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因果轮回（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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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神佛，是给人家面子；瞬息之间，无影无踪；挥手之间，移山飞石——他到底是人是神？妖？——不！妖又怎能幻化出玉竹的气节？立于“玉竹”身后，丁冲思绪纷乱，环顾群山，却被另一条山路的景象所震撼，那是——
“那是你的母亲，在为你祈福。”“玉竹”并未回首，却道出了触动心底的真相，“此刻，只要你平安出现，就可以结束母亲身心所受的苦痛，要去吗？”
“我，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伤害自己？
“如果可以，她愿代你承受所有的伤痛悲哀，这就是母爱——也许，残酷的世事曾迫使她离开你，但那份爱是任何时空都无法阻隔的，只会随着时光的推逝，越发炽热浓烈——”杨戬依旧遥望着远方，淡淡的轻诉，说给丁冲听，也再告诉自己。
“去吧，回到母亲的身边，在你决定相见的那一刻，她自然会见到你。”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稳住身形，丁冲发现，自己就站在光姬公主身侧——那一头银发已沾上枯叶泥土，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已难以站稳，那皱纹渐深的额头已是一片血污，母亲，一声心底的呼唤——光姬公主却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依旧沉浸在无限的绝望悔恨之中——
“光姬公主，听说这里的祈愿树很灵的，只要心诚，就一定会得到神佛的保佑！”实在不忍见到虚弱的光姬公主如此伤心，阿婷出言安慰道。
“我去找笔墨。”千代忙递上祈愿幅条，转身去取笔墨。
“千代，不必了。”毫不犹豫的咬破指尖，鲜红的血液滴落幅条，就这样用心血，书写下心底的祈愿。
“啊，光姬公主！”千代与阿婷不约而同惊呼出声，此刻，丁冲的心也在滴血，原来，母亲是这样无私的爱着我，唐玉竹说的对，她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恨是源自于她深深的爱——
“光姬公主，我们去挂祈愿幅吧——咦，那不是近藤忠治吗？他没有去找丁冲，来这里做什么？”阿婷望着山之一角的凉亭，奇怪道。
沿着阿婷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近藤忠治趾高气昂地踏入凉亭。“我们藏于暗处去看看。”是有了夕雾的下落吗？
丁冲尾随光姬公主一行，藏身于凉亭脚下树丛之中，凉亭之上传来的声音竟是再熟悉不过——老爷子？！终于，听到了撼动心绪的真相，解开了心底的纠结——原来，母亲为了我们父子，愿意抛弃吉野城公主的尊贵身份；原来，她将襁褓中的我托付给老爷子，为的是逃出近藤忠治的控制；原来，是近藤忠治用卑劣的手段偷走自己，又用自己的性命逼迫老爷子就范；原来，老爷子是为了救我，迫不得已之下逼母亲抛夫弃子——当年的一切，都是近藤忠治的阴谋，今日的一切，依旧是一场阴谋与交易，为了购买军火，近藤忠治暗通胡惟庸，条件就是逼老爷子说出通往皇宫大内的密道，谋朝篡位——
“近藤忠治！”听到真相的光姬公主早已气得颤抖不已，居然被最信任的下属，欺骗利用了十八年，更是因此深深伤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近藤忠治，这就是你的忠诚吗？！
“公主殿下，请您相信，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近藤忠治万万没有料到，光姬公主会突然出现，并听到了一切真相，只得双膝跪地恭敬施礼，心底却依旧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
“够了！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我族的耻辱！我现在要去为夕雾祈福，等我祈祷之后，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光姬公主颤抖的语气之下是压抑的强烈怒火。
“母亲——”丁冲终于忍不住呼唤出声，十八年了，梦中无数次的呼唤，这一刻，终于被所有人听到了。
“夕雾？真的是我的夕雾！——孩子，你怎么样了？分筋错骨术——很痛吧？近藤忠治！”光姬公主将丁冲揽入怀中，早已激动得泣不成声。
刘伯温长出了一口气，这招险棋是走对了哦——唉，兄弟俩都喜欢用这么决绝的手段，真是让人头疼啊！
“分筋——错骨术——呼呼，疼的，在这儿呢！”胡惟庸搀扶着胡飞跌跌撞撞爬到凉亭，父子两人，一个浑身血污狼狈至极，一个疼痛抽搐得没了人形，哀号之声此时早已化为出气儿的呻吟。“近藤——忠治，救，救我儿子——呼，呼——”
“丞相大人？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们的军火交易呢？”近藤忠治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左右着形势。
“给你，都——卖给你。”胡惟庸疲惫的萎顿于地，哪里还有半点丞相的威严架势。
“师父——”服部鹰丸捂着肚子匆忙赶了回来，“让他们逃——丁冲，你怎么会在这里？！唐玉竹呢？——胡丞相？！——师父，我刚收到城中密探的飞鸽传书，明朝皇帝已下诏书，胡惟庸意图谋反，判处满门抄斩，丞相府已经被抄了，不过，也没剩什么可以抄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近藤忠治有些抓狂了，如此完美的计划，就这样化为泡影了，“天理何在啊——”
“找我何事？”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清冷声音，吓得近藤忠治一阵肝儿颤。
“他，他——啊——”胡飞盯着近藤忠治身后，突然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惨叫着挣脱开胡惟庸，连连后退，终于一脚踏空，滚下血色碎石的陡峭山路，惨烈的呼号渐渐被风声淹没——
