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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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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陆把狂笑收回,去看大师兄。顾一鸣微笑摇摇头,邢陆想了想,灵光一闪,拍掌定了规矩。“这样吧,你们俩文武同时比,先打架,同时吟一首长诗,谁先被打趴下的同时气息断了谁就输!”
白狼不太懂这规则,这不就跟狂士月下舞剑吟诗一般?两人真动起手来,算是打啊还是表演给底下的人看啊?
这不还是比武吗?
这位六师叔的脑回路可真是清奇。
“可以。”钟叶承同意。
既然他同意,白狼自然如赌徒般跟庄,拍板定下比武方式。
钟叶承脱掉外袍,大袖会影响他施展拳脚,回首望向后面几人,没一个熟悉地,袍子没地方放。
邢陆眼疾手快,接过后将他的袍子送到这边叶一一手里,钟叶承看到,对叶一一和叶二二轻松一笑。
“钟兄加油!”叶二二高喊。
旁人立刻对他怒目而视,这人好没眼色,居然给对方加油。
施铃不甘示弱,跟着喊:“钟叶承加油!”
叶二二听有人回应,更加狂热地呼喊着钟叶承的名字,施铃也跟着乱叫。
“安静!”丰二龙巡视一周,把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的嘴堵上。
钟叶承心理本来算是轻松,被施铃加油后反倒紧张起来,有些担忧这场比赛的结果。
两人同时选择了木剑为武器。他提前活动着手腕,很久没认认真真动过手了。
“狂风剑、镇妖符、凌云轻功。”钟叶承大抵排了下自己的招,心中已有谋划。
“好了没?”白狼催。
“请。”钟叶承做了个让对方先出手的动作,白狼立刻拔剑向前,弹跳而起,向钟叶承俯冲过来。
他来势汹汹,目的明确,所以这招不难抵挡。钟叶承捉过的妖不少,自知妖物每一招每一势都可能藏有妖术阵法在其中,不敢怠慢,抬剑,闪身躲过的同时,左手以指为刀画出一道镇妖符,将白狼藏在剑峰中的妖气逼了回去。
白狼心道“好小子”,不敢再当钟叶承是能一招制服的弱敌,追势跟上的同时出口一句“噫嘘嚱,危乎高哉!”
下面观战的人一笑,方才的凶险被轻松化解,看上去只是两人持剑格挡,白狼突然冒出一句诗,这场景太过搞笑。
白狼面色凝重,认真的吟诗同时追着钟叶承交手。
钟叶承却不恋战,且战且退,招式繁复,多是空招。邢陆看出钟叶承耍的剑法虽奇特,但并不能击退或者全部防御住白狼的攻击,偏偏他步法更是百变飘逸,在场中疾进或游退皆能自如来去。
在旁人看来,就是白狼把钟叶承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采用各种方法躲避攻击,稍微狼狈。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白狼已经背到一半,却半点便宜没讨到,还被钟叶承牵着鼻子走。
施铃也看不明白,钟叶承似乎是故意将自己放到这个状态的,可他明明有机会反击的。
她见过钟叶承捉妖,那时候他的身法绝对没这么拖泥带水,端的是干净利落。
而且他好像忘了比武的同时要吟诗。“钟叶承!你怎么不吟诗啊,他都要念完了,你再不念就要输给他了!”
钟叶承猛然听到一个细声细语又焦急地女声质疑他,想要专心继续却还是难免分心,抑制不住朝施铃方向看了一眼。
白狼被钟叶承故意吊着,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招式正慢慢发狠急凑,钟叶承偏头时破绽露出,他立马捕捉到这一时机,剑锋打在钟叶承手腕上。
他手腕一麻,拼全力控制自己的手,却还是难以避免的松开手掌,木剑脱手掉在地上。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白狼持剑刃反手在他手腕一割,钟叶承不得不向后避开,放弃了折身捡剑的打算,脚下如踏雪飞鸿,在鹅卵石中点出层层波浪,留下一串落英缤纷般的涟漪。
化解了危机,他还是不肯出手,白狼剑气中裹挟着层层妖气逼迫他出手,钟叶承没了武器,赤手空拳被他压迫地更紧,几乎做不出格挡动作,只能狼狈逃窜。
施铃双手乱搅着,两只脚在地上轻轻踏着,快忍不住冲上台帮他打架。他还忘了背诗,白狼一定会在《蜀道难》结尾时拼力击倒他,再不还手他就败了!
