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8、第8章 临阵退缩者

　　“王子，怕了吗？”刚沙鄙夷地冷笑。

　　嘘声四起，全冲着王育。

　　王育环视众人嘲笑，让他们嘲笑吧，他还没傻到为了面子，白白赔上一条命的地步，对着胜军一笑，“胜军哥哥，刚才你自己都说我武艺不行了，挑武艺不如自己的人比武，赢了也没面子啊！”

　　“哈哈！”胜军大笑，“你们看，他果然怕了！弟弟，你承认不如我了？”

　　“在武艺上我确实不如你，这是事实。”王育承认道。

　　“哼，还不服气？在武艺上不如我？言下之意，在其它方面一定胜过我了？你不就那张嘴比我厉害吗？看你说得多好，我要是强行比武，就成了专挑弱小对手卑鄙小人了，武士的名誉就会受到玷污。我完全不能反驳，谁来帮我反驳一下？”胜军故意向众人求助。

　　没人提供帮助，换来的是哄堂大笑，胜军也跟着笑。

　　“弟弟呀！从今天起，你又有了新称号——临阵退缩者！很适合你呀！”胜军宣布道。

　　“临阵退缩者！临阵退缩者！”周围的王孙公子们跟着起哄，就连围观的士兵和仆人也都笑起来。

　　莲花妙气得嘟起小嘴，直摇王育胳膊，要么走，要么打。

　　王育不会打，也不会走。他对着胜军微笑道：“这个称号不错，以后我会以此称号名扬天下也说不定。”

　　“靠逃跑，确实也能出名！”胜军指着王育笑，“但你那万人敌的赐福岂不是成空了？什么万人敌，连只狗都打不过吧！”

　　“万人敌一定要靠武力吗？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想法真简单。”王育双手胸前交叉，冷冷嘲笑他们。

　　“也对，你不需要武力，用你嘴里的口水就把敌人淹死！”胜军笑声不断，更有愈发激烈之势。

　　“肃静！国王陛下驾到！”侍者的尖喊刺入众人之间。

　　王子们的笑声立刻停住了，仆人和士兵纷纷下跪，妖连王与遮罗夫人在众仆人簇拥下进入校场。
　　“向您致敬！”王孙公子们乖顺地向国王行礼。王育还不知礼节，混在他们中随便摆了个样子。
　　妖连王坐上撑着华盖的座椅，“愿你们长生。”他抬起手臂，示意众人可以站直了。国王环视众人，“今天很热闹啊！来了这么多人，刚沙你也在。”

　　“陛下！父王！”络腮胡女婿快步奔向国王，扑通倒地，趴着触摸国王的脚背。妖连王抚摸他头顶，他才站起身，“上次宴会没机会向父王问候，今天专程进宫看望您老人家。”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我，大老远从马图拉赶来，不会只为了行礼。说吧！需要什么帮助？”

　　刚沙难为情地笑道：“马图拉国内不太安定，请您借支军队给我，保我国泰民安。”

　　“谁又想作乱了？”妖连王问。

　　“还不是那些放牧的奴隶，几个小孩破坏了献给因陀罗的祭祀，把祭品偷走了，还说要另立新神，那些牧奴跟着起哄。我派兵平乱，他们躲到牛增山上，躲了七天，后来发了山洪，我不得已才退兵。另外雅度族怀有异心，随时会造反。我的四周没一个可靠的人，除了父王您！”刚沙向妖连王合十请求。

　　妖连王面无波澜，语气中透出对女婿的不满，“你囚禁了雅度人的首领，就是逼他们造反。说起来跟你还是亲戚，闹到这地步，你不该反省吗？”

　　刚沙苦着脸说：“还不都是预言害的，我不想死，更不能让父王的女儿成为寡妇。事情都做了，不可能再放富天回去，把他放回去，他一定会纠集雅度人找我报仇。现在只能依靠父王，看在您女儿的面子上，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

　　“你不该做得更绝一点吗？把富天杀了，永绝后患。你怎么变得仁慈了？”胜军冷嘲。

　　“蠢货！”妖连怒斥儿子，“杀了富天，雅度人马上就会造反！”

　　胜军自知说错，闭嘴退下几步，在父王及众王公面前丢了脸。

　　“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什么雅度人，什么富天？”王育小声询问。

　　莲花妙以手掩嘴，在王育耳边说道：“雅度族是个居住在马图拉的部落，本来与王室相安无事，可刚沙即位后，得到了个预言，他妹妹提婆吉的儿子会杀了刚沙。提婆吉公主已经嫁给了雅度族首领富天，刚沙就把他们夫妇囚禁起来，并且杀了他们的孩子，杀了七子一女。”

　　王育立刻惊道：“这不成不共戴天的死敌了吗？现在不管放不放人，都无法化解仇恨。”王育着难。

　　不过他仅是思考事件而已，刚沙会怎么样，他并不关心。反正觉得刚沙面目可憎，倒不倒霉，关他屁事。

　　“是啊，殿下！有办法化解吗？”莲花妙问。

　　“无解。他自己作死。自作孽，不可活。”王育幸灾乐祸。

　　面对这个女婿，妖连王无奈长叹，“我会派支军队过去，但愿雅度人知道收敛，你也不要逼人太甚了。”

　　“是的，父王。只要您咳嗽一声，雅度人都吓得发抖。”刚沙喜形于色。

　　妖连王的目光投向众人，在人群中一眼瞧见王育，“小子，出来。”

　　国王看着他，当然是在叫他，王育预感到没好事，很不情愿地来到国王面前。

　　“你的武艺比我想象中还差，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大勇士的赐福名不副实。你不会真想把‘临阵退缩者’的名号传遍诸国吧？”

　　王育低头回道：“原来陛下早就在旁观，那么陛下应该已经听过我说，万人敌并不是指武力。”

　　妖连王十分不屑：“如果我是你的对手，不等你说完一句，就把你脑袋砍了下来！你的辩才能给你胜利？能保住你的命？接受挑战是刹帝利的正法，逃避就是懦夫。下个月会有场年轻人的比武，你必须参加。”

　　“啊？”王育吃惊。

　　“不许推辞。只要说一句借口，我砍了你脑袋！”妖连王说完，起身离开校场。

　　“恭送陛下！”侍者高呼。

　　王公们向国王背影行礼，王育呆呆站立，噩耗来得太突然，连敷衍的礼数都忘了。

　　遮罗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胜军对着他出发愉快的笑声。王子们都是附和胜军的，都对王育发出围观落水狗的嘲笑。

　　回到寝宫，王育像烂泥般瘫倒在地，“怎么办？输赢无所谓，但比武场上，我肯定会被痛打。想要我的命就明说啊！”王育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殿下……”莲花拧紧双眉，替他着急，“殿下不愿比武，那就认输吧！”

　　“认输？”王育坐起来，“你又不是没看见国王那样子，我找借口，他会砍我的头。我要不打就认输，他会怎么对付我？干嘛一定要我使用武力？就算逼我比武，也得让我练个三五年才行吧！”

　　“陛下怎么想的，我们哪知道？”莲花妙觉得委屈，忽然又起惊喜，“殿下！遮罗夫人来了！”

　　心焦如焚的王育徒然来了精神，救星到了啊！“夫人！你要救我！我从小打架就没赢过，上比武场会被打死的！”

　　遮罗夫人进了宫门就朝他发了声短叹，“我这不是来帮你解决问题了吗？这一劫，躲不过去。陛下尚武，所以他身边的人必须会几招，不会武艺的人，他从来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