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的烈焰》Mela

7、医闹

　　声音把周围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吃瓜群众一瞬间的静默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脸上露出的表情也多种多样。
　　有同情、鄙夷，最多的还是好奇。

　　人们总是在小视频上看到原配打小三的戏码，如今能近距离观看狗血剧情，看热闹不嫌事大自然都竖着耳朵听，或偷瞄或光明正大的盯着瞧。

　　许诺的耳朵嗡嗡直响。
　　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燃烧的感觉，又痛又麻。

　　毛羽火了，一步跨上前来，捉住了女人再次扬起的手腕用力一甩：“陈菲菲，有病吗你。”
　　转而心疼的想要去扶许诺，对方也没给他机会。

　　着急的人吵起架来可以媲美几百只鸭子，不过也没动手，纯粹比声音和骂战的用词。

　　两人在一旁吵着，谁也不让谁。
　　女人纠结毛羽的‘出轨’。而毛羽生气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动手。

　　听着对方泼妇般指责渣男的言论，毛羽很怀念前几任女朋友。
　　谈的时候将就你情我愿，分的时候也是干净利落。
　　不像现在，给了钱反而被扣上摘不掉的帽子。
　　还要波及到身边的人。

　　“喂？”许诺没搭理两人，是因为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高倩倩。

　　医院估计又有什么急事。

　　“许医生，快来医院，车祸重伤那个患者去世了，家属一直闹，还把乔主任给打了。”

　　许诺也来不及找陈菲菲算账了，瞥了一眼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和毛羽打了声招呼，就抓起包往门口快步走去。

　　那女人不知道许诺的情况，一边和毛羽争执着，一边余光瞄着她，生怕她扑上来报那一巴掌之仇。
　　却没料到她接了个电话之后，转身要走。

　　不清不楚的要走更印证了心虚的推论，她说解释不清楚，今天就谁也别想走。小跑着追上了许诺，扯住袖子死不撒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词和她小香风的穿衣风格一点都不搭配。

　　许诺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有时候不说话并不代表屈服。
　　眼下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她自然是不愿意和这个泼妇过多纠缠。

　　钳制住那只触碰她的胳膊，力道之大竟让女人松了手。
　　许诺借着身高优势，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扭曲的面容，上面浓妆艳抹，她笑了下，报复般地告诉她：“你卡粉了。”

　　和别人吵架时，让对方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和她说：“你牙齿上有菜。”
　　果然灵验。

　　“你和毛羽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那一巴掌我也不计较了。”停顿了几秒，许诺弯唇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微微凑近女人的耳边，继续：“不过你要是再缠着我不放，我不介意把你的胳膊给卸下来。反正我是医生，卸了，还能给你装回去。”

　　最后几个字，她好像只是开了个玩笑，但语气里的认真，无法让女人忽略。
　　可能是许诺的气势太过于强烈，或者眼神里的肃杀太过于明显。
　　女人反驳不出一个字，咬咬牙冷哼一声，走向了目瞪口呆的毛羽。

　　许诺但心医院的情况，一路上开车疾驰。
　　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高肿能不能见人，一停好车，就赶忙跑向了急诊大厅。

　　吵吵闹闹的声音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来来往往的人们兴致盎然，时不时瞧一眼坐在地上哭闹不肯起来的女人。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许诺的火气一下又冒了上来。

　　急诊大厅，相当于是生与死之间的咽喉要道，把这里堵上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都付不起责任。

　　没有谁能为他人的生命负责任。

　　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可这个女人，偏偏选择了一种损人不利己的办法。

　　愚蠢至极。

　　女人身旁的保安也是面面相觑颇有为难，想要上前把她扶起来，可伸出的手一一都被她大力打了回来。

　　许诺冷笑，抬脚往女人的方向迈步。

　　“许医生。”高倩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冲出来，强行把气冲冲的许诺给拉走了，“乔主任找你，在休息室呢。”
　　“到底怎么回事？患者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呢？”许诺蹙眉。
　　高倩倩回：“细菌感染引发败血症，急性心衰了。患者先前还有肝硬化。”

　　“那个女人是和患者什么关系？”
　　“是患者的妻子，今天中午来了就一直坐在地上闹，她说她怀孕了，谁也不让碰。保安顾忌着孩子，也不敢贸然上前。”

　　乔子渊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半阖着眼，从前一丝不苟的发型如今也是微微凌乱。
　　眼睑下的乌青明显，下巴上还有一小截的胡茬。

　　许诺进来的那一刻，乔子渊倏而睁开眼睛，眼底的暗淡无光和丝丝猩红，让人心里一震。
　　共事许久，她从来没见过乔子渊如此狼狈的样子。
　　纵使是有患者经他手却不幸离世，他也一直是冷静自持的。
　　而如今，却难掩颓唐。

　　“来了。”就连嗓子都是嘶哑的。

　　许诺没说话，直接走去饮水机接了小半杯温水递给他。
　　在男人伸手的一瞬，她瞟到了他骨节均匀的手指上，有几道血痕，又长又深。

　　“谢谢。”目光略过她看向她的身后，勉强勾起一丝充满倦意的微笑：“倩倩，你去吃饭吧。”

　　办公室剩下两人的时候，许诺才犹豫着开口：“乔主任，这事...”
　　乔子渊摆了摆手，示意先听他说：“这事儿我的处理措施合规合法，医务处也正在调查，我们等通知就行。”

　　“也好。”许诺点头，“你好好休息吧，急诊还有我呢。”

