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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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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要她的心头血。”
师徒二人这边正情深着,冷不防被慕容瑜从旁冷冷不近人情地打断,叶冷翡的面色也是稍微变得难看起来。
霍以衿神魂上的伤未好,这番又取她心头血,这不啻于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待会儿好不容易稳固上去的修为又因此下降可就麻烦了。
叶冷翡现在虽然是医治宋绾绾心切,可是他并不想伤了自己大徒儿的根基,留着她还有作用。
现如今魔渊的骚动好像是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诡异了,宋绾绾身为解决这一切问题的关键,她可不能出事。
也因为这点,现在在医治好宋绾绾的同时也是必须是保住霍以衿的性命,就算要真的动手也起码等她安然无恙到了金丹。
“取她一点心头血死不了人。”慕容瑜见叶冷翡脸上露出难色,冷冷一笑:“修真之人竟如此怕受伤?你不想想我现在这样做是为了谁。”
这分明是要逼迫叶冷翡做出抉择。
霍以衿在旁边似乎是从头到尾都被对方忽略了,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也没有人问过她被取心头血的时候会不会痛,只一心一意顾着宋绾绾的性命安危。
但是她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为这个问题争论。
在修仙界修为低微的废物是真的连蝼蚁都不如,可是她一直以来都为了自己而活,她极其记仇,这些年来他们在她身上做过的那些事情,她都一笔笔地记录下来,今天这一笔……无论结果如何,她以后都会百倍奉还。
他们还不配支配她的性命以及命运。
最后争论出来的结果是叶冷翡与慕容瑜各自退让一步,暂且不取她的心头血,却是要在她十指各自取上几滴血,以作为医治宋绾绾的药引。
“衿儿,只是取指尖血而已,不会伤你多少根基,回头为师给你生肌膏,也给你备上冲击金丹期的法器以及丹药,你不必害怕。”叶冷翡将结果温言地对她说道。
霍以衿自然是诚挚又有些愧疚地一笑:“多谢师尊,诚如师尊自小教导徒儿所说的,徒儿是宗门大师姐,只要有能用到徒儿的地方,徒儿定会万死不辞。更何况……现如今小师妹遭受如此横祸,纵然师尊真的取徒儿的心头血……只要能救小师妹,徒儿也是愿意的。”
“衿儿不必如此,”叶冷翡怜惜地看她一眼,他的大徒弟还是这般听话而怀有大义,这些年来是没白教养她,“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到了金丹期,到时候宗门能用到你的地方也是多着呢。”
“是,谨遵师尊教诲。”霍以衿温顺地低下了头去,眼底却是森意寒寒。
十指连心……指尖血仅次于心头血的存在……居然对她说取点指尖血不碍事,这和在正文里他对原主说“为师只是剜掉你的金丹而已,以后会长出来的,并不碍事”有什么区别?
妥妥的渣男传言,而且真的是欺负她修为低迷没见过世面吗?
霍以衿真的是被他气笑了,虽然面上依然是一副懵懂顺从的模样。
慕容瑜在宋绾绾的床榻上细细看了她几眼,却是没能看出一些什么来,反倒是看见叶冷翡将他近日新炼制的九转大回丹都给了她,还给了她诸多渡劫的法器,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废物徒弟。
他冷笑一声,不予置评,倒是催促他们快点救治宋绾绾,所留给她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
一刻钟之后,霍以衿终于是取了血出来了,这指尖那么大的一点儿伤口根本就不碍什么事,随便施个法诀也就能痊愈了,可是霍以衿的面色还是苍白得难看。
原本好不容易被平复下来的识海却又有肆虐的迹象,连带着她未曾痊愈的神魂也是带着阵阵剧痛。
分明是她被取血的时候被摆了一道,不知道在她身上施了什么术法。
可她的师尊却是什么都没说,喂她吃了几颗丹药便让她回去休息,他接下来还要和慕容瑜一起去医治仍然昏迷的小师妹。
霍以衿强撑着御剑回到自己的洞府,她的灵剑韫玉一路上都非常担心,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这一路回来她也遇到了不少同门,各种烧焦的气味也不断,熏得人几欲作呕。
“霍以衿!你身为我们宗门的大师姐居然现在才回来?!你还有脸回来?!”
