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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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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同意救人了?”夏宁乐一听对方要去,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一半,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对方今日会松口。
司清涟站起身,来到夏宁乐面前,今日二人都穿了一身白色的裙装,只不过司清涟的裙子是用上好的锦罗绸缎,衣服上绣的百鸟都是用的银线,在阳光的照射下徐徐生辉。
“你不是同本宫说过,若给了好处,你便甘愿被本宫利用到死。”司清涟修长的指尖将夏宁乐的发丝捋顺,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因此连说出口的话,都显得有点无情,“那在你死前,本宫自是待你如知己,你既然要救那帮愚民,本宫便救。”
也难怪高高在上的长乐公主会对夏宁乐这么好,现在想来,不过是想利用她利用得心安,她点了点头,无所谓说:“殿下放心,今后不管出现什么事,我都甘愿当马前卒。”
说是说得潇洒,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心头,不致命,却刻心,会留下痕迹。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可能是司清涟待她的好都是有目的,也可能是难过自己一厢情愿当对方是朋友,可转眼她又想,反正自己最后也得离开,当个无情的工具人,反而是最合适的。
司清涟神色讶异,夏宁乐如此淡漠的反应似乎是理所当然,又似乎是不该这样的。
春儿端着一碗驱寒药走来,就看见司清涟撩着夏宁乐的一缕发丝,神态亲密,让她稍微愣了一下。
“殿下,您该喝药了。”
夏宁乐嗅到这股浓浓的药味,心里有些愧疚,司清涟的感冒都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传染了对方,她便接过药来,说:“殿下,让我来伺候你吧!”
“本宫还以为夏姑娘不愿伺候人。”
“殿下又说笑了,我是悦坊的人,伺候人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对方说话总会无意间带点阴阳怪气,夏宁乐能理解,谁让对方从小到大是没人敢顶撞的公主。
夏宁乐吹着药,那热腾腾的药味直扑鼻,光是嗅一下,都感觉恶心,想到前几天自己喝药后吐到昏天地暗情景,胃里就一阵难受。
“殿下,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药凉了些许,夏宁乐把碗递给她,司清涟一口干下,那豪爽的样子,就像是在喝酒,没什么大不了的,喝完药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司清涟勾着唇,把碗放在一旁,说:“看来夏姑娘喝药,喜欢捏着鼻子。”
“殿下都不觉得苦吗?”夏宁乐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舌尖都能感受到那股苦劲。
“怎会不苦,只是忍着罢了。”司清涟出了门,抬手示意,“走吧,去隔离地。”
身为公主,她不能和寻常女子一般娇柔,否则她的命运,只会比寻常女子更悲凉,世人都羡慕她,却无人知她心中的苦,她只是忍着,将所有的光鲜亮丽展现,将所有的黑暗和肮脏隐藏。
乘马车的时候,夏宁乐扶了一把司清涟,才发觉对方的手很烫,可能发烧了,她转头说:“秋儿,带件大氅和伞。”
秋儿一听,立刻反身去拿,夏宁乐上了马车,将大氅盖在司清涟身上,对方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很累,昨日为了教导她,基本没有歇过,今日又马不停蹄去隔离地,夏宁乐很难不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殿下,若有不适,一定要说。”
“嗯!”
