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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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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邑国唯一的公主,永兴公主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一毫的宠爱,甚至连名字都取得随意,南木影,顾名思义,皇后的影子。
为此,南木影一直怀疑自己不是父皇亲生的,或者是前朝余孽。
“但凡前朝余孽,一律斩草除根!”
那年,九岁的南木影刚刚问过父皇这个问题,午后,父皇就下旨捉拿前朝余孽,一个不留。
南木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象自己被砍头的模样,小小的一团就缩回了自己的寝殿,一闭门就是三年。
南木影有二十多个皇兄,个个相貌不凡,英姿潇洒,可没有一个同她关系好的。
“永兴,皇兄跟你玩个木头人的游戏如何?”
三皇兄南木子忻拿着糖葫芦哄着南木影,对皇宫里的皇子公主来说,宫外的小玩意都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永兴,你扮成木头人躺在地上三个时辰,皇兄就把糖葫芦送给你。”
南木影点头答应,乖乖地躺在地上,添了一口手里拿着的糖葫芦,立刻装死。
随后便听见三皇兄和周围的太监大喊着“不好了,永兴公主晕倒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南木影突然听见“次”的声响,张开眼睛却看到三皇兄拔剑杀了闻声前来的太子。
三皇兄露出狠恶嘴脸,“来人啊!太子毒害胞妹,快去禀告父皇!”
南木影吓坏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时,嘴里只是咕噜咕噜往外吐血。
糖葫芦有毒!
那天,刚好是她闭门三年以来的头一回出来透气,这回直接要断气了。
好在母后守了她三天三夜,太医不眠不休替她诊治,才将她的小命从鬼门关提了回来。
可太子案未完,几位皇兄纷纷上门,开始了“严刑逼供”。
“永兴别怕,将你看到的事实说出来即可!”
“对,把你看到的告诉皇兄,究竟是谁毒害的你?”
“几位皇兄可是在怀疑我?”南木子忻走进来,别有深意地瞪了南木影一眼。
九皇兄南木启辰看到了南木子忻的眼色,只温柔对南木影说道:“永兴别怕,什么事都有九皇兄替你担着,你只管说究竟是谁给你的糖葫芦。”
“自然是太子,谁都知道太子出宫给永兴买了糖葫芦,再说了,永兴当时中了毒,神志不清,你们如此逼迫,万一吓坏了她,她说起疯话来怎么办?”
南木子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明明是安慰之意,南木影却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
真卑鄙,用太子买给她的糖葫芦毒害她之后,又陷害太子。
可是,南木影深知,想在这皇宫内院里存活,就要学会当哑巴。
偏偏南木启辰不依不饶,非逼着她开口,“永兴,包庇可是犯连坐之罪。”
“永兴别怕,有三皇兄在,谁也别想逼迫你!”
“南木子忻,我看就是你勾结南木影想陷害太子!”
“说话可是要有凭证!”
殿里热闹极了,几个皇兄都快打起来了,连她生辰当天都不会有这么热闹,这么整齐的场面。
“永兴,快说实话!”
“永兴,不想开口就不开口!”
“快说!”
“……”
最后,南木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见母后来了,她直接跑过去躲进了母后的怀中。
“几位皇子,永兴身子不适,太医说了需要静养,几位皇子还是请回吧!”
皇后一开口,几位皇子纷纷告退。
南木启辰临走时还仇恨地瞪了她一眼。
她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啊!
“永兴别怕,母后会保护你!”
皇后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母后是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她的母后绝色倾城,温柔贤淑。
“皇上驾~”
“滚出去!”
太监刚扯着嗓子喊,皇上南木穹的前脚这才踏入宫殿门槛,就被皇后恶狠狠地吼回去了。
南木影不禁对她的母后又敬佩了几分,举国上下,敢凶皇上的,让众皇子退让三分的,只有她的母后,大邑国皇后,卞霓湘。
“皇后,朕来看看你……看永兴的,你何必对朕拒之千里?”
南木影明显看见南木穹被母后瞪了一眼后改了口。
其实她知道父皇不是来看她的,只是想母后了。
南木穹眼中只有她的母后,而她的出现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卞霓湘柳眉倒弯,眼神尖锐,“皇上何必假惺惺,皇上若是真关心永兴,就该好好审问一下你的好皇子们!”
“此事朕自有主张。”
南木影的事被一句带过,卞霓湘自然不满,随后就是不停地砸东西,逼走了皇上。
其实……她的母后当真是个贤惠……温柔……的女人。
只怪当年南木穹骗了她母后的心,卞霓湘天真地相信了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跟随他入宫。
然而入了宫,她的父皇却开始选秀,左一个妃子右一个嫔妾的纳入宫,安慰卞霓湘只道是联姻,对她永远不会变心。
结果就有了南木影的二十多位皇兄,父皇母后之间的关系也终于破裂,形成如今的局面。
好在卞霓湘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南木影身上,让她度过了此生最安稳的几年。
安稳得南木影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躲在母后的羽翼之下。
“永兴,你记住,千万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如果可以,母后希望你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
“永兴,你发誓,永远不要为母后报仇,永远不要追查真相,真相永远都是丑陋的,不堪的。”
“你发誓!”