霍以衿正看着凌渊宗内的惨状,心里自然是畅快至极,说到底这些所谓同门是死是活与她无关,看见他们越惨她就越痛快。
只是神魂与识海的情况却让她无法太高兴起来,实在是太痛了,那种痛是比烈火焚身还要难受百倍。
她心里正阴郁着,却是看见三师弟贺绯御剑前来,脸上尽是愤恨之色,他身上的弟子服都破破烂烂的,浑身都是血腥气,看得出来的确是经过一场激战。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见小师妹死了你才满意?”贺绯一想起宋绾绾差点被那些残酷贪婪的妖兽分吃的情景,心头大恸,说话也愈发难听。
“我方才是奉师尊之命前去救小师妹了,赤丹阁的慕容长老也在,小师妹肯定是没事的。”霍以衿竭力维持书中人设,轻言软语地对他说道,藏在袖中的手指却已经是捏紧了。
“你少撒谎,不要以为自己会炼一些低级的丹药就能救治小师妹,你分明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偷懒……”
对于霍以衿的说辞贺绯是半个字都不信的,然而不知怎地他说到后面声音忽而轻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极其不情愿地住了嘴,却是狠狠剜了霍以衿一眼,姿态之傲慢,看得人作呕。
霍以衿心里冷笑,头也似针刺地疼,可她表面上依然像是任劳任怨那般,叹息了一声,衣袂微动,一股无色无味的浅风自她宽袖中飘出,随着周遭的凉风一同飘到了三师弟的身上,将他笼罩了一个严严实实。
“既然三师弟无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霍以衿根本不想再和他呆在一处,低眉顺眼自知理亏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转身便御剑离开了。
等贺绯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然空无一人,他却觉得周身好像有些发痒,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歇了一会儿也好像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了。
霍以衿回到自己简陋的洞府之后,已然是熬不住了,识海与神魂上的伤因着取了指尖血而显得愈发地不正常,她甚至看见自己的指尖上冒出了浓烟,识海深处的不尽木愈发肆虐,如若不是月中骞树拼命缠绕着它,恐怕她的识海要被烧焦了。
慕容瑜这只老狐狸。
霍以衿上榻入定打坐之前在心里给对方狠狠记了一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以衿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被识海中的火给烧焦的时候,洞府外忽而出现了声响,她正被烧得昏昏沉沉,热汗不断,看所有东西都出现了重影,可她还是马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往嘴里塞了几颗丹药,一道法诀就是飞了出去,警告来人。
“倒是有些脾气。”
霍以衿立即认出这忽远忽近像是蒙了一层纱的声音是大魔头的,可是依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盯着门口的位置,手中也随时祭出灵剑应对。
她现在已经是谁都不信了,即使已经和她达成了合作关系的魔头,可是一天没有明确的契约或是信物甚至是咒言,她都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不到一息,魔头已经是进至屋里来了,“看”着她这个家徒四壁的洞府,再“看”着床榻上仿佛要被识海的天火给烧傻了的人儿,心里大概也是想明白了她的一些处境。
“魂牌。”他并未多言,也是察觉出了霍以衿对他的戒备,像是惊弓之鸟那般,一旦有什么动静便会暴起伤人,想她也是不容易。
他将她让他调换的魂牌给随手一扔,精准扔到了她的榻上,而后便坐到凳子上不动了,甚至还毫不忌讳地当着霍以衿的面拿出布巾吐出一口血来。
看他的样子好像被霍以衿的这个所谓“帮忙”弄得非常疲惫不堪,身体又虚弱了几分。
霍以衿看了旁边的魂牌一眼,确定是自己的魂牌无疑了,便下了数道禁制将魂牌妥善收好之后,才看向魔头。
说句实话,她看着他方才那副模样,莫名觉得魔头有些茶,去逐光阁帮她调换一下魂牌对于常人而言可能非常难,可是对于魔头来说,这简直是比呼吸还要简单的事情。
他会累?怎么可能?
然而她看着他这般空荡荡格外可怜的单薄身形,还是稍微放下了戒备,勉力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谢谢。”
“就口头道谢?没一些实质性的表示?”魔头借着月色“看”过来,红唇白脸,愈发显得他有一种破碎又病态的美,惊心动魄。
却又没什么威慑力。
“你想要什么?”霍以衿听着他索要报酬,心里虽然不意外,但是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