对方的声音很轻,夏宁乐也不再说话,免得打扰司清涟休息,她轻轻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街道上陆陆续续有行人,虽然不多,但好歹有人气,只可惜监国的太子太无能,若他将来登位,十有八九百姓会造反,但有男主在,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咳咳!”司清涟捂着唇轻咳。
夏宁乐放下了帘子,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小桌子,桌子上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茶水、糕点、香炉等等,冬儿似乎是听见了声音,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熟练地用火折子点燃一个小煤炭,烧着壶水,又弄了一些银耳雪梨,马车内本来就挺热的,此刻更是像火烤。
司清涟喝了热水后,声音也清亮了许多,她说:“本宫虽是一国公主,但不代表可以私自放了隔离地的百姓。”
“其实,只要让太医一个个查验,放了那些未感染的百姓即可。”夏宁乐认真说,“殿下心善,体恤百姓,此举能得民心。”
司清涟噗呲一笑:“得民心与否,本宫可不关心,反正将来继承大统之人,只会是太子,本宫又何必多此一举。”
“话不能这么说,账也不能这么算,殿下只是做了举手之劳之事,却能换来他人一生追随,这买卖不亏。”
司清涟目光打量着夏宁乐,她在谈及这些大是大非的时候,目光会变得炯炯,就和自己一样从容自信,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她道:“确实不亏。”
外头的秋儿喊了一声:“殿下,我们到了。”她的声音略微颤抖,显然外头的情景是难以想象的糟糕。
夏宁乐率先下马车。
眼前的情景让她愣住了,这比电影特效更来得直观震撼,荒凉的泥地寸草不生,围绕这块荒地的,是一人高的木栅,里头有许许多多的帐篷,士兵手持弓箭,站在木栅外,百姓在木栅内跪在了地上,他们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只能不断地磕头求人。
百姓的哭嚎声,震天震地。
何士坤面无表情,手持长剑。
“住手!”夏宁乐喊了一声,她的声音比之百姓的哭嚎声还要来得响亮,以至于现场出现了片刻的安宁。
夏宁乐一身白衣就好像天仙下了凡,是来拯救这些无辜百姓,她瘦弱的身影,此刻深深地刻画在众人心中。
“乐乐,你怎么来了?”何士坤意外。
“何士坤,里头的百姓万一有未感染鼠疫的该如何是好?”夏宁乐可不想和他嘘寒问暖,她单刀直入,神色严肃,“就像当初的我,只是一个风寒差点就被送来这里。”
“乐乐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不会被送来这里。”何士坤左右而言他,“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你还是快些回去。”
夏宁乐冷笑,这男主还真是会装好人,什么鼠疫都是谎话,这些感染者也不会通过空气传播,只会通过血液的方式传播。
“何士坤,你若怕太子降罪,就让我进去,我能分辨谁感染了鼠疫,到时太子降罪,你全推我头上便可。”
何士坤无奈,他的乐乐就是如此的善良:“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这事同你无关,你快回去。”他一抬手,士兵就站在了夏宁乐身后,架着她,强行拖拽。
“你干嘛!快放手!”
“何士坤!”司清涟下了马车,她的脸色已经很白,一旁的秋儿扶着她,硬是走出了贵妇的慵懒样子,“夏姑娘是本宫的客人,你得客气点。”
何士坤眯眼,又挥了下手,士兵这才放开了夏宁乐,他朝司清涟行了礼,道:“此地不干净,殿下不该来的。”
远远地,有百姓见到何士坤低了头,他们开始大喊着“求大人救救我们”的话,司清涟瞥了一眼,冷淡的态度丝毫不像是来救人的,她的目光反而像是看着死人一般。
她在夏宁乐身后,所以只有何士坤注意到司清涟那怪异的眼神:“殿下?”
“既然夏姑娘能诊断出来,不如让她进去试试吧!”司清涟目光扫了一眼百姓,淡淡说,“毕竟人都还活着,何将军若是此刻动手,此事传出去了,皇室声誉就会一败涂地。”
何士坤下意识握紧剑柄,做着自我争斗,眼神也是忽暗忽明,他道:“不可,乐乐并非医师,里头又凶险,总之是进不得。”
目前末世还没彻底爆发,其实算是安全的,夏宁乐说:“何士坤,你莫要忘了我爹曾是太医,我多多少少懂些医理,你让我进去。”她并不懂医理,但是知道初期怎么分辨感染者。
“即便你懂医理,你也不是医师,你也别为难我,太子有令,要我尽快处理这些感染者,以免扩大灾情,你还是回去吧!”
两方人马,谁也不让。
司清涟倦了,也没什么心情站在太阳底下耗着,她道:“夏儿,你去趟太医院,把他们揪过来诊病。”
夏儿是四季当中武功最高的,脾气也是最冷的,平时不说话,她接了命令后,就带着冬儿一起去了太医院,也不管这些人愿不愿意,就用刀架着过来。
何士坤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道:“殿下,末将奉了太子之命,诛杀感染者,若是殿下执意要拦,那就恕末将无礼了。”
“怎的,何将军莫不是要杀了本宫?”
“末将不敢。”
司清涟向前走了两步,她本就有着高挑的个子,此刻站在弯腰的何士坤面前,就显得咄咄逼人:“太子之命你不敢违逆,现在本宫不准你动手杀百姓,你是从命还是要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