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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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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儿再三问来报的下人:“选上太子妃了?”
“不会错,是太子府上的人亲自来报的,下午宫里主上同意的。连夜通报,明日就会来给四姑娘宣旨了。”
“你下去吧。”江月儿摆了摆手。
这一夜,三房彻夜未眠,灯火通明。
此刻又能怎么做?告诉江文儿她未来肯定被贬?被贬都是好的说了,谁知会遇到什么事呢?就算现在去说,有人会听吗?恐怕连爹娘都不会,三房这时候定是在高兴呢,此刻去泼凉水?
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明日还得去闵柔那里呢。
方要躺下,江月儿总觉得哪里不对,躺在榻上左思右想。
“对了,这个朝代都是连坐制。若是将来江文儿犯了大错,这整个江府怕都要受牵连的。”想到这里,“春兰,更衣。”
门下坐着的春兰忙起身帮主子穿衣:“姑娘,天已经黑了,要去哪里?”
“去找我娘。”
春天的夜微凉,春兰给江月儿披上了厚实的披风:“怕大夫人都睡了吧。”
“不管了,睡了也得去。”
见主子面色焦急,春兰麻利的帮她穿好,打了琉璃灯走在前面。
田氏屋内的油灯方灭,看到女儿来了,又点了起来。
不知女儿是何事儿,江昊翰迷迷糊糊也懒得起来,田氏穿了单薄的紫色丝绸内衫,随意批了件外衣起了身。
“月儿怎么了?这么晚不睡?出了什么事儿了?”边穿鞋边说道。
春兰等人在屋外守着。
“娘。”江月儿放下了披风,携了田氏的手,面色焦急:“四妹妹选上了,可是我说的不会错,那么也就是将来四妹妹或因一些事儿当不了太子妃。若是大事儿,那就是连累家族的了。”
又是说这。田氏已听得一次了。总不愿相信寺里那高人的话。
“好了,月儿。”田氏语重心长的拍着江月儿胖胖的小手,“就算她将来当不了,可咱们也不能现在去说你不能当吧?这是宫里主上定的旨意,如今谁也改不了的。”
江月儿坐立不安,叹气着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儿。”田氏笑道:“你啊,别操心了。再者,说不准,不是被贬,而是别的原因呢,可能性很多,也许就不会连累咱们呢。你想多了,以后啊,别听什么算卦迷信啊。回去睡吧啊。不早了,你不是说,明日还去闵柔那里的嘛。我叫钱蓉准备了点礼物,你明日去了别空手。”
“嗯,知道了。”
见自己说话无效,江月儿便请了安出来了。
是啊,母亲说的没错,也许也别的可能,也行连累不了自己家。不过不论怎样,江文儿做不了皇后应该是真的了,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有机会了得去上辈子待过得岳家村看看。
第二日江月儿出门的早,她这后辈不必在府里恭敬候旨。只是出门的时候,见得前院里平白比往日多出一倍人来,将整个江府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院子里养的几只小猫,也给洗了洗。
看着一个个喜气洋洋的样子,江月儿好像是看了剧透的电影一般,知道结局,可惜不是观众,而是当事人,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她带着田氏的礼物在赵府里又待了一天。
她和赵闵柔相约着啥时候一起爬山。不过这段怕是没时间了。
江府的四姑娘选上太子妃的事儿没两日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了,这边要府邸要准备摆宴的事宜,还要布置院房,准备女方婚嫁之事儿,最主要的,得先写好请帖子,一个个的发散出去。
