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谈感情伤钱》石锅小笼

40、第 40 章

　　阿儒是在店铺里得知母亲去了公堂，人晃了晃，喜鹊连忙扶住：“小姐，咱们先回府问问情况可好？”

　　司腾正半躬着腰，看阿儒神情不对，跟着开口：“小姐，小人送您回去。有什么为难事，尽管吩咐小人。”

　　阿儒摇了摇头：“你帮我盯着店铺，近几日我们便会搬进来。”

　　司腾心中一沉，又是一喜。要是叶老爷身边新贵离开叶府，会不会和叶老爷疏远？但是离开了叶府，那他的机会就多了。低下头掩盖神情变化：“是是，小人自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阿儒带着喜鹊和湘朔快速回到叶府，她知道关键要先问清楚叶老爷知不知情。如果知情，那她就不用太担心。按照叶老爷护犊的惯例，五夫人不会有问题。

　　她心里越着急，偏有人要寻事。二舅妈也听说了五夫人去了公堂，她从叶老二嘴里挖不出什么消息，心里有些烦躁。身边丫头是劝她别管闲事了，但二舅妈就是不愿意，这姑奶奶倒霉的事情，她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果然，看到儒丫头回来，她忙摆出着急的模样，上前拉住阿儒的手：“阿儒啊，姑奶奶去了公堂，你可知晓？”

　　阿儒瞥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你多嘴多舌，现在母亲还好端端在院子里赏花呢。她摇摇头：“不知，正要去请教外祖父。”停顿片刻，看了看抓住她的手，“二舅母是要同行么？”

　　二舅妈一愣，苦笑摇头：“哎，老爷子看我可不顺眼。”

　　“既然如此，阿儒等之后再同二舅母闲聊，现在毕竟事情紧急。”她挣脱了二舅妈的手，急匆匆就往里走。

　　二舅妈犹豫片刻，总归是好奇心看热闹的心思战胜了理智。她一甩帕子，拍开拉住她胳膊丫鬟的手，压低声音：“跟着瞧瞧去呀。”那丫鬟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这位夫人又要同二少爷吵架了。

　　叶老爷像是知道阿儒要来似的，身边小厮一见阿儒，便上前行礼：“老爷正等着小小姐呢。”眼神瞥到跟在其后的二舅母，笑着扬声道，“这不是二少奶奶嘛，真的不巧，老爷等着小小姐说话。等闲了，再请二少奶奶跟前孝顺。”

　　阿儒对二舅妈真的是烦到了极点，转过身看着二舅妈笑道：“二舅母，听说文修大好。上回还听二舅舅说，文修喜武，还真不大像他。不过我看呀，文修倒是同二舅母十分相近呢。”

　　二舅妈先是一高兴，转过念一想，这儒丫头是转着弯骂文修和她一样，不懂礼仪。诶，这死丫头。白吃白住在叶家，居然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等着，等着好好收拾她。

　　且不说二舅妈对阿儒憋着恨，叶老爷正拉着阿儒的手，颇是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外孙女。真是像他，真是像！是个男孩该有多好。不不，要是男孩，那就是应该的，女孩有这股气势，才是珍贵。

　　这股子无法用在五夫人身上的父爱，此时全部折射到阿儒身上。又是同情她没个好爹，又是欣喜这是叶家的血脉。

　　“外祖父，我母亲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公堂。”

　　“别担心，我让你大舅舅跟着去了。还有我们自家养得那些镖师，都藏在衙门外头。秦大人那师爷，我也着人打点过了。尽管放心，吃不了亏。”

　　“你母亲亲去，为了和离。”叶老爷坐下，一手开始拨起佛珠，一手端起茶盏大大喝了一口。“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是为了让那畜生和你们断绝关系。”

　　此时在公堂上，五老爷梗着脖子大喊：“这是我慕家血脉，你想干嘛！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要挟我！”

　　五夫人叹了口气：“若是愿意写下断绝关系的文书，我在落月胡同还有一处宅子，可以给你。”

　　五老爷停下叫嚣，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拿宅子抵债，不知道够不够。现在看看，若是把阿儒送去周家，其实是有点难的。阿儒那丫头简直没有孝心，没有良心，和她妈一个东西。不过，也不知道那宅子值多少银子。要是小小一间破屋子，那可没什么用。但是这女人既然开口让步，这必定还有别的东西可以交出来。不不，是还出来！

　　“你那宅子也是我的！”五老爷大喊，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啊。五老爷继续说着论调，“你嫁入慕家，所有的都是慕家的，我的。既然那落月胡同的宅子是你的，那就是我的。把地契交出来。”