　　这时，门突然又开了，高倩倩去而复返，酡红的小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儿。
　　她手里握着两个鸡蛋，一个递给了许诺，一个递给了乔子渊：“许医生，你那个是生的，揉揉脸吧消肿。乔主任那个是熟的，可以垫垫肚子。”
　　说完，又跑出了休息室。

　　许诺换好了衣服，用遮瑕在脸上厚厚涂了一层，直到掌痕不是很明显的时候，才走出更衣室。

　　/

　　孙瑶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许诺匆匆离去的背影和坐在座位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毛羽，还有他身边站着，叭叭叭不停说着什么的女人。

　　“呦呵。什么情况？许诺呢？”孙瑶搓搓手，一脸的嘲讽。
　　“医院有事。”毛羽淡淡回应着。

　　这架势，她一看就大概明白了。
　　那个女人她见过，毛羽某位自诩女朋友的女伴。
　　不过孙瑶一直不待见她，打从第一眼见到就知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女人忘性比较大，大概满脑子都装着毛羽的钱。
　　她见到孙瑶的时候，以为是毛羽找的小四，气不打一出来。
　　就手抄起桌子上的麻酱蘸料，顺着毛羽的头发给浇了上去。
　　一时间，他脑袋上像是顶了一坨翔。

　　“狗改不了吃屎，找了个小三不够，还找个小四。你个王八蛋。”说完，她还冲着孙瑶挑衅，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孙瑶悠闲地坐在位置上，听着那些话也不气恼，微笑着，时不时还点个头应和着。

　　狐狸精？
　　夸她漂亮呢。
　　不要脸？
　　嗯，这倒是，为了和陆修搭戏，她一个有颜值、有演技、有'品位'的演员，连角色剧本都不挑...

　　“那是我姑姑。”毛羽听不下去了，收住擦头发的手，“你没完了是吧？”
　　“呵，姑姑？我还过儿呢？你俩一看就差不多大，说是你妹妹我比较相信。”
　　“傻逼，我表姑，你丫爱信不信。”毛羽冷笑。

　　孙瑶一看女人对她的'夸奖'被打断了，不禁皱眉，冲着毛羽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差点把眼珠子给转到脑后去，而后又极其做作地装腔作势教训道：“大侄儿，怎么和人家姑娘说话呢？”

　　以毛羽对她姑姑的了解，一看她那迷离扑朔的小眼神，就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赶紧的配合着低下头，忙不迭认错：“知道了。”

　　“服务员，你们店里的绿茶我全包了。”

　　不一会儿，几个服务员抱着十几箱康|师|傅就过来了。

　　孙瑶大手一挥，“给那个姑娘，她的最爱。”

　　陈菲菲脸气得通红，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回怼的话。

　　“姑，我吃饱了，咱回家吧。”毛羽扬扬下巴，一脸不屑，“至于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两人起身，走出店外。

　　陈菲菲满脸尴尬，终于她忍不住追了出来。

　　“哥哥。”她摇晃着毛羽的手臂，“刚刚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朋友和姑姑，我给姑姑道歉。哥哥哥哥。”

　　叫得两人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似乎用手一呼喇，就能掉一地的那种。

　　没等毛羽有什么反应，孙瑶撑着下巴，毫不客气地开口：“哥哥哥哥，你是母鸡要下蛋啊？还有，谁TM是你姑姑，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侄女，我抽不死她我。”

　　孙瑶开着车，时不时瞥一眼副驾驶的毛羽，脸色黑得犹如包公。

　　等红灯的间隙，一个没忍住，抬手捶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气急败坏：“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找那么个极品女的。”

　　毛羽心颤，幸亏没说许诺挨打的事情，不然，明年的今天，绝逼是他的忌日。

　　他是没和孙瑶说，但是却和另一个人说了。

　　/

　　陈景炎吃完午饭，刚到宿舍准备休息一下，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一下接着一下。

　　【炎哥，完了，我把许诺给惹着了。】
　　【中午约了个饭。】
　　【她被我的一个女伴给打了。】
　　【许诺的脸肿了，肿得老高的。】
　　【炎哥，你说怎么办？】

　　陈景炎一条条看完，暗骂一句艹。
　　当他是感情导师吗？

　　私下约饭，偶遇毛羽前女伴，许诺遭到误会，被打了。
　　五条信息，他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许诺怎么会和毛羽一起吃饭呢？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一会儿，男人烦躁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
　　他冷哼一声，两人关系好不好，关他陈景炎屁事。

　　“滚蛋。”一条消息两个字，送还给了毛羽。

　　/

　　医院里。

　　地上的女人还在哭闹着，说是哭闹，倒不如说是干嚎不流泪。
　　许诺听着这动静，烦闷得不行，她叫来护士疏导看戏人群，自己又半蹲在那女人身边，静静瞅着她。

　　女人感觉到周围的人少了些，于是四处张望着。
　　蓦然一转头，看见有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瞬间的愣忪，嘴角不自然地向下撇了撇。
　　等看清许诺的胸针牌之后，继续更加卖力的嚎叫：“黑心的医院，还我丈夫，还我丈夫。”

　　许诺叹口气，幽幽开口：“大姐，有事我们好好说行吗，地上多凉啊。你还怀着孩子呢。我们去休息室，那里边有沙发，软的，我们坐下慢慢讲。”说着就要搀扶她的胳膊。

　　女人忽然疯狂的挥舞着胳膊，挣脱着许诺。

　　“啊。”蓦然，许诺有些痛苦的叫出声，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