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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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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林恒寿带着几个小太监将古琴棋具等物都搬了进来,他抬头觑了眼江煦帝的神色,见帝王脸上已经看不到怒气,林恒寿暗自惊讶了瞬,旋即愈发恭敬道:“皇上,器具都搬来了。”
江煦帝淡淡地应了声:“退下吧。”
林恒寿发现江煦帝似乎喜欢同熙容姑娘独处,便连忙带着小太监,手脚麻利地关上殿门。
熙容望着眼前一字排开的阵仗,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她蹙了蹙眉,后退一步:“我真的不会这些。”
江煦帝显然不信,琴棋书画是世家女子最基本的才艺,有谁不会才是笑话。因此江煦帝支起下颔,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口道:“试试再说。”
随即见熙容面带犹疑,他又贴心地补充一句:“若你怕献丑,挑一样最擅长的即可。”
熙容抿了抿唇,只觉这江煦帝真是欺人太甚,竟然仗着帝王身份让她展示才艺,她又不是他后宫的妃嫔,凭什么使这种争宠的手段?
暗自腹诽了一通,熙容有些不忿,她突然灵机一动,走到那架金漆花鸟琴前便开始弹奏。
那是一曲难度不高的《高山流水》,却被熙容弹得磕磕绊绊、错漏百出,不时有弹错的杂音传入江煦帝耳畔,在殿内回响得分外突兀。
熙容却仿佛沉浸其中,姿态优美动人,她兀自弹出更多的杂音。曲子结束时,熙容用力一拨,那把华贵的金漆花鸟琴顿时发出“咔”的一响,似在委屈地抗议。
江煦帝耐着性子听完了整首曲子,末了好半响都没说话:“……”
熙容摘掉弹琴用的义甲,她小心翼翼地抬眸,觑了眼江煦帝面沉如水的神色,轻声解释道:“臣女琴艺拙劣,在此献丑了,还望皇上恕罪。”
江煦帝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脸,素日听惯了宫中乐师技巧高超的奏曲水平,方才熙容那下子简直是在荼毒他的耳朵。
而且他猜测熙容定是故意的,若辅国公府嫡女连把琴都不会弹,说出去岂非贻笑大方?
到底是该打她板子,还是派两个严苛的嬷嬷去辅国公府教她弹琴?
江煦帝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熙容面前,给她纤白娇嫩的十指戴好了义甲。他终究还是忍下这口气,并未戳破熙容的小心思:“朕教你弹琴。”
熙容满脸惊讶,她猛地抬起头,却磕到了江煦帝棱角分明的下颔:“真的不用了……啊,对不起皇上!”
这回她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江煦帝竟然会亲自教她弹琴,熙容方才就正常发挥了!
江煦帝被熙容这么一撞,下颔处传来硬生生的痛意。
他愈发沉了脸色,动作顿在原处,手掌紧紧握住熙容的皓腕。江煦帝一言不发,实际上他十分不解熙容为何跟上一世全然不同,胆子还如此的肥,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早知道此时的熙容这般不愿进宫选秀,江煦帝宁可重生到选秀结束后的时刻,就不必像现在这般遭罪了。
此刻江煦帝敲了敲熙容的额头,故作凶悍道:“给朕好好练!”
