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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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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感受到了他的不怀好意。
高隆的眉骨下,那双细长清冷的桃花眼看着她的眼睛,“你现在很缺钱?”
简宁没打算说谎,她如是说,“是,非常缺,我穷的快要把锅吊起来当锣敲了。”
简宁说这话的相当认真,就像一个小学生演说自己理想一样从容不破。
陆成钦被她逗笑了,这时他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可爱,他带着笑意的眼仔细端详着她,并不是惊艳四座的长相,但是别有风情在侧。
细长上挑的丹凤眼,脸型也并不是被整形医院鼓吹的锥子脸,下颌骨线条漂亮却不突兀,
颧骨附近有几粒小雀斑,长在她脸上却很可爱。
“我有一个赚钱的法门想听吗?”
陆成钦原以为简宁会像其他洁身自好的那些女孩一样,装模作样地扭捏几下再欣然接受。
没想到,简宁直接问他,“说。”
眼神果敢不怂,眼睛里很亮。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意外,但是为了不吓到这位姑娘。
陆成钦在脑子里打了遍草稿,他有些吞吐,“有个人呢,他很有钱,不过他没什么花钱的地儿,可是他又很害怕长夜漫漫。”
这话如果换做别人的脸来说,一定很欠揍,简宁同学会马上报警,移交给公安机关,但是陆成钦说这话倒有三分情义,三分引诱,剩下的就是简宁的自以为是。
简宁同他对望,本来就是很欠揍的一句话,甚至说有些情色味儿,可是从他低音带着话剧腔的嘴里说出来。
倒别有一番清风明月了。
“陆先生,你喝醉了。”
“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路灯下被蛋黄酱色的路灯,照得一脸黄的陆先生,哑然失笑。
一个女人,只有可能迷惑一个男人,却不可能感动一个男人。
不可能用自己的长情和贤惠,用自己的善良和智慧,去规劝男人留在自己身边。
更现实的,一个女人,只能用自己碧波的长发,水蛇的腰身,去勾引,去迷惑,男人。
男人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飞扬跋扈的眉毛,铁锈红的嘴唇,靠这一切,她便可留住陆成钦。
的确,她的美没有任何留白,和妹妹简安不同,简安是标准的古典没人,隐约的驼峰鼻将她的古典美勾勒出一副意无穷的水墨画,而简宁就是西方油画的真实强烈,让人躲闪不急。
或许,凭借这副态浓意远,她正巧落入陆成钦的眼中,天底下这么多人谁知道谁偏爱什么菜呢?
大寝的一个女生面色如铁地看了一眼浓妆的简宁,鄙夷地扫了她几眼,耳朵里塞着廉价耳机,声音爆裂地外放出来。
她的动静很大,无节制地用着璐璐放在公共洗手池上的肥皂,洗着她骚包的豹纹内裤。简宁有些头痛,推开一边的窗子,深吸一口气。
女生摘下耳机,什么话也没说,走到窗户边上,彭地一声关上。
简宁解释,“我很闷。”
女生把最后洗过一遭的水,泼在了简宁的水池里,面无表情地说,“我冷。”
幸好简宁反应的快,避开了。
这遭污水没有泼及到她身上。
只是溅到一些水点。
还是很脏。
简宁并不想惹事,她摆手,好,怎样都随你。
女生端着空水盆离开之前,撂下一句无意识发出来的声音,“好脏啊。”
谁说名校没有渣子的,任何地方,任何时候,美貌都是导火索。
不然褒姒怎么引得帝王纵火,杨玉环背了大唐陨灭的帽子。
美貌是吸引人的,但也需要承担。
简宁大力地洗脸,恨不得把脸都给搓出一层皮来。
刚刚从瓶子酒吧回到学校的时候,是陆成钦替她叫的车,那位中年男士是他的私人司机。
上车前,司机见陆成钦不上来,顺便问了一句,“陆先生今天不回去吗?”
陆成钦双臂撑在车窗边上,探头说:“我今天还有事。”
他见司机疑惑地看了几眼简宁,轻笑一声解释:“噢,这是,这是我朋友的妹妹,你帮我把她送到x院三号门。”
“哦,学生啊?”
兴许人家司机师傅只是接了一句话,可这话听在简宁耳朵里,却不怎么美妙,甚至刺耳。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能低头侧耳顺从。
车子启动之前,陆成钦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金灿灿的房卡。
附在她耳边,车内过于温暖,外面又过于寒冷,陆成钦的这一靠近将外面的冷气带进了她的耳廓,很冷。
肌肤没有靠近却像是紧贴似的炙热,她快要被烧死。
“一月十六号,四点。”
陆成钦没有脸红,就连声音都没打结,他说得很顺畅,简宁盯着他脸看,蛛丝马迹统统没有。
简宁有些失落,可她没表现出来。
然后她的目光转到这张卡上,无畏地伸手去拿。
大气也不敢喘几口,等到车子彻底开出了几条街后,简宁才大口地呼吸。
司机从后视镜里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在她化了妆的精致面孔上停留了几秒。
回到宿舍里,室友都睡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动静极小。
手机震了一下,是家珍,这个点也只有家珍会来找她了。
家珍是个夜猫子,只在晚上出动。
家珍:[我的小乖乖,干嘛呢?]
简宁:[准备睡觉,你呢?]
家珍:[睡什么呀,当然是实行我的俘获小江警察的计划啦?]
简宁登时脑子里还过了几遍小江警察是谁,等到她记起的时候,也着实是佩服家珍的泼辣。
简宁:[你真要去追他?]
