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赵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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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老李头家门处，方圆十丈内皆是一片寂寥，林立错落的屋舍不见半个人影。被尹巳安排带着祁则过来的衙役，到了十丈外，便是驻足不愿再走。
围了篱笆的屋舍处，侧间的耳房处正青烟袅袅，祁则喊了几声老李头名字。一十三四岁的女娃娃自耳房走出来，到了院子门前。
“公子要寻阿爹？”用棉布掩了面庞的她疑惑的看着祁则。
祁则拿出腰牌，亮明身份。
“公子请。”
大雾正浓，视线所及不过两三丈内，祁则走进去后，候在外面的衙役焦急的瞧着老李头家所在的方位。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祁则便是出来了。他看了衙役，刻意吩咐其去找些柏树枝来，而后点火往身上熏了半日，才是遣其回去府衙。祁则即刻转身回去驿站牵了马，又去铁匠铺子置办了件趁手的兵器，而后急急策马出了月明镇，向赵庄而去。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赵庄，雾气不若朝晨浓重，却还是有淡淡一层萦绕着。积雪未散去，朦胧中错落的屋舍覆盖在一片雪白下。陈莫绑着叶贞到了村口，村中甚是寂寥，不时有凉风打着旋涡吹过，风声有如饿鬼哭嚎，回旋于屋舍之间，哀鸣婉转良久不绝。
几声乌鸦啼鸣，飘入叶贞耳中，她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莫要怕。”陈莫拉着绑在叶贞身上的绳子，二人缓步走进村中。
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切，有许多出凹凸不平的地方，很是诡异。一处屋舍下，几只老鼠正在一处凸起的积雪上贪婪啃食着，听见脚步声，飞速逃窜开去。
“啊——”叶贞尖叫一声，当即闭眼不敢再看。
陈莫将她拉到身后，“此处怪异得紧，跟紧我。”
书信上指定的地点，是赵庄里长家中，位置在村子中央。二人一路走过，陈莫看着高低起伏的雪堆，戒备的将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
村子中央里长家门前，有人仔细扫出一块空地，空地上整齐列着五六张草席。草席之前摆了一只香炉，香炉边上是两支早已被风吹灭的白蜡烛。草席边上，盘腿坐着一个散发破衣的女子。
女子傻呵呵笑着，捡起散到地上的一根稻草，放在口中咀嚼。
“徐氏？”叶贞诧异看着草席旁的人。
咀嚼稻草的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叶贞，“死了，都死了。”
果然是徐氏。看着眼前之人落魄邋遢，叶贞险些惊讶得掉了下巴，她怎会在此处？还成了如此模样。
空地后的门悄然打开，两列衣着一致为褐衣墨带，腰间配刀作护卫打扮的男子自其中出来，围住二人。
“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既是要交易，何必藏头露尾的。”陈莫定定看着敞开的木板门。
身着绛色锦缎，披了件毛领大敞的贺章缓步走出来，“小友当下来了，自当信守诺言。”陈家老爷子紧随其后被两名护卫押解出来。
“莫哥儿，你来此作甚！赶紧带着孙媳回去！”陈家老爷子看见被绑着的叶贞，激动的呵斥起陈莫。
“陈老将军，你看赌约可是我胜了。”贺章挥手示意，几名护卫上前将空地上的草席揭开，“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守住秘密，你老说是不是。”
寒风猎猎，发疯的徐氏看见徐燕崇的尸体，捂着头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贺章自身边的护卫身上抽出刀，对着徐氏一挥，她脖颈上赫然被砍开一道口子。血液喷溅而出，徐氏倒去地上，捂着脖颈抽出着。
“便是疯子，亦是不能留。”贺章将手中的刀递给方才的护卫，笑意阴森的看着陈家老爷子，“你说是罢？陈老将军。”
叶贞已被吓懵，下一刻恶心得不住犯起干呕。
断是话本外，她配合祁连与去挡那些烂桃花，顶多小惩大诫，绝未害过谁人性命。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老头，拿起刀便是砍人，如此枉顾人命，简直丧心病狂。
“老朽解甲归田，早已不是什么将军。如今你贵为尚书，自当为百官之榜样，百姓之福祉。仅仅是为一己私利，如此草菅人命，如何对得起陛下信任！”
“信任。若不是他的私心，你会甘愿卸甲，带着修王余孽远走此处么？”贺章将腰中一份书信掷到地上，“当初，修王逼宫，杀我一家妇孺老幼，不留一活口。陛下若是愿意为我报仇，为何要将他的孽种放走！”
陈莫傻了，“祖父，他所言可是真的？”
陈家老爷子不语，饱经沧桑的眸子中落下泪来。
“不曾想，贺尚书同陈家还有如此渊源。”祁则飞身落到叶贞身侧，“只是当下你闹如此一出，恐不只是为了报仇如此简单罢。”
薄雾散去，阳光未照耀片刻，天上便是集聚起厚厚的黑云。几道惊雷划破长空，稀疏飘起了毛毛细雨。
祁则将陈莫手上牵着的绳子斩断，长剑轻挑便是破开了叶贞身上盘绕了数圈的麻绳，“贪墨案该是要有个交代，但我要的，却不是你安排好的交代。”
“看来，三皇子亦是知晓了。那今日既是来到此处，老臣只得斗胆，请你一同留下，与他们一起长眠于此处。”贺章自怀中拿出小瓷瓶，抖出药丸吃下，“是时候了。”
围住几人的护卫统一自腰间拿出药丸吃下，陈家老爷子被推到包围中，四周护卫即刻蜂拥而上。祁则将叶贞拉到身侧，迎上砍来的刀剑。陈莫打倒攻来的两人，再是运功，忽的便是呕出一口血来。
“莫哥儿！”陈老爷子虽是隐居多年，一身功夫还算使得，他打倒一名护卫，夺过大刀在手中，看见陈莫呕血，赶紧过去点住他的穴道，“好阴狠的手段。”
祁则亦是赶紧点了身上穴位，但亦是来不及，同样呕出一口污血。
他眉头紧拧，“噬心散。”而后挥剑将地上的香炉打翻。
“还算有个识货的，可是太晚了。”立在一旁看戏的贺章颇是得意，“疫病流行，三皇子染疾身故，说来只怪天道不公，你福薄无缘于储君之位。”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赵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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