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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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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绣对所谓的二爷并没有什么好奇,心想着那人就是个吃货罢了,所以没放心上。
今日赚的钱多,加上受气的原因毁了心情,她便早早收摊,提了一斤好酒,在自家店里拿了一斤猪肉回到家中。
云江鹤正在教志学读论语,一字一句,一本正经,甚至没有发现李绣已经站在门外。
李绣将东西放在桌上,二人听着响动这才看向李绣。
云江鹤一见李绣,顿时从读书的乏味中脱离出来,冲着李绣一笑,问道:“你回来了?今天怎么收摊这么早。”
李绣道:“没什么”,说完又一想,还是将今天的事情全盘托出,末了抱怨道:“要不是那位二爷,我今天一定被那个人给气死了。”
“那些个高丽人什么都抢,你不用跟他们生气,省的气死自己。”云江鹤道,说着目光落在李绣提着的酒上,笑道:“今天什么日子,还买了酒。”
李绣把酒盖子打开,道:“我去拿碗”,然后去到厨房拿来了两个碗,每个碗都倒上满满一杯酒水,分别放在桌沿两边,对着云江鹤抬抬下巴。
云江鹤指指自己的鼻子,“你不会让我跟你一块喝吧,我喝不了酒的。”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你每天自己温书写字还得一边教志学,我呢,每天起早贪黑忙个不停,咱们都挺累的,索性今天就消遣一番。既解解我的怒气,也缓缓你的压力。”
志学:我不算人…
云江鹤听李绣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多说,坐在李绣的对面,端起碗喝一大口,品品味道,苦得皱起眉头,说:“这酒怎么这么难喝,辣的舌头麻。”
“酒本来就不是让喝的,是让醉的,喝完了什么烦心事都忘了。”说罢,李绣端起碗来,十分想像豪迈儿女一样大口一碗下肚,但这碗靠近嘴边,一股辣死人的气息直往鼻子里窜。
她突然觉得,喝酒买醉不是放松,是给自己找罪受。于是,她将碗重新放回桌上,打起退堂鼓。
“喂,这酒是你买的,说要喝的也是你,现在你怎么不喝了?”云江鹤看着李绣道。
李绣抿抿嘴,实在受不了酒水的味道,她没想过古代的酒这么烈,不都说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喝起来跟水似的吗,还是她买的这个不一样。
话已经放出去,现在又说不喝,李绣觉得不太好,只能咬咬牙端起酒喝中药似的喝下去一大口,这一口后劲极大,她登时眼泪都喝了出来,咳嗽个不停。
志学跑过来,给李绣抚抚背,说:“娘你不会喝酒就别喝了。”
“你啊,你啊,一个女人喝什么酒。”云江鹤走到一旁的矮桌上,从上面拿过来一盘子刚洗好的葡萄,放在李绣跟前,“这是我刚买回来的葡萄,酸甜可口,今年产出的第一批。这酒苦,你吃点葡萄。”
李绣捏起一粒葡萄便放在口中,随后又塞进去好几颗,才勉强好了一些。
之后她看着那些圆圆的紫色的葡萄若有所思,拿起一粒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又看看碗里的白酒。
葡萄、酒,葡萄酒?
!她可以做葡萄酒。
葡萄酒自古有之,然而在这时代却突然好像断了层,满大街的都是白酒,几乎没人再酿葡萄酒,她正好可以重拾这个手艺,做起京师中唯一一家葡萄酒馆。
举一反三,除了葡萄酒,其他果酒都可以做起来,一来不辛辣难饮,二来可做夏日的一个饮品。
“想什么呢?这葡萄有什么好看的。”云江鹤在李绣跟前用手晃晃,问道。
李绣就直接说了:“我在想,这葡萄可以酿酒。”
“葡萄酒?”
“没错。”
……
李绣是个说做就做的人,既然决心要做葡萄酒,那就立刻马上做。所以一想到就直接站起来,准备去操办。
最后还是云江鹤把她拉了回来。
云江鹤说她是拼命十三妹,一点都闲不住,每天脑瓜子里各种的点子,手里有点钱便很快就花了出去,来京师短短几个月,养猪场、卤肉店、爆米花摊子全都支了起来,反倒养着他这个闲人。
李绣摆摆手,“哪里是闲人,你给志学教书教的挺好的,要是会试落榜,可以去教书。”
云江鹤听到“落榜”二字,立刻朝着地上“呸、呸、呸”三声,对李绣说:“别说这个丧气话,我可是全镇唯一一个一次就中的举人。都说我这次来京师肯定要捞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我从五岁寒窗苦读,一路顺风顺水,落榜轮不着我。”
他鼻哼一声,低声嘀咕:“好多人都说那个叫张茂生的比我会读书,那他怎么不一次考个举人老爷当当。”
李绣出来这么久,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张茂生”的名字,还是从跟自己每天相处的云江鹤口中,小心地问道:“你认识张茂生?”
