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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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清楚感知到办公室里尴尬与沉默，汤文舟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停顿。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
汤文舟刚才的反驳很明显是在驳斥办公室里其他教师的懒惰、不负责。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这样被直接说破依然让人觉得惭愧与尴尬。
汤文舟已经可以想象几秒种后整个办公室对他的同仇敌忾，或许还有老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开始爱情大冒险。
唯独可以确信的是以后这些女老师都不会给汤文舟好脸色了，相反其他教学组的男性老师则不会这么警惕、仇视他。
这种看上去智商为零的方式，却能够快速帮汤文舟迅速化解目前尴尬的处境。
当然更重要的是，汤文舟刚才所言的确是他内心的想法。
在来滇城之前，他对于滇城的期待就已经很低了。远离平城的南疆城市、当年世界大战的重灾区、人口最为稀少的联合城市……可以想象的荒芜与贫穷。
当他真的在这个城市生活一个月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城市的人们对于生活有多么的消极。
单以这所学校而言，每个老师思考的从来不是如何给学生们上课、传授知识，只是在担心联合政府提供的工资福利会不会削减。
与此同时，汤文舟又很理解这种沮丧氛围背后的原因。
突然联想到自己的一些猜测，汤文舟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还有太多需要调查研究的地方，不能妄下结论。
恍惚间，汤文舟已经走到教室门前——三年级二班。
哪怕是隔着教室门也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吵闹声音，汤文舟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意，猛然推开了门。
一群十三岁左右的孩子，正在相互追逐，看到汤文舟的到来如同木头人一样停了下来，片刻后整个教室兵荒马乱。
“老师来了！”、“快收起来。”……
汤文舟也经历过这个年纪，浑身精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课间就像一匹匹脱缰的野马。
汤文舟当然不会责备自己的学生，而且这些孩子在汤文舟看来是整个学校里最具有生气的存在。
现在联合政府实行六年制的义务教育，针对十岁至十六岁的孩子，负责教授一些基本科学知识。
十六岁之后，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前往专业学校学习一两年的技术，然后成为一名工人。只有少之又少的学生，才有可能通过考试、推荐的方式继续进修。
就算义务教务被削减至六年，在联合政府内部依然有大量的声音在呼吁取消义务教育制度。
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大众教育，如果不是一些议员坚决倡导最低限度的义务教育，恐怕政府资助的学校早已经停办。
这些争论、衡量当然不会告诉普通公众，至于为什么汤文舟会知道这些隐秘，那是因为汤文舟的父亲便是极力倡导义务教育的议员之一。
“老师，我们是不是又可以放假了啊。”
还没有安静两分钟，教室内又活跃起来。很明显已经有学生从隔壁班知道了临时停课的事情，难怪刚才他们会如此的亢奋。
孩子们可不管什么全城禁严，只要能放假那就是好事。虽然他们都很喜欢新来的“汤老师”，但是和放假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按照十年前制定的《校园紧急预案》，如果需要临时停课放假，需要通知所有学生家长，并且让家长到学校亲自接回学生。
只不过最近几年的 “全城禁严”都没有任何意外事件的发生，滇城的老百姓们对于禁严也不那么在意了。
相应的，学校流程规章也就流于形式，象征性通知一下学生家长，便让学生们自行回家。
一开始汤文舟也会逐个给家长打电话，很明显家长们并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汤文舟。
如果要在上班时间前来学校接人，这也就意味着家长们必须要请假。各行各业都不景气，随时都有失去工作的可能性，家长们可不愿意请假。
汤文舟刚才已经给所有的家长群发了消息，果不其然得到的大多数回复都类似于“谢谢汤老师，让孩子自己回家就可以了”，还有一部分家长压根就没有回复，估计根本没空看手机。
汤文舟不可能强求家长们来学校接孩子，也不可能亲自把每个孩子送回家，所以他只能反复强调：
“等会放学后，所有人立刻回家。不要在外面晃荡，更不允许离开内城区……晚上八点之前用你们父母的手机和我联系，确保你们都到家了……”