钟叶承换了拳法,仍然只是放手不做攻击,脚下步子却越来越沉重。他手中动作细碎到非凑近观察不可见,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还不出手?”白狼已经接近崩溃,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打败他,他愿赌服输。刻意挑衅,他情愿战死以正尊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白狼被钟叶承彻底激怒,丢下木剑,化身成狼形向钟叶承追来。
邢陆嘴里吊了根草,看势头不对,随时准备插手终结比赛。
成为原形的白狼攻击力和速度强了数倍,白狼一抓捞住钟叶承胸前衣帛,将他向自己方向一拽,另一只前爪按住他肩头,将他扑倒在地,血盆大口张开,锋利尖细的牙齿刺向钟叶承的脖子。
“住手!”邢陆用了个移形换影之步,顷刻冲击到两人面前。
施铃惊呼一声,一条白尾从背后冲出,运力飞向场中。
钟叶承身上白光一闪,邢陆居然被弹开,踉跄着退了一丈距离才停住脚步。
胡笑天偏头,方才白光出现时他心跳一颤,不由就被吸引了。
决明子抬了抬身子,终究没从座位上站起来。
白狼的牙齿离钟叶承的脖子只有毫厘之差,猛然被反弹出去一寸后,便有一只手捏住自己下颚,巧力一拧。
白狼一声嚎叫只发出半声,另一半噎回了嗓子。紧接着一只拳头打在在后脊梁,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前爪。
施铃飞到一半,猛然见钟叶承从白狼身下翻出,转手将他打回人形,随后以腕为拳,精准打在白狼后脊背。
白狼瞬间脱力,下半身失去知觉,强撑着翻身抵挡钟叶承突然狠辣的招式和攻击。谁知钟叶承已经站起来,不再继续攻击了。
白狼动了动身子,他整个腰肢都不能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起来。
钟叶承说声:“承让。”退出了比武场。
“你!”白狼怒不可竭,钟叶承能在短短一瞬终结这场战斗,却非要拖到现在,什么意思!
黑狼迅速将他扶起,奈何白狼下身无力,只能挂在他身上。
邢陆看了看,白狼腿上有一些暗符,他在岛中书院见过,是人界发明出来镇妖的一些东西,还有些连他都不认识的符咒。
钟叶承没有伤他,前半场不过是试探白狼的实力,发现自己的功力在妖气充盈的玉蓬岛施展时有些被掣肘,镇妖符的作用也被限制,便改了原先的策略,刻意引导激怒白狼散发妖气。
“等等,刚才说了,咱们这是文武同比,你们两个只顾着打了。不对,小白狼还吟诗了,虽说被你打败,但你没有吟诗,你俩打的算什么?”邢陆指着两个人道。让他俩狂,一场比赛打成这样看你俩还能狂什么狂。
钟叶承对邢陆抱拳施礼,轻声解释道:“我不太爱说话,怕一时反应不及读错了,就写了出来。事先未同师叔商议,还请师叔莫要怪罪。”
“写出来了?哪儿呢?”邢陆看着光秃秃的地点,又看看雾蒙蒙的天空,只看到妖气和雾气。
这个钟叶承说谎话也不打草稿的,哪儿有什么诗,当自己是瞎了还是傻了。
钟叶承伸出右掌,掌心一股无形却强有力的气流涌出,他右掌向下一压,似乎要将塞子按进孔眼中一样。
接着,鹅卵石铺就的五彩广场上,疯狂蔓延的白狼妖气成了实体般显现出来,带着银色光辉的奇怪符咒将妖气箍成各种形状,凑成了一首完成的诗,却是诗仙的《将进酒·君不见》。
字形所在,正是钟叶承躲避不迭,狼狈逃窜时所在。原来他刚才不是在逃跑,而是在抵挡白狼攻击的同时将他散发的妖气用自己的办法固定住,写成了一首长诗。
难怪他做了那么多无意义的动作和废招,不是他忙中出乱,而是最开始听到白狼吟《蜀道难》,他便布下了《将进酒》。
邢陆吃惊地张大嘴,这些符咒别说他没有察觉出,连认都不认识。
施铃正站在“倾耳听”几个字的位置上,脚下妖气浮动,如云雾在她周围环绕。她默默退下,走过之处妖气散乱,待她离开后复变成行书。
她对钟叶承了解的太少了,如此功力,怕是连胡笑天都要逊色几分。
其实,钟叶承不过占了个便宜岛上妖气强盛,压制住他功法的便宜。他本不能自如控制镇妖符,但在这岛上,他与白狼放肆释放的妖气有一个良好的平衡,让他可以完成这个大胆的尝试。
这也是方才从纸上取名字的做法中来的灵感。索性没有搞砸了。
钟叶承明明性子不算张扬放肆,但他也爱火中取栗的刺激。这一战不止为身后七人正名,也是在众多弟子面前,为他这唯一的人族正名。
此战后,短期之内应该没有人再质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