“你快发誓!”
南木影呆目望着卞霓湘,仿佛一眨眼母后就要消失不见。
“我,南木影,发誓!”
南木影轻声吐出誓言,双眼有刺痛的感觉,心里的难受涌上眼眸,变成眼泪流出来。
那年,她的母后被人逼死了,而她懵懵懂懂,对仇人一无所知。
那句话成了卞霓湘留给她的最后遗言,随后,卞霓湘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从容站在火海里,那场火烧光了皇后寝殿,带走了她的母后。
周围尖叫的,救火的,哭声喊声震动着南木影的耳朵。
真烦!
南木影看着卞霓湘最后的那张笑脸,眼睁睁看着母后在她眼前活活烧死,她硬生生逼眼泪回去。
真蠢!
不就是那个男人不爱你嘛,至于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吗?
南木影双手陷进发里,不停地捂住耳朵。
吵什么?
她的母后没有死,她的母后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一个人……
从今往后,她又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了。
“公主,闭上眼睛,不要看。”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公主别怕,臣会保护你!”
那是南木影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在周围嘈杂的声响中,隔离了她,保护了她。
这个男人是辅政大臣司空冥,她父皇的结拜义弟。
等到南木影再回眸时,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背影,承启了她的余生。
司空冥像是母后派来守护她的神灵。
母后蕹了,偌大的寝殿只剩下她一人,空荡荡的大殿冷冷清清,只有司空冥会来看望她,给她带来好吃的,而她永远也不用担心司空冥会下毒。
因为司空冥的身份与地位远在她之上,他不必费心思在她身上。
而父皇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漠。
母后下葬那日,南木影断了一根衣带,按照大邑国祖制,衣裳不整不能来送灵。
于是南木影赶回去换了一身,气喘吁吁赶回大殿时,太监们正在起灵,抬棺。
“出去!”
南木影正准备下跪送母后一程,膝盖刚弯曲,就被南木穹给吼直回去。
南木穹瞪着她,“谁让你来的!出去!”
南木影不舍地转身,她连送母后最后一程的资格都没有吗?
“皇上,臣以为,自古以来子为母送灵皆为人常,更何况卞皇后生前最宠永兴公主,皇后应该也想见公主最后一面。”
司空冥替她说话,南木穹竟然同意了。
南木影感激看向司空冥,殊不知自己正深陷其中。
南木影对着卞霓湘的灵柩磕三个响头,就算是送别了母后。
但从此,南木影这个父皇不疼皇兄不爱的人有了新的依靠,那就是辅政大臣司空冥。
南木影发现,司空冥在朝中权势很大,而且连皇上都放心将朝政机密交由他处理,从来不担心他造反。
投靠司空冥后,此后南木影在宫中都是横着走的。
除了一件麻烦事……
她终究到了出阁的年纪,父皇已经下旨赐婚,然而准驸马听说娶的是她,连夜跟一名青楼女子私奔了。
继太子案之后,南木影又一次名声大噪,不过这次,她成了皇城里的笑话。
对于此事,皇上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准驸马被找回,但是听说那名女子已有身孕,然而皇上还是要将南木影嫁过去,在皇上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理所应当。
而南木影觉得,理所应当个**(作者手动消音),父皇就是不在乎她而已。
被准驸马羞辱成这样,一般人家的姑娘早自刎了,南木影虽然没去死,但是也很有骨气地做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反抗。
南木影已经到殿前跪了许久,大闹了许久,父皇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索性不召见她。
殿门开启,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是太监张德胜,“公主殿下,你请回吧!皇上今个儿又没空见你。”
张公公还算是好言相劝,倘若来人是父皇,只会送她一个“滚”字。
可是这一次事关她的终生大事,她不想草草了事。
南木影朝着开一半的那扇殿门喊道:“父皇,永兴恳求你收回成命,永兴宁可终生不嫁,陪伴父皇。”
里面始终没有回应,张公公叹气摇头,“老奴奉劝公主殿下,圣旨已下,此事已经是无力回天,皇上说了,除非驸马爷出了意外,否则,驸马爷别说是纳妾,就算是不举你也得老老实实地嫁了!”
说到“意外”两个字时,张公公语气加重,南木影听出了深意。
暗示!
绝对是暗示!
“多谢公公!”
南木影起身回宫,腿有点麻,还是让宫女扶着走的。
让驸马出点意外,不知道这是父皇的暗示还是张公公的暗示,但是对于南木影来说,却是上上策。
驸马必须死!
“公主殿下不好了,驸马自尽了!”
南木影刚走到寝殿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惊得她直接绊倒在门上,摔了一个大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