与欢笑的热闹。
大人怀抱着幼童、一同过节的男男女女,还有一年里唯有今天才被允许晚上出来玩耍的孩子们,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神情,悠哉的走在大街上,享受不必随时随地担心生命安全的夜晚。
带着香火味的寺庙里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先是在手水舍净手漱口,再把事先买好的线香放入香炉内,然后轻轻将缭绕在香炉上的的烟气往身上扑,代表洗去身上的晦气。
太宰遥在自己身上象征性的扑了几下,便一个劲儿的把烟气弄到太宰治身上,还偷偷地用上了异能力,控制着烟雾往本就站在下风处的太宰治那里去。
太宰治顶着满身白烟和后面排队的妇女惊奇的眼神,抓着意犹未尽的太宰遥进入拜殿。
“希望和哥哥一辈子不分离。”
太宰遥双手合十,轻声说着新年愿望。
太宰治沉默着站在一边,光影在他秀丽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哪有什么心愿呢?
希望自杀成功?
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对象殉情?
还是……
“哥哥也许个愿吧?”
太宰遥浅色的眼瞳带着笑意,暖色的灯光投射在里头,温柔的过分了。
他在太宰治的静默中贴心的说,“我出去等哥哥。”
太宰治在赛钱箱前伫立片刻,侧过头看向站在拜殿外等待的男孩。
那瞬间,男孩恰好朝他看过来,精致的眉眼微弯。
太宰治几乎是逃避一样的猛然回过身。
半晌,往赛钱箱里投入了五円。
他希望——
在最幸福的那一刻,时光能就此停止。
再也不要前进。
…
从拜殿出来后,太宰遥和太宰治一起去求了签。
“呜哇,两个中吉!”
太宰遥快乐的将诗签收起来,“来年一定可以顺顺利利。”
“对我来说简直是诅咒啊。”太宰治嘟嚷着。
太宰遥完全免疫他的话,拉着人站在卖御守的摊位前,犹豫着问一边的太宰治:“果然还是‘健康祈愿’和‘家内安全’比较好吧?”
太宰治看了眼御守的内容,忽的扑哧笑道:“在横滨还是更需要这种吧,‘诸恶不近’!”
只在横滨看的到的特色御守,就和横滨特产Mafia一样。
还卖的很好。
太宰遥不反对,“那就要这三个吧。”
往后又写了绘马,就算结束了初诣。
——“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太宰治看着太宰遥将写着愿望的绘马挂好,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慢慢将双手拢进袖里。
太宰遥挂好绘马,朝太宰治迎了过去。
“哥哥要不要吃点东西?”
屋台街热热闹闹的,充满食物的香气。
黄油土豆、大肠煮、御好烧……买了好几样东西,太宰治带着太宰遥从拥挤的人群中逃出来,站在僻静处你一口我一口的将食物分食完毕。
第一声钟响响起。
太宰遥握着太宰治的手,出神的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108声钟响过后,便是新的一年。
“哥哥,新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
太宰遥在钟声结束的那一刻,对太宰治说。
太宰治眸色深深,与太宰遥交握的那只手,手指有些强硬的与太宰遥的相扣住了。
“嗯。”他说。
…
回到家时,两个人都很是疲惫了。
太宰遥勉强打起精神,把试图直接钻进被窝的太宰治带到浴室里,替他换下繁琐的和服、拆了绷带,把人塞进装着热水的浴缸。
他把自己身上的和服也换下来,一边说:“哥哥不要在浴缸里睡着……”他一转头,浴缸里已经看不到人了,“……哥哥!”
太宰遥几步上前,将太宰治从浴缸底部捞上来。
……瞌睡虫都吓跑了呢。
太宰治趴在浴缸边沿,“新的一年从新的自杀方式开始!沉在热水里也别有一番滋味呢,遥要不要也试试看呀?”
太宰遥:……
太宰遥:“哥哥还是早点洗漱完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
太宰遥慢了太宰治一步打理好,进了房,太宰治已经在被褥里躺好了。
太宰遥拉开他旁边的被褥,准备睡下时,太宰治忽然转过头来面对他。
“哥哥?”太宰遥问。
太宰治拉过他的手,在上头放了一个纸袋子,鸢色的眼亮亮的。
“是年玉哦。”他说,“新的一年,遥也要多多辛苦了。”
太宰遥一愣。
他慢慢捏紧有些厚度的纸袋,掩不住惊喜的扑到太宰治身上。
“最喜欢哥哥了!”
“呜哇!遥好重!”
“……哪里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