熙容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被江煦帝捉住了双手,放在琴弦上弹曲。熙容想快些结束练曲,这一次倒是弹得流畅多了,虽然比不上沈连云那般行云流水,可调子却是完整无错处的。
平日里辅国公府给姐妹俩请了位有名的西席,二人每隔几日便要去府中私塾练习琴艺。日复一日的练习后,熙容只要不躲懒,琴技自然不差,何况她还多活了一辈子。
然而江煦帝似乎并未有放过熙容的意思,竟是让熙容再弹一曲,他宽阔的胸膛就在熙容身后,她稍不注意便能碰到。
虽说熙容没回过头,可她能想象到身后的男子是以如何一番亲密的姿态,站在自己身后。若是这时候有哪位后宫妃嫔闯入养心殿,怕是要惊掉了下巴。
而且江煦帝心虽是冷的,他的呼吸却是温热的,喷洒在熙容脖颈后头,让她觉得一阵痒意头皮发麻。
熙容脸颊渐渐烧了起来,可她突然想到前世的江煦帝是如何赐的毒.药,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指尖不受控制的漏掉一拍。
江煦帝握住了熙容的手,将其挪到正确的位置上。他感觉到熙容五指僵硬,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背,提醒道:“练琴之时要集中心神。”
熙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殿内突然响起一记“啪”的声响。
江煦帝的手掌顿在原处,手背上有五个清晰的红指印,足见身前女子用劲之大。
熙容将双手收拢到江煦帝看不见的地方,背对着他,她此刻心中自然一阵后怕,便颤着声线说了句:“臣女身子不适,请求回府,望皇上恩准。”
江煦帝刚想发怒,但见熙容双肩微颤,细看之下她浑身都在颤抖。他微眯了眼,良久未曾说话。
他不解熙容为何突然发作,因为江煦帝不知熙容有着前世的记忆,也根本不知沈连云在她死前都说了什么。在熙容的眼中,江煦帝方才那下子就如同毒蛇在她手背上吐信。
熙容咬了咬唇,再次开口道:“家中双亲还在等臣女回去,还望皇上恩准。”
江煦帝眼底一片暗沉,他收回被打的手掌,兀自转身出了养心殿。熙容暗松一大口气,快速摘了指尖所有的义甲,赶紧离开这吃人的皇宫。
过了几日,白桃不知从哪个小丫鬟处得到消息,说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镜水阁近日出了一批紧俏货。熙容不禁想去见识一番,当日下午便坐马车出了辅国公府,不料后来却被拦在镜水阁外头。
“姑娘来得不巧,今日阁内有贵客包场,还望您海涵。”伙计眼见熙容一袭华服美裳,衬得她腰若约素,容貌更属当世拔尖,他不敢乱看,低着头谦卑地解释道。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上午的时辰,只为了向客人解释缘由,此刻伙计早已满头是汗,后背处衣衫都浸湿了,还有不少人被拦在外头。
白桃忍不住在熙容身后嘀咕:“这都能包场?镜水阁又不是酒楼,我家小姐好不容易来一次呢……”
艾香扯了扯白桃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这镜水阁今日的不合常理之处,正说明了包场之人非富即贵,她们未必就惹得起。
“白桃,不得无礼。”熙容睨了白桃一眼,她转而淡淡道,“既然有人提前包了场,那我下次再来。”
伙计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地笑道:“多谢姑娘体谅。”
可就在此时,镜水阁的掌柜莫五娘突然走出来,她重重敲了记伙计的脑袋,力道之大,一时让伙计矮了下身子。莫五娘没好气地怒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不知这是辅国公府的小姐么?竟敢把娇滴滴的姑娘家拦在外头!”
伙计捂着脑袋,连忙给熙容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小姐大驾……”
“没事儿。”熙容轻声说了句,她抬眼看向莫五娘,疑惑着问道,“掌柜这是何意?先前伙计说有贵客包场,莫非已经走了?”
莫五娘一改先前对伙计的态度,朝熙容和颜悦色地说道:“贵客并未离开,只是他体恤姑娘今日坐马车来此,特地允许您入内。”
镜水阁外头聚集的都是姑娘家,她们一听莫五娘这话,纷纷意难平道:“那我们也是娇滴滴的姑娘,也坐着马车来镜水阁,掌柜的能否通融一下呢?”
莫五娘手中团扇轻晃,她抿嘴笑道:“这可不是由我来决定的,一切都要看那位贵客的意思。”
姑娘们听闻此言,正是忿忿不平之时,二楼雅间的窗棱处突然传来一记轻笑,语调听着有几分慵懒:“既然外头的姑娘们盛情难却,便都进来吧。”
话落,在外等候已久的姑娘们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当朝侯爷燕棣支起了八角窗,俊美风流的面容登时显露出三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令女子不禁脸红心跳。
熙容瞧了瞧却是心无波澜,她在想为何方才燕小侯爷会让自己进去。此人乃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又是燕太后的亲侄子,何以就对她另眼相看?
燕棣倚着窗台,他目光流转间,见熙容杵在原地不动,便朝她轻轻一勾唇:“不是来看成衣么?怎还不进来。”
熙容已经发现有周围女子嫉妒的视线投来,她顿时不想理会楼上的人,带着两个丫鬟径直走进了镜水阁。
“姑娘请进,咱们这铺子的衣裳可都是顶好的。更别提近日这批新货,料子都是上好的桑蚕丝,这眼看马上就要入夏了,穿着最是轻便透气!”另一个口吃伶俐的伙计在熙容身边热络地介绍着,因着燕小侯爷方才那一举动,他被莫五娘专门派来伺候熙容。
熙容起先听着还挺感兴趣,可一听那料子是桑蚕丝,她就想到江煦帝跟自己说的冰蚕丝,原本对镜水阁内衣裳的好感顿时消失殆尽。
她这会儿看的衣裳,还不如先前那件想还回去,最终只能压箱底的粉缎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