家珍:[我宗女侠什么时候吹过牛,你就看好吧,不出三个月他就得乖乖躺我床上去]
简宁一边笑着骂她,忽而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登时红了脸。
如果陆成钦只是想找个床伴的话,自然是指需要给她一张房卡,而不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男明星的情感关系复杂也是有的,网上隔三差五出现在娱乐头版的消息,不若是某位明星换了个网红女友。
明眼人都明白的,运气不好被拍,一夜情罢了。
寂寞,长夜,chuang伴。
这三个字,情有可原,却又不在江湖道义之内。
简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躲在网络后面耻笑的人,成为戏中人。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脸颊烫得受不了,她将脸贴在上铺床的栏杆上,很久很久再放开,只能缓解一时的燥热,过了几分钟,又是一阵烫。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她不抱希望地给家珍发了条简讯过去。
【家珍,你会同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人上床吗?】
果不其然,第二天家珍姑娘顶着一双肿眼泡和黑眼圈,冲到二区教学楼找简宁。
“简宁同学,不得了啊,你究竟是遇着谁了?”
简宁心虚地摸着传媒学的课本,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有啊。”
家珍姑娘不依不挠,推搡着她的胳膊,娇滴滴地说,“你就说嘛,想急死我啊。”
简宁心中鼓着海浪,却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用几声笑遮掩过去。
“没有,我昨天看了个电影,突然想到的——嗯,《法国中尉的女人》”
简宁断定家珍没功夫看这样冗长的电影,随口胡诌的。
家珍托着腮,跟朵花似的美滋滋傻笑,“不过,要是我们家小江先生,我肯定第一个答应。”
简宁嗤笑出声,“你想得到挺美,你和他怎么样了?”
家珍用她包上的昂贵的毛球呵着简宁的脸颊,害的简宁痒了一阵。
“我跟你说啊,我最近经常在街上跟着他,他就在蓿园附近执勤,他这个人啊就是假正经,我觉得他肯定对我有意思,等我改天穿条小短裙过去,看他还能忍到几时!”
虽然手段不算高尚,但抵不过家珍陷入爱情里的甜蜜,她又向简宁安利了好一会儿这个小江警察的好处。
“他不是警官学院出身,但是呢他从小就想当警察,他是后来国考时候硬考过去的,国考你晓得吧,那可是天下第一考,很难的……”
“你一个香港人,怎么懂这么多?”
家珍户籍是香港,豪门出身,简宁只知道她出身惊人,但却不晓得她父亲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家珍也从不炫耀自己的家世背景,她打了下简宁,佯装生气,“你这么说我生气啦,都是中国人分这么清干嘛呀?”
“再说了,谁说香港人就不能追阿sir啦?我从小就有制服情节,你说要不我也穿一身制服过去在他面前走两圈?”
简宁咬着笔盖,特认真地听,最后添了一句,“男人这么好糊弄啊?”
“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不过那样的人间极品,不睡岂不是暴敛天物。“,天气开始变得燥热,家珍白皙小脸贴着桌子上,昏昏欲睡。
忽然她坐起来,摸了一下自己大腿,一脸慌张,简宁忙问怎么了。
家珍一句话没说,拿着简宁的手就往自己大腿上摸,简宁羞得想要缩手。
“简宁,完蛋了,我是不是胖了?”
简宁喘气,差点没被这丫头片子吓死,她拎着家珍的耳朵咒骂,“小坏蛋,你想吓死我!”
“以后我再也不喝奶茶了。”
没过几秒,她又添了句,“等我睡到小江再说。”
思修课的这个女教授有一种尼姑庵住持的气质,永远都是双手合十,腰板挺得笔直的,看人从不用正眼,仿佛一切都是虚无,都不值一提。“好,我想做一个调查,咱们班的女生看过三级片的请举手。”
这话一出众人压抑,那些低头沉睡的学生纷纷抬起头,互相议论着。
简宁暗笑,她原以为这是这位老师吸引学生注意力的一个法门,到后来她发现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
简宁和家珍都没有举手,虽然她也看过三级片,但这种课堂互动好生没有意思。
看三级片也是家珍带坏她的,家珍电脑磁盘里的三级片足有一个G,简宁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半天没说出来话。
家珍跑到简宁床上,手上抱着个苹果电脑,十分慷慨地一指屏幕,说:“挑!”
后来才知道家珍认识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在读央美的网友,那个网友收集了一个T的人类孕育电影集,家珍一拍手掌相见恨晚,娇滴滴地说:“我们可真般配!”
家珍有些不屑,撅着嘴看着自己新做的琥珀色指甲,嘴里冒了句:“老土,又不是十年前了,这种事也值得在课堂说?”
教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认真看了圈举手的学生,然后意味深长道:“我很欣慰有一部分同学举手了,当然我也知道没举手的同学也并不都是清白的,作为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我觉得你们应该有务实精神,这种事呢并不算什么,各位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高考考上来的,我们学校新闻专业的分数线也不是开玩笑,跟前面的那两大名校中文系分数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跟隔壁系学播音编导的那些孩子不一样……”
啧啧啧,话语间一股贫下中农的自豪感嘛。
听了会儿,简宁只觉着头疼,她把笔记本和笔盖统统合上,开始心安理得地玩手机。
在她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关于宋舒清的新闻,最近因为公开恋情的她综艺节目上得不停,甚至某著名导演也邀请她作为自己的女主角,绝对女一号的女郎身份也为她铺平了以后的星路。
成名真简单啊,只需要一段春光无限的绯闻,一个美好的人设,就这么轻易地跳出了原来主持人的圈子,换来了那些多少表演系年轻人用无数滴着汗水练声的清晨都抵不过的曙光。
简宁不由又开始想念那个人,从始至终陆成钦在这桩情事里扮演的只是宋主持男友这样的角色,连名姓都不存在。
难怪他那么失意呢,简宁苦笑,她摸了摸口袋。
里面有一张房卡。
当着清修道人的课上,想着苟合的事,倒也是有另一番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