汤文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尽可能催促学生们直接回家，哪怕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在汤文舟嘱咐安全事项的同时，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其他班已经放学，这下教室里的混世魔王们更坐不住了，眼巴巴地望着汤文舟，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汤文舟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最后一次强调说道：
“不允许在外面逗留太久，所有人给我立刻回家，下课吧。”
一瞬间，学生们齐刷刷起身，背着书包朝教室外涌去，仿佛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他们，而教室门外才是一个安全幸福的世界。
看这一幕，汤文舟半是好笑半是感慨，他越来越明白自己老师当年的感受了。
汤文舟的目光很快就被他的班长——张肃吸引过去，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课本，一点兴奋感都没有，与汹涌大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肃是汤文舟特别喜欢的一个孩子，但同时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问题儿童”。他的父母都是警察，在不安生的年代，权力机构的工作人员都备受敬畏。
然而张肃的母亲在两年前执行公务的过程中意外牺牲，这对年纪尚小的张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任何有关母亲的话题，他都闭口不提。
偏偏张肃的父亲在妻子死亡之后，工作变得更加繁忙，经常离开滇城执行一些外出任务，对张肃的关心、教育自然少了不少。每次学校开家长会或者其他需要父母参加的活动，张肃父亲都不曾出现。
在这样的放养下，张肃没有长歪已经很努力了，成绩、人缘都出类拔萃。
只不过张肃越来越沉默寡言，而且对于父亲和家庭极度抗拒，具体表现就是张肃很不愿意回家，每天都会留在学校里，直到保安大叔清场。
这些信息都是上一任班主任告诉汤文舟的。
但对于张肃的父亲，汤文舟有自己的看法。
因为张肃父亲曾私下来拜访过汤文舟，周一的大清早，汤文舟刚刚到办公室坐下，就看到一个满眼血丝的中年男子来找他。
刚刚从外城执行工作回来的张父是专程来向找汤文舟道歉的。因为局里的工作安排，他上个周无法参加学校的活动，甚至根本无法联系到人。
张父很明白校园中的弯弯道道，担心汤文舟因此对张肃有任何的不满，所以才有此行。
汤文舟不是目中无人的傲慢者，让张父不用担心。对于外城情况有所了解的汤文舟，对于警察格外尊重。
与此同时，汤文舟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张父对于张肃的爱一点都不比别的父亲少。
只不过张父有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去做，实在没有时间来管教张肃。汤文舟从张父眼中不时闪过的情绪有所猜测，但作为一个外人，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而作为一个老师，他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好好照顾张肃。
汤文舟对于张肃十分上心，平时没事儿也会和张肃私下聊天交流。张肃是一个十分严肃、自律而且成熟的学生，两人之间多是平等交流。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加上汤文舟的学识在这所学校里的确是独一份的，一来二去师生二人的关系拉进不少。
“张肃，等会一起走吧。”
张肃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师，一直小脸上全是严肃与慎重，仿佛下一秒拒绝的话就要说出口。
“上次给你说得金庸先生的故事，我今天把书带来了，等会你拿回去看看吧。”
金庸，一个旧历末年特别有名的小说家，可惜在汤文舟出生前就已经仙去。汤文舟对于他的了解都源自于他父亲收藏的珍贵小说，小时候汤父就爱给汤文舟讲这些江湖故事。
汤文舟将父亲大部分的遗物都留在了平城，只带了基本父亲平时最爱翻的几本书来滇城，寥寄思念。
一开始汤文舟他正是靠金庸先生笔下的故事和张肃拉进了距离。
今天全城禁严，不用想都知道张肃的父亲肯定执行任务去了，汤文舟便带了一本《天龙八部》在身上，汤文舟知道张肃肯定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果然，张肃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但他依旧露出为难的样子说道：
“那我就等着老师一起回家吧。”
看到张肃的表情，汤文舟差点破功笑出声来。虽然这个世道不怎么舒心，但是和孩子们永远有那么多的乐趣。
汤文舟一点都没磨蹭，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便和张肃一起走出教室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生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