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30、第二十五章（1）

　　“路阿姨怎么说？”
　　老谢甫挂电话，手还没完全放下，苏慎就抢着问。
　　谢缘感到一丝不自在。她缺少关键信息，对苏慎疑心小满会袭击路小丹一直持将信将疑的态度。路小丹安然无恙地接了电话，谢缘理所当然推测人应该已经平安在单位了，暂时不会有危险。路小丹单位门口的安保很严，不可能随便潜进去什么人捣乱，这一点，谢缘能想到，头脑好使的苏慎不应该想不到，便有点无法理解他的紧咬不放。
　　“苏慎，这没必要问吧。人没事就好了。”她悄悄提醒他。
　　她怕苏慎刨根问底让老谢为难，也怕给老谢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慎瞥了她一眼，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谢缘困惑不已，心想难不成他是想打听出路小丹去单位路上是否看到过头发颜色很怪的人，想直接找到小满？
　　以谢缘对路小丹有限的了解，后者属于比较传统的类型，对奇装异服的人常有微词，如果无意中看到了小满，是有不小的可能趁热在电话里对老谢提及。虽然老谢的话里没有半点迹象。虽然她好像没对苏慎说起过路小丹的性格。
　　老谢只是觉得苏慎这小伙子挺有趣的，并没有心生反感，乐呵呵地说：“她现在去买狗粮，一会儿过来找我们。你们俩干脆吃完午饭再回学校吧。没必要赶来赶去弄得人那么疲惫。”
　　谢缘张大了嘴，似乎没听清：“路阿姨去买什么？”她其实听清了，但一时间没法消化。
　　不是到单位了吗？还能半途撂活溜出来买狗粮？
　　老谢说：“给土豆买吃的啊，哦，土豆你不熟，就是里头做绝育的苏牧犬。你路阿姨是养狗的一把好手，我才起步，以后得多向她取经。”
　　谢缘怪笑了一声，忽然激动起来：“她，她不是单位加班去了吗？”感觉到肩上一暖，转眼看是苏慎摁住了自己的肩膀，一个念头猛地窜上心头，她有些失笑，无声问他，“这你都猜到了？”
　　苏慎没说话。但他眼底的意味不难读懂。
　　不是猜到的。
　　老谢手机的通话音量并不小，诊所里即便有宠物吵嚷，但只要留心听，捕捉到几个重点词句不是什么难事。
　　他能做到，谢缘也能做到，他们两人的思维智力并没有到天差地别的地步，一如谢缘认为的那样。
　　然而事实却是，谢缘就像一个听到消防警报的大楼管理员，没有去一层楼一层楼实地排查隐患，仅仅是关掉警报，原地等了一会儿动静，发现没有其他声儿、警报也没再响起，便轻易下了判断——误报而已。
　　说到底，路小丹于她，是个既无情感基础又无客观证据指引的“局外人”。她不仅大意，还完全没上心。
　　谢缘醍醐灌顶。苏慎不是神仙，凭空变不出线索来，之所以怀疑路小丹是目标，一定是因为尹殊跟苏慎说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她是有多迟钝啊，兜了一大圈，答案其实早就在鼻子底下，等着她俯下高贵的头颅。
　　那这么一来，苏慎判断的可靠性陡升，路小丹是真有危险！
　　老谢没察觉她的走神：“她单位又通知她不用去了。她们单位老传统了，不稀奇。”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开了，麻醉半醒的苏牧犬土豆被助手抱了出来，老谢忙起身上前，跟到人屁股后面问东问西，完全没空搭理女儿和苏慎，直到土豆被放进笼子，说是要观察2个小时，他才宛如失忆般心想，刚说哪来着。
　　哎，先不管了。
　　老谢捏手术风险告知书的手黏糊糊的，总算了了桩心事，转头问谢缘：“等你路阿姨来了，咱们就去外面找家店坐坐。你看看，车改签到下午，可以的吧？”他又看向苏慎，“小苏，就这么定了，行不行？”
　　一扭头，发现苏慎人影全无，他纳闷：“缘缘，你朋友呢？”
　　谢缘有苦说不出，急得直跺脚：“老爸！你还知道理我们啊！路阿姨刚才来电话，让我们去广场找她，饭也在那边吃，苏慎先去叫车了！”
　　她用异常焦急的语气转述十分稀松平常的内容，无怪老谢越来越疑惑：“缘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今天整个人透着不对劲啊。”
　　“有吗？我，我就是早上起太早，犯困而已。”
　　“哦……那你有事不能闷心里，尽管跟爸爸说。”从前因为工作关系，对谢缘心理上的成长疏于重视，老谢这些年不免耿耿于怀。
　　“嗯，这你就别操心了。咱们快走吧，路阿姨还等着！”
　　“土豆……”
　　“需要观察2个小时呢，吃完饭再来接它吧。这里都是专业人员，一个顶咱们十个。”
　　话是这么说，谢缘这心里却着实纠结难定。苏慎临走前叮嘱她，一定要拉上老谢一起去，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多个人多双手。老谢毕竟是个成熟的社会人，应急能力不是一两个纸上谈兵的学生能比，搞不好抵他们俩绰绰有余。从苏慎的角度看，人多力量大，不谈其他，光脑袋就多一颗，方便集思广益，但从谢缘的角度看，人多风险更大，尤其老谢又不是壮年小伙，首先闪避能力就不合格，不能害他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但眼下没多少时间够她仔细权衡，思索一二，她咬咬牙决定听苏慎的，遂编了个借口，诓老谢与他们同去。
　　她有一点没撒谎，路小丹的确刚刚和拿着自己手机的人通上电话。只不过这个人是苏慎，说在广场碰头顺便吃饭的也是苏慎。他负责稳住路小丹。
　　谢家父女前脚刚踏出门口，苏慎叫的车后脚便至。他开门让两人上车，自己最后再上。
　　路小丹对他的学习经历很是感兴趣，亲戚的女儿打算参加科大的自主选拔，她想帮她打听点消息。这歪打正着恰恰合了苏慎的意。他不必东拉西扯，想尽办法地保持通话，就路小丹抛来的那几个问题，稍微发散一下，足够隆达广场打两趟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