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作死日常》南鸢墨漓

7、第七章

　　“疯丫头，打了什么鬼主意？”

　　待所有人背完了书被白菘放出太学后，萧涑不出意外的被留下了。她抱着头躲开白菘毫不留情就招呼上来的戒尺，嗷嗷叫着：“先生，先生别啊，再给您气出个好歹来我就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白菘胡子翘了翘，瞪她，“《溏赋》你六岁那年就会背了，莫不是这些年在山上只顾着玩，全都还给老夫了？”

　　“学生哪敢，先生教的学问，我恨不能刻在族谱上。”萧涑嘿嘿笑着凑过去帮白菘理了理衣袖，解释说：“我这毕竟第一天来太学，若是大家都不会我却背出来了，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吗？”

　　白菘把戒尺放在一边，摸着胡子瞪了萧涑一眼，嗤道：“几年不见，你这丫头倒是一如往日的狡猾，也不知道同谁学的。”

　　“嘿嘿……先生不是说过学生聪慧嘛，我这当然是自学成才。”萧涑试图笑着蒙混过关，她总不好说是吸取了原来那小郡主的教训，便转移了话题，“先生，这时辰不早了，您是不是也饿了，不如回王府尝尝我在山上新学来的菜式，正好也同父亲叙叙旧，他老人家可是想您想的紧。”

　　“哼，少来。你父亲那老顽固，老夫可没闲工夫同他说话。”白菘一甩刚刚理好的衣袖，拿起他多年不离身的戒尺转身走出了华露轩，留给一个让萧涑自行体会的背影。

　　萧涑：“.…..”也不知道自家那老父亲给先生留下了多少不美好的回忆。

　　不错，清远王萧远年轻时同先帝一起，也受教于白菘。不同于其他各有志向的皇子，萧远整天在太学里玩命削减自己的存在感，完美避开先生提问的每一个正确答案，日日被留堂留到最后，萧远在太学的那些年，整个太学都没人能比他回府更晚。

　　这个记录，至今还没人能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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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涑收拾好桌上的课本，悠悠闲闲地晃出了太学，正低头想着去买点什么吃的带回府，下一刻就一头撞到了墙上。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一大片空地。

　　“顾宁，给爷滚出来！”

　　一人闻声从一旁的大树上跳了下来，镶了金边的折扇在他手中一转，“唰”一声打开了，满脸写着快乐，问：“小师妹，今天过得可还好？”

　　“师父没告诉你，这些术法不能随便用吗？！”萧涑揉了揉额头，伸手扯住顾宁的耳朵，“我知道王爷一身好功夫，倒也不必如此不是？”

　　“小师妹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这个时辰了，太学四下无人，撞上的不也只有小师妹一人。”顾宁抬手揉了揉耳朵，往后一倒，准准地倚在树干上，“倒是小师妹，怎么如此不小心，轻易着了我的道？”

　　萧涑跟在动物园看猴似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谁能想到竟有人像你这么无聊，这个时辰不去享受自己的夜生活，偏要蹲在树上戏弄一个被先生留了堂的。

　　“王爷今天怎么不去月下阁赏美人了？”萧涑把绳子从树上解下来，干净利落地翻身跨上去，没打算听顾宁的回答便策马扬长而去。

　　大溏民风较为开放，晚上没有宵禁一说。

　　萧涑凭着过往的记忆，牵着马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巷子的深处，果然闻见了熟悉的甜香。她笑嘻嘻地牵着马走进院子，朝屋内喊道：“言姐姐，言姐姐你在吗？”

　　话音落下，一身布衣素裙的女子便推门走了出来，见到院中的人显然有些惊讶，把手上的面粉在围裙上蹭了蹭，快步走过去，道：“小郡主？你几时回的京？”

　　“快进来坐，我正好前几日新改了桂花奶糕的配料，你尝尝好不好吃。”没等萧涑回答，她又拉着萧涑就要往屋内走，边走边朝屋里喊：“丁哥，快备茶，把刚刚出锅的那碟点心端来，小郡主来了。”

　　等到萧涑有机会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被拉进屋里坐下了，她一面谢过被唤作“丁哥”的人，一面朝着言珩摆手，“别别别言姐姐，我就是馋你家点心了，出了太学便绕路过来想买些，再晚些回去怕是要挨罚……等过些日子闲下来，我一定过来看你。”

　　言珩了然地点点头，也没多留她，只是说：“那你多带些回去，我家离你府邸也远，来一趟怪麻烦的。”

