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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 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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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冬狮郎。
夜一一行五人在停留了十来天之后终于准备回去现世。那天,我和十四郎叔他们一起站在双亟之丘上的穿界门口,看着四个少年少女站在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石门前跟露琪亚和恋次告别。
啊啊,真是没想到竟连白哉也会过来送他们。
“喂,丫头,真的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那个家伙的?”肩上一沉,黑猫灵巧地跳上我的肩膀,低头径自舔了舔自己的手掌,又抬起头来瞟了我一眼,态度悠然。
我撇撇嘴,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没有。这话你都问了不下五遍了,夜一你果然是老了吗?”
一道冷光从黑猫的眼中一闪而过。
我迅速抱起她,伸直手臂恰好将她面对面地凑到了正走过来的一护面前。有着同海燕几分相似面容的旅祸少年盯着眼前的黑猫,眨了眨眼,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便见黑猫抬爪,挥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一秒的静默过后,双亟之丘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呼:“痛——”
啊啊,今天的天气真好~真的很适合出行呢~
——呐,空蝉,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空蝉会想我吗?
——不会。
——咦咦?空蝉怎么可以这么绝情~真是让人伤心啊~
——白痴大叔。
我不会想你。但我会一直记着你。
所以,你有一直记着空蝉吗?
瀞灵廷的生活宁静得只剩下不时掠过天空的鸟鸣。然而,就像广袤无垠的大海,在这种湛蓝的表象下,却依旧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但这并不妨碍我像以前一样在帮七绪姐处理完公文之后跑到屋顶上和春水叔一起吹吹风偷偷懒。
虽然这个成天不务正业的队长一直强调:“这怎么可以叫‘偷懒’呢~是忙里偷闲啊,小空蝉~”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了啦,春水叔。
经过前几天的席官挑战赛,我再次回到了三席的位置。不过生活还是像平队士一样无聊——除了跑腿送文件的工作减少,而动脑处理文件的工作增加了这件事以外。
而今天更是无趣,因为春水叔被叫去参加队首会议,于是我只能一个人在屋顶上晒肚皮。“啊啊~好无聊啊~”
“哎呀呀,我们的小空蝉无聊了?”当我又翻个身哀叹完毕,屋下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便见一片粉红在眼前飘下,一张不良大叔的脸庞瞬间放大,“要不要去现世?”
“现世?”我懒懒地瞟他一眼,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开,“不要妨碍我睡觉。”
“哎呀呀,小空蝉竟然打我~lovely~lovely~小七绪~我好伤心啊~安慰我一下吧~”
“我再一次郑重提醒您,队长。请不要再用那种恶心的称呼来叫我了。”
我扁扁嘴,对旁边每天都会上演不知多少遍的戏码自动屏蔽。等再次睁开眼,眼角又不自觉地抽了抽:“我说春水叔,我记得你没有近视吧?”
“哎呀呀,因为小空蝉很可爱嘛~”春水叔摸了摸鼻子,顺带着将我扶起,“说真的,空蝉想去现世吗?”
虽然自有记忆开始,我只因为虚狩实习去过一次现世,但那个地方的灵子密度实在太过稀薄,因而我并没有像很多死神一样、有着强烈的想要去那里看看的欲望。
于是我皱皱眉,不明所以地看他:“我为什么要去现世?”
“这次要派先遣队过去,似乎还有一个名额空余~”他突然扯开嘴角,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据说是要去和现世的死神代理会合哦~”
似乎有什么从脑海中闪过,我只来得及抓住一点:“现世的死神代理?”
“嗯嗯,空座町。”春水叔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笑意却令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夜一现在好像就是住在那里吧~”
“啊!你是说……”我猛地睁大了眼,惊喜地看着他,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刚才还懒洋洋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要去!”
如果说夜一就在那里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也在的吧!
那个叫做“空座町”的地方。
那个名叫“浦原喜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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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我本来是打算回去朽木宅的,因为据说今天白哉也会回去。可春水叔一句“现世先遣队要开会哦~小空蝉~”便彻底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
于是草草问清开会地点之后我才不太情愿地匆匆赶了过去。可直到站在了大门口,我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会是十番队?
站在门口咬牙切齿了一番,我尚在犹豫着究竟是干脆掉头走人还是装作不在意地直接冲进去,眼前的队舍门却缓缓打开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伴随着“嘎吱”的开门声淡淡传来:“你就这么想做我们十番队的门卫吗?”
哈?
