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条美人鱼》冷清持

32、第三十一章 静室阁楼

　　在你们被李嬷嬷带走时，你还未曾想到，在之后的短短几个小时里，你与某个女孩的关系将会产生微妙的变化，你将走近她，了解她，认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正是因为这一夜，你们二人的命运冥冥之中绑在了一起，无论其中一个人走到哪里，另一个的世界好像永远都有她的影子。

　　但是此时，你对以上还都一无所知。你只是连同其他人一样，低着头听李嬷嬷训斥了一路，直到她把你们分别押送进了阁楼。

　　阁楼里只有一道窄梯与下面相通，里面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极小的一扇通风窗户挂在房顶上。况且这阁楼非常低矮，人进去腰杆都伸不直，只能屈身挪步走或者端坐在地上，地上的空间也很小，被几只杂物箱子占据了一半，剩下的空间大约只够两个成人并肩躺着的。

　　你被一个汉子提着衣领甩了进来，哐当一声把阁楼的门给关上，你在黑暗之中听见李嬷嬷的声音：“到底崔嬷嬷心疼你们，换了别人可没有这般温和的路子。”

　　“我要警告你们，在这里不许叫，不许嚷，都安安静静的待着。看见上来的房间没有？这层楼都是用竹子造的，传音极佳，底下都排了人值夜，若是今晚让我知道你们再敢闹，就在这阁楼里待个十天半个月，我看看你们骨头酥不酥，肉软不软！”

　　原来这便是静室的意思...你猛的想起来，这不就是你之前梦过的场景？一个胖女人在房间外骂骂咧咧，而你被关在小黑屋里什么都做不了，竟又是一次梦境实现。

　　你爬到房间正中央坐下。刚来这里的时候，你就注意到这样的房子还有两三棟，看来是专门为收拾你们这样不听话的雏鸟的。你们被拉走得方向不同，所以你并不知道其他女孩到哪里去了，这会儿是不是也像你一样独坐着？

　　正在你思考的时候，下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没多久阁楼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女孩被推了进来。

　　“...江映雪？”

　　短暂的光明后，阁楼里又陷入了黑暗，可已足够你看清来人。她的头发和衣服上还挂着刚才的残羹剩饭，神情却依然倨傲，像一只刚刚打过胜仗、绝对不服输的小兽。

　　她的眼睛显然还没有适应黑暗，只朝着你的方向问道：“谁在那儿？”

　　“是我，花间。”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是瘫坐在门处，没有动。

　　“你过来吧，那里是风口，今夜太冷了，你会生病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爬了过来，在离你有一掌的地方扶膝停了下来。好在你两都是未曾发育的少女身材，若是换成两个成人，这么小的地方大约只能肩抵着肩，脚碰着脚了。

　　“...你还好吧？”

　　你试探性的朝她问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她蜷缩着，抱着膝盖，面朝另一边躺了下去，像是准备就这么睡了。

　　这里的地板就是地板，没有任何隔层，这一栋楼也是竹楼，不光传音性好，通风性也是相当不错，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这个阁楼简直比冰窖还冷。

　　而她就这样睡了？

　　你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提醒她，这样百分百会感冒，然而这小女子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又让你觉得，自己又不是贱，何必热脸贴着冷屁股去？

　　你把身子往她相反的方向转，也倒头睡了下去。

　　你点出菜单，选了退出登录，准备弄点吃的再出去运动运动，长时间的游戏生活让你的身体四肢都麻木了，自从全息游戏推行以来，偶尔会有某人因沉迷游戏而导致身体功能退化、最后无法生活的新闻爆出来，虽然你是个宅宅，但可是个健康的宅宅，不愿意自己有一天也上新闻头条。

　　在补充过充足的现实需求后，你重新登上了游戏。

　　迎接你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你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啜泣声。

　　你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可能是江映雪在哭。

　　你又犹豫了一阵，按这妮子骄傲的个性，恐怕根本不想让人戳破她脆弱哭泣的一面，自己到底是安不安慰她呢？

　　可如果不搭话，会不会错过剧情？

　　你缓缓的把身子转回去，试着叫了她两声，可她依然没有回答，你听见她一边啜泣，一边念叨着什么。

　　“爹...娘...不要...”

　　直到你的视力适应了黑暗，你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姑娘还在睡...她在说梦话。而且，映着那扇小天窗的光，你看见她脸上红扑扑的，发丝却被汗水粘在了一处，像是已经高热。

　　你默默叹气：“说了今夜很冷，偏要作，还是病了。”

　　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为了避免她病情恶化，你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她已经烧迷糊了，由得你折腾，倒是比平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乖顺多了，你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不由得再次感叹这游戏美工的出神入化。

　　“...姐姐别走...别走...”

　　你愣了一愣，开始只以为这小姑娘是病糊涂了，思念娘亲呢，但眼下却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姐姐...爹，我求求您...”她双眼紧闭，泪水却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我求求您，不要送姐姐走...”

　　姐姐？

　　她姐姐不是江芙蓉么？

　　永王的那一位得宠夫人？

　　“雪儿会乖，雪儿会听话，雪儿什么都愿意...爹，您别送姐姐去宫里...”

　　“等雪儿长大了，就把雪儿送去...别带姐姐走！”

　　“爹，娘...女儿求求你们...让雪儿换了姐姐吧...”

　　你看着她的眉头始终紧闭，双拳紧紧的捏在心口间，知道她陷入了梦魇，定然是挣扎在了过去。看来她与姐姐的感情很好，当年江芙蓉应召入宫，她甚至愿意顶替...

　　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手掌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打安慰着她：“姐姐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雪儿，雪儿安心吧。”

　　倒也奇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她的眉间便舒展了不少，神情也不那么痛苦了，慢慢的陷入了沉睡。

　　你就这样守了她一夜，直到天光蒙亮，你怕李嬷嬷的人来，便出声把她叫醒。

　　“你...”她虚弱抬着眼皮，“你怎么？”

　　“哦，你昨天说梦话吵得我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看着天窗外面，等天亮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神情有些慌乱：“我...我说什么了？”

　　你掏了掏耳朵，“哎呀，梦话么，不就是乱七八糟说一堆么，我也记不得太清了...哦，对了，你说你不吃肉。哎，你为什么不吃肉呀？”

　　她没有回答，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你的外衣，为什么在我这儿？”

　　“额，我早跟你说了，这地方冷，你倒睡得跟猪一样，又半夜发起热来，我怕你死了，吓到我，只好把衣服给你了。”

　　她的脸苍白中透出一抹淡淡的红来，微弱不可闻的说了句：“多谢。”

　　你摆了摆手，作势要把衣服取回来，她却揪紧了，头埋低了些，“这衣服...脏了。待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她说的是身上有昨晚那些汤汤水水，弄脏了你的衣服，你混不在意的揪住袖子一扯，大咧咧道：“你想得美，都醒了还要我衣服，你倒是暖和了，想冻死我么？”

　　她像是没有料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无措。

　　正在这时，你听见了竹楼外面隐约传来了人声，想应是李嬷嬷带人来了。

　　她似是也听到了，忽的抬头对你说道：“无论昨夜我...希望你都忘了。”

　　“什么忘不忘的？我压根就没记。”

　　“还有...”她咬了咬嘴唇，“请你不要跟别人说我病了...”

　　“为什么？你看看你这脸色跟纸人似的，就算我不说，别人未必看不出来啊。”

　　“因为...这地方留不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窄道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不知名字的汉子朝你们叫道：“都出来着！”

　　江映雪拍了拍自己面颊，站了起来，猫着身子朝光亮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