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铁血]春风化作你》杰索夫人

91、IF线

　　3.

　　伊娜本来以为加里奥是那种不会喜欢看动画片的人，毕竟在说起这个的时候他是一幅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然而真的开始看时，对方却连吃饭都忘记了一般专注。

　　叶莲为此还提醒了他好几次。

　　铁血……有这么好看吗？伊娜皱着眉头想了想，或许是男生对于机甲这类题材有着天然的狂热？她看了一眼抢着洗了碗筷，然后回自己房间的加里奥，他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凝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她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度思考，因为打算辞职的缘故，再加上这次她也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等着过两年风口的时候找合伙人一起开公司——那样的生活太累了。伊娜打算接下来去找个社区学校，她一直想学摄影和绘画，前两辈子都没机会也没时间，这次便想试试看。

　　只是，以她目前的积蓄来看，哪怕各种工具都可以考虑在跳蚤市场碰运气，若是还要负担自己的生活费的话，就完全不够了……更别说，不论是摄影还是绘画，出去写生取材都是必要的，这也是一大笔开销。

　　得想办法搞到一些相对稳定的收入。

　　伊娜打开电脑，桌面还停留在‘伊娜’昨天去打工前没看完的，著名大学的网络公开课视频上，讲的是博弈论。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伊娜来说，都是已经学过的东西了……当初她可是花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刷完了两个学期的经济学课程，之后还自不量力地想在美股碰碰运气，结果差点吃了大亏。

　　等一下，美股？她依稀记得不少行情细节，也知道哪几个券商还不错。

　　有了大概的计划后，晚上和叶莲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伊娜难得有心情打扮了一下。惊得女孩儿一直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晚上过去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样。

　　但个中体会又怎么可能讲得出来呢？她便只能告诉对方，是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然后讲了讲未来的计划转移掉了这个话题。

　　老实说，那家印度餐馆确实很不错，马萨拉做得非常地道；黄油烤馕外酥里韧光是单吃都能吃下半张；而最后上的那道咖喱炒饭让两个人差点梦回国内，更别说一些羊肉和烤鸡……久违的香料味对于中国胃的抚慰不亚于一个大治愈术。

　　结果就是，胃口没那么大的她们俩一个没刹住，有些点多了……而且这家餐馆的分量还不少，哪怕生吃硬塞也还有得剩。伊娜和叶莲就想着打包回去，或许明天全天的饭钱都能省下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付钱的时候看见柜台边老板那条趴着的大狗，伊娜想到了自己的新邻居，便对着叶莲说道：“再单独打包一份吧。我们明天吃中午一顿就够了，剩菜剩饭还吃一天可不健康。”

　　这份就带给加里奥好了。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估计，是那些零食？

　　叶莲晚上和同学有个派对，所以在路口就和来接她的朋友们离开了。伊娜提着一大袋打包的食物回了公寓，把剩下的放进冰箱后就敲了敲自己对面的那间房门。

　　大概一分钟左右，却一直没有人回应。

　　是出门了？

　　就在伊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眼圈红红的加里奥靠在门边，看见伊娜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

　　“抱歉，有什么事吗？”

　　这是……又哭了？怎么看起来挺大一个块头，原来是个细腻敏感的家伙啊！哦，对，国外很多LGBT群体里常能见到这样的人。伊娜看加里奥的眼神瞬间有些不一样了，她抬起手晃了晃提着的袋子，说道“我给你打包了一些吃的，不知道你吃晚饭了没有？”

　　加里奥哪有时间吃什么晚饭，他中午回房间后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查‘铁血的奥尔芬斯’这部动画，然后连肝二十几集的内容。这不，大概一个小时前才刚看完了最后一集，之后就想起自己那也差不多只有二十几年的人生，忍不住又伤心难过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鼻子和喉咙又开始有些发紧发胀，开口时的声音低哑了很多：“还没吃……真的太谢谢你了，伊娜。”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此时的样子不太对劲。伊娜想到昨晚他也是这样的状态，只是吃了东西后就好了很多……该不会是抑郁症之类的？听说有些患者吃了食物后会有所缓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她还是问了对方一句‘还好吗’。

　　面对伊娜的这句话，加里奥没法像昨晚那样回答说他很好。张着嘴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讲比较好。他迎着伊娜关切的目光，那个能言善辩无所畏惧地自己，竟然也一时语塞了。

　　“介意我进来坐坐吗？”

　　显然，对方有倾诉的意思，只是在门口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伊娜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不如进去和加里奥聊一聊。