　　五夫人是气极反笑：“那是我爹给我的，怎么成了你的了。”她捂着额头，徐嬷嬷凑近她耳边说了两句，五夫人又抬起头说道，“你愿意就立即签字画押，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割发出家，同你慕家再无关联。”

　　一旦出家，五夫人便和俗世再见，自然和五老爷也没关系。五老爷总不见得跑去庵堂要钱，吵闹吧。

　　五老爷愣住，片刻后恶狠狠地说道：“若你现在就割发出家，我就签字画圈，和那对不孝子断绝关系。除了落月胡同的宅子，再给我五千两白银。咱们一刀两断。”

　　五老爷算盘打得响，五千两银子正好还给周彦邦。落月胡同可是好地方，他们可以搬过去住，说不定能认识到贵人，那连慈的婚事就不愁了。至于现在住的小院落，直接租出去，家里便有了营生。有了本钱，说不定还能做个买卖，到时候母亲必定会对他赞赏有加。

　　五老爷的债主周彦邦得了消息，跑来州府凑个热闹。他此时正躲在屏风后头，坐在秦夫人身侧。听到五老爷打算，立即就明白了他的小九九。周彦邦内心冷笑了下，想用银子打发他，可没那么容易。

　　而秦夫人则是听得连连摇头，这人要是没脸没皮起来，果然是万夫莫当。她虽说想着不要给五老爷占便宜，可又觉得对付无赖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可做。五夫人拿到断绝关系的文书，和五老爷和离，那他们几个才是真正得到解脱了吧。

　　五夫人和秦夫人想法一致。宅子的事情她能做主，银子就难办了。宅子是特意从叶老爷那边讨来，作为底牌的。但她毕竟不是生意人，面对五老爷的时候，直接就亮了王牌，现在反而被五老爷挟持。

　　正想着呢，阿儒带着连孝求见。秦大人连忙让他们姐弟两进来，心想这两人也是倒霉，摊着这么个爹。

　　阿儒先看向五夫人，看上去没事。再看五老爷，虎视眈眈的，像是要吃了她一样。阿儒耸耸肩，笑道：“慕老爷的眼神倒是吓人。”连孝在旁，蚂蚁叫似地喊了声：“父亲。”就和阿儒并肩站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不孝女！连父亲都不叫了。”五老爷大怒，虽说刚才已经把阿儒和连孝当做筹码要卖掉了，但是这父亲的架子总是在的。何况，就算写下断绝关系又如何。都是他的血脉，他什么时候想要了，自然要得回来。

　　阿儒抬头看向秦大人先一步跪了下来：“秦大人，民女几次三番，差点被他卖去顶债。此次，是想大人做主，让民女同此人断绝关系。”

　　“阿儒。”五夫人喊了一声。她心里着急啊。她这番丢人现眼跑到公堂告官，就是为了不让阿儒连孝背上不孝的罪名。要是阿儒提出和父亲断绝关系，那她将来可怎么办。

　　阿儒回转头冲五夫人笑了笑，又转回面对秦大人：“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儒身无长物，愿意割发还父。”

　　她说完，还不等其他人反应，从袖子里就抽出了剪刀，直接拉起头发，胡乱剪了一通。五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扑过来夺走了剪刀，直接抱住阿儒狂哭。这一哭，真是把这几十年的委屈哭出来，哭得是肝肠寸断。连周围衙役，师爷，还有屏风后的秦夫人，都忍不住心酸叹气。

　　周彦邦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冲出去，却被秦夫人拦住：“别给慕小姐添乱了。”周彦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阿儒这副决绝的神情，恍惚中似曾相识。他有些心惊胆战，又有些异常的兴奋。脚下发软，有些看不清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

　　而在外，五夫人这一哭，连孝也受不住了，他本来还想偷偷摸摸劝劝父亲，被姐姐这么决断的剪发，他直接放弃劝父亲的想法。也跪在地上，抱住母亲姐姐大哭特哭。

　　阿儒其实对剪头发没啥感觉，就算是剃个光头，也不过难看几个月而已。而且，她在现代还留过短发，根本无所谓。但是，古代人就不一样了，剪短头发是桩很严肃的大事。她想出这个主意，也是情急之下，得知母亲打算拿了宅子来换他们自由。按照她的经验，一般用钱来解决威胁，则永远都解决不了。

　　阿儒叹了口气，拍拍连孝背，又轻轻抚摸五夫人的背脊，轻声说：“头发罢了，还是能长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