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你心里的小怪兽》妲沓

23、小怪兽

　　第二十二章

　　她们特意等到跑操开始才回学校，既能躲过跑操，也能不用去和泱泱人群挤楼梯道。买的东西不仅仅有喷雪彩带那类装饰用的东西，还有一些水果瓜子，俩姑娘一人提一边，气喘吁吁的拖到班上。

　　桌椅已经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按四方摆好，中间留出空儿，遥行得手冻的通红，扔下东西先跑到饮水机处接了杯开水取暖。

　　邹岩反倒出了一身汗，双手叉腰缓气，突然啧了一声说：“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上官尚让给他带份炒面，我给忘了。”
　　遥行张张嘴：“那咋办，他中午肯定没吃饭，等着咱俩带回来呢。”

　　邹岩也犯起了难：“算了算了，现在也出不去了，一会儿去小卖部多给他买点吃的吧。”

　　遥行点头，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遥行你帮我在黑板上写几个字，就写‘元旦联欢会’就成。”邹岩的字在纸上还能看得过去，可一旦写到黑板上就露馅了，歪歪扭扭像个软骨蚯蚓乱倒。

　　“好。”她放下杯子，从粉笔盒里挑了几根完整的彩色粉笔，打量了下黑板大小，心里稍稍布局一下后开始动笔。

　　没一会儿，跑操结束，邹岩撑着手在窗户旁，朝下看去，吐槽说：“跑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时间过这么快？”

　　遥行站在板凳上挂彩带，听到后翻翻眼：“能一样吗？没听过‘快乐的时间都是短暂’的吗？”
　　“快乐？”她扬声回过头来，生无可恋指指堆了好几个桌子的东西，龇着牙问，“这也算是‘快乐的时间’”
　　“凡事都有相较而言。”她不咸不淡道。

　　两个人没闲扯多久，班上的人就回来的差不多了，邹岩开始发挥班长的职责，指挥了几个男生接替了遥行的活儿，但又因为担心男生的奇葩审美，邹岩特意叮嘱遥行看着，好在那几个男生也没太大异议，女生们则是跑去帮邹岩分水果瓜子之类的。

　　难得过节，班里又被彩丝红条装点着，所有人脸上都透着喜气洋洋，三三两两的闲坐讲话。

　　“遥行，你和邹岩给我带的饭呢？”
　　遥行身后被重重拍了一下，回头看是上官尚，抱歉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俩中午晕头转向的，忘了这一茬儿，不然一会儿我去小卖部多给你买点吃的补偿你怎么样？”
　　上官尚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说：“还好我有Plan B 。”
　　“什么？”
　　“我给温立打电话啦，他一会儿就到。”
　　“哦——好，那你等他的饭，我再给你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她沉静的点头，后面有男生问她这样行不？

　　看样子挺忙的，上官尚连忙示意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忙吧，反正开完会就放假了，我回去吃好的。”

　　说完就跑到位子上拿了东西出教室。

　　老崔来班上的时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因为有歌唱节目，所以他把电脑也一同带来了，是一台很旧式的款，屏幕上灰蒙蒙的。

　　下午两点半，联欢会正式开始，全权由陈小龙和邹岩主持，遥行和一众人一样在底下看个热闹，有的时候也会跟着大家一起乐，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关注着教室门口。

　　其实就算是他今天没回来也不要紧，遥行轻轻咬唇，毕竟平常就算是在，也只是她偷偷看罢了，说不上什么话。

　　可还是不一样的。

　　有他在，自己浑身就好像被一剂强心针一样，做事和学习都能很安心，有时候一抬头看不到那个背影就会没来由得心塌下去。

　　摸不透，抓不住的烦躁。

　　她抿了口方才买的可乐，冰冰凉凉的液体滑入喉间，气泡破掉，有些嗝气儿堵在嗓子眼中。

　　小班得学生其实也很活跃，只是在学习上比起下面的班级更安静用心一些。

　　表演到相声，他们模仿的是之前春晚上得《台上台下》，神态和口音都极具娱乐性，叫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夸——”
　　掌声开始随着他讲的话节奏拍打，老崔斜靠在讲桌旁，也被逗乐，饶有兴致得观看。

　　时间过得飞快，几阵嬉笑鼓掌中指针已经划到五点。

　　老崔开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温立和上官尚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门乍然被推开，两个男生手上抱了一厚沓的试卷和报纸走进来，室外肆虐得凛风一同卷了进来，班里人嘘嘘一望真是透心凉。

　　遥行坐在最里面也还是被冻的缩缩脖子，心里面倾倒得东西被缓缓扶正。

　　老崔让他俩快进来坐回座位上去，又对大家说：“说个正事啊，就是大家这都知道咱们学校一直以来都是高一下学期就正式进入分科，元旦过后呢……就是期末考试，按照学校要求分科意向表在期末成绩出来后交到我这里来。”

　　“分科得重要性，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这事关你们后续得高中学习得发展方向和日后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以及做什么样的工作，这些东西都是息息相关得。

　　填的时候最好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不要稀里糊涂的就填上，你们现在虽然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了，但还是太天真，容易走而弯路......”