“我跟他做过同窗,都说那小子惊才绝艳,是个读书的料子,结果呢,这么久了连个举人都没考中。”
李绣瘪瘪嘴,心想再过三个月,云江鹤就不这么说了,人家不光做了举人,后来还做了官。
“你也认识张茂生?”云江鹤突然问道。
李绣眼睛往又一瞥:“我跟他是……是仇人!我和他们家里闹过别扭,总之你别问,要是见了他别说你认识我就成。”
“我压根不跟他打交道,他也不过就是个秀才罢了,我已然是个举人,以后再高中了,更看不上他。要打交道也是跟京师的学子们打交道。”
李绣想起云江鹤来到京师之后,的确有了几个朋友,有的还是京师本土的公子哥。这些读书人交朋友不看家世,只要学问在他之上,就会乐意打交道。
云江鹤能一路考上来,学问自然是没的说。
“你跟京师这些人打交道,可曾听过二爷这个人?”李绣问道。
“这京师中的人家排行老二的多了,称二爷的也海了去,我哪知道你口里那个二爷是哪个二爷。”
李绣道:“好吧。”
她也只是随口问问,二爷是谁又与她有多大关系呢。
云江鹤将一粒葡萄扔在口中:“话说你还真准备做葡萄酒啊,手里的钱够吗?”
李绣摸着下巴想想,心算后发现以她的财力要想把葡萄酒给做起来,那就是顾头不顾尾,一旦失败卤肉店也得搭进去。但她这个人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放弃的,只能把葡萄酒的事情的往后延了。
云江鹤慢条斯理剥开一个葡萄的外皮:“你这个人根本闲不住,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像你这样又聪明又努力的还发不了财,那什么人会发财呢。”
“我会发财我早就知道。”诚如云江鹤所说,她既有天赋,也很努力,像她这样的人不发财是不可能的。
“夸你一句你还不谦虚。”云江鹤笑笑,随后难为情地对李绣说:“这些日子咱们手头上宽裕了,你看能否先借我几两银子,我与那些好友在外总是别人掏钱,我怪是不好意思。”
李绣犹豫了,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守财奴,原则是钱不外借。
云江鹤笑道:“我给你打欠条,我肯定是要金榜题名的,到时候多少人巴不得送钱给我。”
“你金榜题名就是为了受贿啊。”李绣直接说道。
“我哪有这个意思,你别乱说,我只是说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看云江鹤一番诚恳的样子,李绣去自己的小金库拿了十两银子给他,道:“这些时候多谢你给志学辅导功课,这些钱你不用还。”
云江鹤千恩万谢地接下李绣手中的钱,对李绣道:“话说回来,我读书闲暇之余还能去找朋友把酒言欢,志学每日都憋在屋子里,实在太可怜了。读书固然重要,与人交涉也很重要,否则岂不读成个死脑筋。”
“是啊,娘,我快憋死了,我真的好无聊。”志学附和云江鹤,眼神里尽是可怜。
李绣看着志学,心中也难过起来。小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她却整天让孩子呆在屋子里,自己为了赚钱整日在外奔波,母子二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一直以来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赚钱就顾不得家里的孩子。
志学看看李绣又看看云江鹤,“娘,要不你嫁给云先生吧,这样我就有后爹了,他就会替娘照顾我。”
志学一句话落地,李绣和云江鹤突然哑了声。云江鹤捏爆了手里的一颗葡萄,李绣燥红了整张脸。
志学拽住李绣的衣角,“行不行嘛,娘,你嫁给云先生,我就有爹了。”
李绣一巴掌拍在志学的脑袋上:“小孩子乱说什么。”
孩子,你可记得你亲爹刚死了不到半年,你可真是“孝顺”!
云江鹤咳嗽两声,甩甩手上沾的汁水,为了不让两人下不来台,对志学道:“你娘是个有钱人,以后一定会嫁给更有钱的人。我只是个穷苦书生,我们二人不般配。”
李绣紧跟着说:“云先生是有学问的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乘龙快婿。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商人,我们二人不会在一起。”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在如今这个时代,云江鹤就算再堕落也不会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商人。
然,云江鹤话锋一转:“不过,要是你娘不嫌弃,我就……。”
云江鹤抬眼看李绣一眼,笑笑:“罢了罢了,你娘最看不上我这种穷酸读书人,以后别乱说,就算我不是你爹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绣张口欲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说出口。只是心中似有什么撞了一下,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今晚吃什么,我去做。”李绣只想先逃离这屋子。
听到吃的,志学便不再说后爹的事,对着李绣撒娇说:“娘,我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我好想吃。”
李绣刮一下他的鼻子:“乖,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