　　两人聊天的几句话功夫，“丁哥”已经把好几样点心打包好了放在萧涑面前的桌子上，搓着手朝萧涑笑笑，转身去了里屋。

　　萧涑的目光追着他看了两眼，便放下碎银子离开了。

　　她确实着急回去，不然每日辛苦萧远拿着棍棒等在门口，秦疏影还得配合着演戏，她其实心中也有点儿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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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一回去太学是小皇帝下了旨的，萧远也不敢太为难她，见着她一手课本一手点心地走进府门，只是说了句“回来就行”便揽着秦疏影盈盈一握的腰回了自己院子。

　　萧涑哼着跟穆山人学来的诡异小调，穿过大大小小几个花园，隔着挺长一段回廊就看见了蹲在门边的两个小丫头。

　　“怎么了，怕我让太学吃了？”萧涑手里拿着东西也不妨碍她一手一个拎起两个望眼欲穿的小丫头，笑道：“太学我还不知道得去多久，你们每天这么守着，还不如在门口放两尊石狮子来得实在。”

　　两个小丫头笑嘻嘻地接过萧涑手里的东西拿进去放好，然后就听青黛说：“小姐如今一身好功夫，我们自然不担心，只是从前……”

　　从前。

　　青黛虽然没说下去，萧涑也明白她说的从前是什么，是许卿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的那段日子。

　　京城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个府邸的那些小道消息。许卿临终前，萧远虽然日日前来看望，但是府里的明眼人都知道，一旦许卿不在了，这个王府就是秦疏影当家，到了那时，哪还有萧涑的好日子过？

　　大家都是明白人，为了讨得未来当家主母的欢心，背地里没少排挤尚且年幼的小郡主，当然也有嘴碎的把这事说了出去，不知怎么就传进了许多人的耳朵里，因此小郡主在太学没少被人欺负。

　　这事虽然萧涑没亲自经历过，但是原来的记忆毕竟还在，倒是也明白两个小丫头对于她去太学的心理阴影。

　　“行了行了啊，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萧涑走过去揉了一把青黛的头发，顺带着端走她刚刚摆好的一碟桂花奶糕，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慢慢享用，“你们拿些喜欢吃的回屋去吧，我想赏个月。”

　　青黛和南星闻言缓缓抬头，看向布满乌云的夜空，默不作声地拿了包点心溜走了。

　　言珩是做点心的一把好手，手艺不输宫中御厨。经过她改良的桂花奶糕不仅保留了桂花本身的香气，同时还完美融合了牛乳的甘甜，一口咬下去奶香便浸了满口，再细细嚼两下，桂花的气味便也散了出来，交织在口中，对于萧涑这样喜欢甜点的人来说，绝对是味蕾的享受。

　　“我就说言姐姐不去宫里当厨子真是亏了。”萧涑吃完一块奶糕，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向着第二块伸出了魔爪，然后冷不丁地摸到了一只冰凉的人手。

　　“卧槽！”萧涑下意识捏了张驱邪的符，扭头就对上了顾宁笑意满满的双眸，萧涑更想把符拍到他脸上去了，“小祖宗，你这大晚上来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里？”

　　“没人看见我。”某祖宗摊了摊手，“清远王府侍卫那么多，九成都在王爷和灼华郡主的院子周围。”

　　萧涑：“.…..不是吧，你把整个王府转了一遍？”

　　顾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关于长宁公主，小师妹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有。”萧涑磨了磨牙，“你说实话，这馊主意是不是你给皇上出的？”见顾宁依旧保持着的笑容，萧涑心中了然，就知道这破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还没等萧涑想出新词来骂他，被派出去的岳莞回来了，见到院内还有别人，便伏在屋顶上一动不敢动。

　　萧涑心知自己都能听见屋顶上突然多出来的呼吸声，自然瞒不住顾宁，索性也没多掩饰，朝着屋顶招招手，“下来吧。”

　　岳莞应声出现在两人面前，只见他目不斜视，一板一眼地说：“郡主，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所以现在能不能说？

　　“怎么，公主真是因为先帝赐婚才装疯的？”萧涑示意他直说就是。

　　“长宁公主的未婚夫是工部尚书的嫡三子，姓杜名崇昕，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

　　萧涑手里的奶糕都吓掉了，“你的意思是，先帝指婚的时候，那个杜什么……杜崇昕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岳莞依旧没什么表情，“是。”

　　？？？

　　萧涑整个人都震惊了。

　　按照先帝的旨意，萧婉儿将于明年年初与杜崇昕成婚，偏偏在现在说是公主疯了，她便大致猜到与那婚事有关，只是谁能想到……萧涑幽幽地望向没什么反应的顾宁，“王爷，你是有多怕我能活到嫁给你的那天？”

　　顾宁：“我不怕，我的大爷可能比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