　　邹岩坐回来，和遥行低语：“我都有点舍不得老崔这么好的班主任。”
　　“那有什么，你选理科不就好了，反正选了理就肯定会在咱班继续待着。”遥行故意逗她。

　　邹岩不语，轻轻叹口气。

　　“遥行，你选什么啊？”因为桌子围在一起摆成了一个圈，陈小龙的位子恰好在她右手侧旁。
　　“理科。”遥行剥了一个小橘子递给邹岩，眼神示意问陈小龙选什么。

　　陈小龙漆黑的眼底里全然是笑，也道：“理科。”

　　毫无悬念得问题，两个人的对话简直就是在浪费口水。

　　遥行无奈，回头继续听老崔絮絮叨叨的长篇理论，视线一扫，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上官尚和温立。

　　他们俩头顶上方有几条轻盈飘逸的彩带，长短不一错落着，有一根过于长恰好垂挨在温立肩头，浅浅的红光映着他温和的眉眼，嘴巴抿着，节骨分明的一双手上拿了一个略扁的橘子在把玩。

　　温度差异造成了窗户玻璃上起了水汽，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样子，只知道黑沉沉的，风鼓的很大，带动没关紧的细缝发出呜呜声。

　　可能是他手上的橘子颜色太过暖同外面呼啸风声形成强烈的反差，遥行看的目不转睛，但她也始终记得收敛情绪。

　　......

　　老崔说了不少，最后拿着小喇叭凑在电脑旁，放《真心英雄》让大家合唱一曲，说虽然只是短暂相聚，但也要好好告别。

　　陈小龙在桌兜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之前放的物品，刚要拿出来时，动作微滞，停了下来。

　　遥行正单手握拳，咬着曲起的食指关节，做沉思状，第一眼看过去会让人误以为碰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但他却能一下子看破她的伪装，顺藤摸瓜的抓到源头。

　　对面的人毫不知情，不过陈小龙的目光太过直白，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看过来，看到是陈小龙时，撇眉疑问。

　　“陈小龙，你在干嘛？”
　　遥行表面镇定自若的转过来问他话，实则浑身僵硬，心跳如鼓雷，刚刚差点就被温立发现自己偷窥的事情。

　　真是好险。

　　“喏，给。”陈小龙不动声色的配合着，把小礼盒防到桌子上。
　　闻言，她双目圆怔，双眼皮的褶痕很深，眼珠子乌溜溜的湿润，诧异之色促使她看上去分外紧张。

　　“平安果？”遥行看了又看，迟疑问。
　　“是。”他点头，“上次平安夜的时候你不是送了我一个吗？这是礼尚往来。”

　　班歌唱到高/潮处，背景声实在嘈杂，她有些羞愧，上回那个苹果是她迟迟没找到机会放到温立桌肚里，直到晚自习的时候被邹岩看见误以为她是给陈小龙准备的，没等遥行反应就替她送了。

　　她没多准备，送出去的东西也不好要回来，只能就此作罢。

　　目光落到陈小龙送的这个礼盒上，心里越是尴尬极了，他包装的礼盒一看就很精致，上面还有红色稠绦系的蝴蝶结。

　　遥行局促摆手：“不，不用了，我上回给你的那个苹果都有点皱皮了，不用特意回礼的。”

　　他眸光有暗色掠过，还是笑：“拿着。”
　　语气还是平常的轻淡，嘴角的笑也同往日一般，可遥行莫名觉得有些压力。

　　“好吧。”她接过来，补了句“元旦快乐啊！”
　　“元旦快乐。”

　　放学的时候，天昏的像坨黑淤泥，浓稠窒息，下起了冬雨，一粒粒的砸到人身上生疼，遥行背着书包，戴了双厚手套捂住脸，防止被砸到。

　　20007年的最后一天携着冻人手足的寒风大雨悄然擦过，不过一夜，这一年就翻了篇儿。期末考试就安排在除夕前十几天，前前后后统共考了四天，考场按照学号随机分配，遥行被分到八班靠门处，一场场考试下来冻得手脚哆嗦，思考能力水平直线下降，尤其是政史地这三门，但她没在意。

　　可成绩出来那天她就想把乱传谣言的人嘴巴缝上，临近考试的那个月，年级里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说，期末考试理科只出理科成绩，文科出文科成绩，谣言传的很凶，一度直捣人心。

　　遥行就是其中之一，她复习的时候把政史地三门直接放弃了，成绩出来也是俩眼一抹黑，兵败到西凉。

　　直接是班级倒数第一，当初的“双第一”也一语成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