　　这次对方倒没有继续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了，他打开了门邀请伊娜进来。房间的结构和她那间基本是一致的，只是物品的摆放不一样而已。伊娜注意到了对方的台式电脑似乎是那种游戏专用的；还有墙上的一些乐队、游戏海报；柜子里那些拼装出来的高达模型——大概能想到加里奥的爱好和兴趣，真是个年轻的男孩儿，不像有什么抑郁的样子。

　　也不好说，不是有讲什么微笑抑郁症啥的？总之还是要小心应对。

　　加里奥抱开堆在沙发上的衣服让伊娜坐下，然后自己则坐在了对面的电竞椅上，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伊娜就继续打量着房间没打扰对方。

　　一时间，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压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伊娜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加里奥对她有一些奇怪的信任感，这让他在此刻感觉到了安全，便开口问了一个，但凡有脑子都会觉得诡异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穿越了会怎么样？比如从书里穿越到另外的世界这种事情？然后你发现自己原来是什么书里的人物啊之类的……”

　　此时的伊娜正在研究旁边墙上的海报是什么游戏，看起来有些酷炫。便突然听到一直沉默的加里奥突然问了句这样的问题出来。

　　这下换她愣在那里了。

　　这，这什么中二问题啊？这家伙看起来得有二十几岁吧？就算白人种的样貌向来看着比较成熟，但这体格怎么都不是一个中学生能有的呀。况且，一般这个时候不都是想着穿越到书里会怎么样吗？或者穿越时间那种……网络文学还是异世界动画看多了吗？

　　她正有些无语，但考虑到自己不也穿越去了铁血甚至还重生回了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把现阶段的网文大热门题材都来了个遍————这，似乎，也没资格吐槽对方中二？

　　估计是看什么动画然后沉浸其中，没出得来吧？亏她刚才还以为他是不是抑郁症之类的发作了，或者心理出了什么问题……可话说回来，动画片作为视听娱乐，会给人带来精神打击以及伤害好像也正常。

　　自己当年看铁血不就这样！

　　还好，她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伊娜’了，不然少不了冷嘲热讽对方几句的。伊娜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在看见对方认真的眼神时，也同样认真地回答道：

　　“你知道多重宇宙这个说法吧？我们看书的时候觉得那是一本书，但也许那些人却处于一个完整的宇宙呢？也许写下这些作品的人不过是猛地一天接收到了另一个世界跨越亿万星际传过来的电波信号，将其引为灵感继而创造出了那些内容。”

　　伊娜望着对方的眼睛，才发现他的瞳孔是非常清澈的蓝色，像是她在梵格尔夫上看到过的那片大海：“而谁又能说得准现在的自己感受到的一切，这个身体，吃下的食物，眼前的所有物质，不是缸中之脑接收了外界刺激它的电波信号？”

　　或许，她的穿越也好，重生也罢，都是大脑做的一场虚幻的梦呢？

　　大概是因为刚才看完铁血第一季没多久吧？加里奥在理解这番话的刹那，不知为何想到了艾因。最后变成格雷兹`艾因的时候，那个在培养舱中驾驶巨大格雷兹的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成为了一架MS的内胆……

　　但对于那时的艾因来讲，他却也实实在在地战斗着，也在为他愿意奉献一切的人和目标而拼尽全力。

　　他难道可以说那台巨大的格雷兹，不是艾因吗？

　　不。

　　加里奥轻微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她今天化了妆，黑色的长发变成了微卷的样子，枫叶色的口红称着棕色的大衣还有白色的羊毛围巾看起来格外温暖又柔和。

　　他听见对方开口：

　　“所以，我思故我在。只要此刻的你还有着独立的个人意志，那你就是你，不论去了哪儿，或从哪儿来。只要你还能思考，还能活着，还能做些什么，那此刻就是最真实的现实，不是吗？”

　　说完，伊娜把放在大腿上的袋子打开，拿出里面套着保温袋的打包盒递给了对面的加里奥：“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印度菜。香辛料的味道很浓郁，那个羊肉是北印风味比较偏辣……”

　　高大的男人似乎想笑一下，但他扯了扯嘴角感觉怎么笑都会很难看。他总是有点在乎这些面子上的东西，脑子清醒些后又不希望自己看起来那样脆弱。但伊娜根本不给他什么机会，站起来直接把其中一个盒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再把袋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好啦！赶紧趁热吃了吧！如果觉得辣可以泡杯牛奶，我的橱柜里有，你自己去拿就行，我回去啦。”她走到门边，开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加里奥：“食物可以让人快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享受它，好吗？”

　　直到门关上的时候，加里奥还看着门口出神。

　　手里的泡沫盒传来了温温的热度，就像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

　　让他的手也烫起来，脸也烫起来，

　　甚至心跳都有些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