洛阳城里的大家大户,和江府有点关系的都依次收到了江府的请帖。这其中,还包括伊川王府。
程墨修正同哥哥们在学堂里一同上课,如今还未得到主上的受封,算不上新伊川王,只能还称为世子。整个府邸,是赵姨娘在管事儿,程墨修的母亲并未在府上享清福,自请到夫君的坟冢前去守着。
也因父亲才亡,程墨修在守孝中,不参加任何的喜宴活动。
程墨修如今刚过十五,两个哥哥比他长了三四岁,已考了四五年科举,可是连个秀才也没考上。
父亲在时,对几个孩子不偏不倚,无论搬家到了哪里,总会在当地请了最好的夫子来给孩子们授课,程墨修五六岁就跟着哥哥们开始上学堂了。
江府太子妃的请帖,程墨修交给了赵姨娘,他的母亲如今是不管这些事儿的。
有时他去坟冢前看望母亲,总觉得母亲对父亲的这种爱不好,太累人了,若是一个人先走,另一个人活着会多难受。若是自己将来,即便再爱一个人,也就只能爱七分,留下三分给自己。不能像母亲这般,眼中除了父亲什么都没有了。
来伊川王府学堂的还有宗亲们的孩子,母亲家的,舅舅家的,姨娘家的,姨娘姐妹家的。差不多有二十来人。
在夫子眼中,程墨修只是个成绩平平的学生。除了字写的好看之外。
他一手铿锵有力的字迹,看着让赏心悦目,可惜就是记性太差了。堂上几次提问,总是说不会背。
若说他们三个兄弟里,程墨修可是唯一的秀才,仕途比他们好一点点,只可惜,就考到了秀才这步,没再继续往下考了。所以总会以为他们三兄弟都是这般的资质平平。
而自从老伊川王死后,程墨修觉得很多事情好像变了。
本来与两个哥哥虽然以前不怎么常玩,见着却也十分和善,三人的关系都是很好的。可是现在,两个哥哥,程墨生和程墨息连同着两个姨娘家的表哥,几个人好像有意排斥他似的,小小的课堂上,一排放了三个黑檀长木桌子,若是程墨修坐在了第一排的最左边,那么那堂课上,他右边就不会有人坐。
有次课堂之上,夫子让大家提前把前一日布置的默写段落交上来,最后一排的程墨生起身从后走到前面,好心帮着大家收了写好的宣纸,可是等到了程墨修这里,程墨生看都没看自己的弟弟,像对待空气那般。
程墨修尴尬的举着半空的宣纸,结果还听到后面几人的小声窃窃私语,时不时低头笑笑。
等下了课堂,两个哥哥走在前面,他想上前和他们搭话,却只瞧着俩个哥哥走路奇快。
久而久之,程墨修明白哥哥们的用意了。
这是在故意排挤他。
这日偃师王特地给程墨修这个侄儿送了一些边境进贡的葡萄干,在洛阳城,虽同为王爷,可是两个王爷的待遇确大相径庭。
在程墨修四岁的时候,伊川王举家南迁,一直到十五岁,才回了洛阳老家,而他们能回还是因为老伊川王旧病难医,特地请示了主上,要回洛看病,而这个请示,足足一年才有了批复。
有时候程墨修在想,若是父亲早些回洛,找宫里的御医给瞧瞧,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程墨修放下手中的毛笔,又看了一遍。嗯,夫子让抄写的庄子《公孙龙与魏牟》篇已经默完了,书从头到尾都没翻开看一眼。
贴身的小厮八木轻轻接过丫鬟手中的木托盘子,再缓缓的放到桌上,他知道,世子在做功课的时候是不许打扰的。他亲眼看着世子明明一页书都没看就默下来了,可是在学堂上,他在屋外听的仔细,世子说不会背。
见程墨修把毛笔放到的了笔架上,八木这才开口:“公子,是偃师王送来的葡萄干。”
程墨修看了一眼,“留一半给母亲,找亲信的人送去。剩下的分成四份,我留一份,其余的三份给我,我去姨娘那里送给她和两个哥哥。”
程墨修亲自端着葡萄干去给赵姨娘请安,哪知门下的小厮回道,“赵夫人和着两个王子一早便出去了,好像是赵夫人娘家来了人,一同去郊外了。说是要去踏鞠。”
“嗯。”程墨修听了应了声,把葡萄干留下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下人们看着世子的表情,确定是没生气,一直心平气和的。
这是第几次全府的人都出去而不告之他了。
程墨修心里默默算了算,嗯,第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