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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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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万自然还是没拿到他的报销。
缴完了电费，数了数钱包里仅剩下的几张红币，觉得自己对毛爷爷的热爱和渴望又增加了几分。想来想去，只能把一切都归结到关越这个衰人身上，自从他搬来楼上之后，自己的霉运就没有终止过。再这么发展下去，鞠万真怕被偷被抢破产失恋淋雨还有情人结婚新郎不是我这种下三滥狗血剧情都会一一出现。
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晃了一圈之后，手还是摸向了泡面专柜。
海鲜味的开杯乐漂亮得很显眼，当然价格更漂亮，鞠万叹了口气，“等万爷涨工资了再来临幸你。”然后拿了一盒面霸120红烧牛肉去柜台结账。
啪一声把泡面和啤酒同时砸在结账柜台上。
鞠万想也没想就说，“先生排队啊。”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一丝不苟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冤家路窄的关越，口气就更加恶劣了，“哟，这不是财务部的主管嘛，怎么晚上一个人喝啤酒那么凄惨？”
“能比吃泡面更惨？”关越波澜不惊地反驳。
“要不是有人那么忠于职守我至于吃泡面么我？泡面怎么了？泡面不一样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怎么你看不起这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么，我告诉你，没有这泡面我万爷哪能在上海呆这么久不卷铺盖走人？你这种海龟懂啥呀！”鞠万噼里啪啦一鼓作气，瞬间找回了在青学舌战群雄的自豪感。
关越倒是花了好一会儿在消化鞠万的话。
营业员小弟终于找到地方插话，“哪位先生先买？”
“我！”鞠万毫不客气。
“真吃泡面这么惨？”关越跟着问。
鞠万愈发没好气，“你有眼睛不会看么大哥！还是你想查我银行账号啊？”
这下，关越倒是很大度，冲着小弟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不买了。”
“喂你——”没等鞠万恼怒的话说出口。
关越对着他侧了下脑袋，眼睛亮得很好看，“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啊啊啊……大哥啊你这客请得也太寒酸了吧。”鞠万抓着菜单佝偻着身体趴在桌上。
关越不为所动，斜着眼角看他，“鸡公煲哪儿寒碜你了？”
“800多块的报销啊，你用鸡公煲就想打发我。”鞠万想起来就觉得心在滴血。
关越眯了眯眼睛，啪一声把菜单拍在桌子上，鞠万往后一缩。
“那钱是我吞了么？你们销售报销有指标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来哭有什么用。你吃不吃，不吃拉倒，赶快滚。”
“吃！吃！……不吃白不吃。”鞠万叨念着，“连亏我都吃了，还什么不能吃的。”
冰冻的啤酒搭配着暖暖的煲，各种杂七杂八的丸类和蔬菜。
鞠万和关越脱了累赘的西装外套，勾着背缩在狭小的店门里，额头蒙着一层细细的汗。
即使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并不是太顺眼，但是背井离乡独自在外的时候，只要不是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墙壁，就已经能够增添几分暖意。
关越正半俯过身，在锅里挑煮了很久的粉皮。领口解开两个扣子，刚好露出了头颈到锁骨的线条。衬衫袖子被高高地挽起来，指甲修得干净饱满，除了手表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在桔黄色明亮的灯光下，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打下了淡淡的阴影。因为凑得近，还能闻到他身上透过来的恰到好处的古龙水的味道。
鞠万忽然觉得，其实关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讨厌。
实在是安静得诡异不符合鞠万的作风，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讪讪地开口，“那个，关，关，关越啊？”
对方抬起眼角，投过来警示性的目光，意思很明了，如果是破坏气氛的废话就免开尊口。鞠万难得坚持，“你从哪儿回来的？”
“英国。”
“哦，回来工作啊？”
“废话。”
鞠万抓耳挠腮，头一回发现找共同话题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那你英语一定很好了。”
不出所料，关越投来了如果你要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话题的话还是省点口水比较好的眼神。
鞠万充满了挫败感，自来熟的天赋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鼓起脸，撇了撇嘴，挑起眉头，黑亮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滴溜溜地转个圈，终究重重地叹口气，把精力放回到消灭食物上了。关越端着酒杯，细长的眼睛掠过杯沿落在鞠万千变万化的表情上，瑟缩了一下，渐渐转暗。
饭毕，走出小店的时候，夜风正凛。
没走几步，鞠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诶，你在英国啊？我记得周裕是不是也在英国？好像还没回来呢！你们毕业了一块去的？”
没来及回话，从温暖的室内猛地接触到外边的空气，寒风刮过，关越不由得抖了抖。
“冷了？”
“……还好离家近，跑回去就……”关越话音未落，鞠万难得大方，西装外套还没穿上就顺手盖在关越背上了，“呐，你请我顿饭，万一着凉了要我赔医药费可比这饭钱贵多了。”
哭笑不得，关越正想把衣服还给他，鞠万倒先抱着胳膊踢踏着往前跑了。
19号302室。
鞠万打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按开关，啪一声灯火通明。
他感动的几乎落下泪来。
关越把西装塞给鞠万，“我上楼了。”
“哦，拜拜。”鞠万还沉浸在对屋子里久违的光明的感动中。
关越默不作声地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身，上楼。
“哎——等等！”鞠万冷不丁地又喊，从屋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羞赧， “那什么，关越啊，下次有时间，再去吃鸡公煲吧。”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关越都能记起来这幅画面。
屋子里的灯均匀地洒了鞠万一身，从发梢眼角里弥漫开来一点一点的晶亮璀璨。笑得时候，嘴角会好看而且夸张地弯起来，黑亮的瞳孔里都是没心没肺的暖意。
迫地人躲不开的真诚和傻气，粹不及防地就能撞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关越只是愣了愣，动了下嘴角，可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动作很轻，鞠万几乎分辨不出他有没有点头。
只是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捉摸，然后缓缓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