眼角抽了抽,我毫不示弱地瞪过去:“我可没有那么空!”说着便直接越过他向里面聚集着几缕相识灵压的房间冲了过去。
十番队队舍的构造其实我是再熟悉不过的。略去忏罪宫内的二十年,我进入护廷十三队二十年,而在十番队的时间却超过了十八年。
十八年九个月零二十七天。
在真央的最后一年并不能说是多么美好的回忆。三人行,到最后却只影成双。但我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件事,然后冬狮郎去了一番队而我则去了春水叔的八番队。
有些事,只能让它在心里慢慢氧化、腐烂,然后结成可怖的痂痕。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在一个番队里,但我经常会跑去找他。一则我从来都不怕山本老爷子,自然有恃无恐惯了,再则、以冬狮郎的性子,我怕他一个人会寂寞。
虽然我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优秀的。
就算是在一番队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依然能够只花短短半年时间便荣升三席。但每次我笑着用这件事打趣他的时候,他总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撇撇嘴角从鼻孔里不屑地“切”一声,神情桀骜,眼眸却沐浴在一片绚烂的霞光中,看不清其中真意。
山本老爷子从一开始便极看重他。所以,当他在一年后任命冬狮郎为十番队队长时,也不那么显得令人惊讶了。但作为护廷十三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长,冬狮郎依旧成为了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日番谷冬狮郎。
仅仅只是这个名字,就已足够成为一个神话。
可是——
“要我去做你的副队长?”我眨眨眼,看着坐在面前一脸严肃的冬狮郎,再次眨了眨眼,“冬狮郎你也会讲冷笑话了吗?”
他狠狠瞪我一眼:“我说的是正事。”
“但不是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比方说乱菊姐啊,她在十番队已经待了不少日子了。”
冬狮郎又瞪我一眼,随后却皱了皱眉,别开视线没有说话。湖绿色的眼眸中带了些浅浅的失落。
我看着他,突然就明白了他想说要什么。好笑地摸了摸鼻尖,我双手抱胸故作伤脑筋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呢~当就当吧~副队长总比三席要好,不是吗?”
他微微睁大了眼看过来,脸上的轮廓一瞬变得柔和起来。我看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且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直跟冬狮郎在一起了呢!”
那个时候的自己,单纯地以为只要一直这样在他身边不离开就可以真的一直这样留在他的身边直到岁月老去。
那个时候的自己,毫无根据地深信只要一直这样看着他不移开目光总有一天也可以在他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个时候的自己,没心没肺地笑看云卷云舒,只要能够听到他用那个熟悉的嗓音叫自己的名字。
但一切都已没了下文。
我一把拉开执务室的木门,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露琪亚、恋次和乱菊姐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一个扛着斩魄刀靠在墙边,光溜溜的脑袋在灯光下锃亮锃亮。一个站在他的旁边,双手拢在袖中,眼角却粘着几根酷似鸡毛的装饰物。
呃,仔细看似乎有那么点眼熟,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空蝉你可终于来了,”乱菊姐猛地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中,“好慢啊~人家等了你好久的说~”
“不要用这种恶心的语气,乱菊姐,会让我想起我家队长的。”熟练地从她怀中挣脱出来,长长的黑发却也随之凌乱地散到了胸前。现在的头发比之前在忏罪宫里的时候要光泽得多,发色也好了起来。我一边将它们拢到身后,一边抬头问道,“乱菊姐,有没有发绳?”
“诶?”她看着我眨了眨眼,不解地问,“要发绳做什么?”
“当然是把头发扎起来啊!”我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来之前洗了澡,现在头发干了披在身后有些热。你到底有没有啊?”
乱菊姐摊摊手,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没有。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把头发扎起来的。”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就听门边一个声音道:“既然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这次的会议吧。”
浑身僵了僵,我立马蹭到露琪亚身边坐好,正偷偷问她“今天晚上回朽木宅吗?”的时候,冷不防看见一只手伸到了面前。
是熟悉的白皙手掌,上面还有我闭着眼都能指出位置来的薄茧。一条水蓝的发绳静静地躺在上面,在白炽灯光的晕染下光华似水流淌。
这条发绳我一直都记得。当年喜助先生送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就是一条一模一样的绳子。有一次不知落在了哪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为此整整闷闷不乐了一天,但第二天却在办公室的茶几上找到了它。只是那一条,明显比原本的一条要崭新得多。
我没有说,冬狮郎也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乱菊姐告诉过我,说是那天有队员看见队长在流魂街一家店一家店地不知在找什么。
“虽然穿着便服,但那一头银发一眼就能认出来。”她说。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头顶一个声音略显不耐烦地淡淡道:“你不是要发绳吗?”
“啊!”我一愣,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从他手中抢过了那条蓝色的绳子,然后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多谢”便将头发草草扎上。
随后冬狮郎也走了开去,稳重的声线在空气中缓缓荡漾开去:“总队长已经宣布了,这次的先遣队将由我来带领。既然你们都是相互认识的,所以现在我就将我们的任务简单说一下,除此之外……”
心跳的声音到现在还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在耳膜中。一旁的露琪亚和恋次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另一边同样不时传来几道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一咬牙,我视死如归地抬起头来。
你们爱看就看吧!反正——我已经不会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