“儿啊，飞儿——你！”胡惟庸指向近藤忠治的手指在颤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近藤忠治慌忙回身，想要看清，令胡惟庸濒临崩溃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是——唐玉竹？！
“死了吗？胆子这么小，地狱的魑魅魍魉怎么能玩得尽兴呢？”母亲那里怕也不好交代呢？杨戬轻蹙眉头，难掩失望为难之色，“老狐狸，不如你去陪他吧，不过国法这一关还是要过的，国师，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有劳真君了，城中的士兵想必正在四处搜捕胡丞相呢。”刘伯温很配合的点点头。
“那就回城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云袖轻挥之下，胡惟庸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劲风卷向京城，等待他的，将是百姓的怒火与惩罚——
“好在还剩一个。”杨戬一笑，众生倾倒，同时宣告，某人的悲惨命运这才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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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小屋，暖意融融
“呃！阿娘，我们去海边走走，好不好？”打过第十个饱嗝之后，终于将阿娘准备的饭菜试吃完毕，玉竹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提议道。
“好啊！正好试穿一下阿娘给玉竹准备的新披风。”柔软细腻的触感，温暖贴身的感觉，就像母亲的怀抱一般，可是，阿娘什么时候为我量身裁衣的啊？！
“嗯，果然合身，阿娘的眼力还中用哦，我们玉竹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瑶姬为玉竹平整好披风领口，忍不住赞叹道，惹得玉竹又是一阵脸红。
“阿娘，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长久以来的不安依旧萦绕不散吗？
“傻孩子，阿娘对儿好是天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瑶姬刮刮玉竹的鼻尖，笑得温柔，“走吧，陪阿娘去散步。”
“哦。”
海浪声声，海风徐徐，明月映空，乌云不再，沙滩之上，两串足印相并而行——
“玉竹，你，恨吗？”
“恨？——为什么？”
“阿娘知道你的委屈与伤痛——被亲生父母遗弃，被养父利用，天下之大，却找不到容身之地，你会不会恨他们？”
“恨？”玉竹轻轻摇着头，“我一直相信，娘离开我，一定有她的苦衷与无奈，就像光姬公主一样，在她的内心，一直深深爱着我——每一个孤冷的黑夜，我都在偷偷许愿，今生有缘，可以见到母亲，梦中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至于胡惟庸，无论他如何对我，我都无法去恨，毕竟若没有他，我早就变成路边饿殍了——天下之大，至少这里，愿意收留我，不是吗？所以，不恨。”
“玉竹，你——真的不怨阿娘吗？你这孩子，总是这般为着别人，真是让人心疼！”瑶姬眼角噙着泪滴，将玉竹的双手握在掌心，这一次，娘再也不会放手，“手好凉，冷吗？可怜的孩子，一直没人疼爱，都是阿娘的错！”无尽暖意透过掌心，传递到玉竹冰冷的双手，直到心底。
“以后，都不会冷了。”玉竹轻声安抚着瑶姬，感受着那种淡淡的忧虑与悲伤，“阿娘，为什么你不开心？”
“傻话，阿娘见到你，不知道有多开心呢！”瑶姬忙擦干泪水，倔强道。
“我可以感觉到，您很伤心，可以告诉玉竹吗？”
“玉竹，阿娘不是伤心，是在赎罪忏悔——”玉竹，这个儿子，我瑶姬认定了！
“阿娘，你——难道就是——”难道阿娘就是我的亲生母亲？！玉竹难以置信地望着瑶姬，尽管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心中却渐渐被光华映亮。
“是，阿娘就是那个丢下你的女人，那个无颜面对你的母亲！”玉竹，你会原谅母亲吗？愿意和母亲在一起吗？
修长指尖渐渐抬起，轻轻触到那布满疤痕的面容，慢慢描摹着，每一条皱纹都不放过，终于颤抖得收回手——玉竹，玉竹，娘让你失望伤心了吗？一行清泪缓缓滑下清秀面颊，瑶姬感受到玉竹的悲伤，自责不已——“娘——”下一刻，瑶姬意外于扑到自己怀中的玉竹——“玉竹，玉竹不哭，玉竹——”怀中的孩子竟然哭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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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锁链锁在颈间，束缚着双手，近藤忠治难以相信，自己在“唐玉竹”面前，竟无丝毫还手之力，甚至，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不要——求求您，放我师父一条生路吧，服部鹰丸愿替师父赎罪，求求您！”服部鹰丸挡在近藤忠治身前，跪倒在杨戬面前。
“鹰丸，不要求他，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是绝不求饶乞降的！”
“哼，还有几分骨气，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之上。冤有头债有主，如何惩罚你，还是问问正主好了。丁冲，你们母子决定吧。”杨戬将锁链交到丁冲手中。
“丁冲，求求你，不管怎么说，你和公主母子相认了，分筋错骨术也解开了，唐玉竹也平安无事，求你放过我师父吧！”服部鹰丸连连叩首。鹰丸，是师父连累了你，害你失去武士的尊严，我，难道真的错了吗？
“你错了，我爹在思念之中郁郁而终，玉竹也已经不在了，他是无辜的，为什么不放过他？！”丁冲终于爆发了怒火。
“对，小钉子，就该这样，总是一副慈悲心肠，才会被欺负成这样！”王凯站在刘伯温身后，暗暗摇旗呐喊着，咦，唐玉竹不是就在这里吗？丁冲在为谁伤心难过？！
“夕雾，你是说，玉竹他——那他是——”光姬公主不解道。
“他是‘唐玉竹’，不过很可能变成‘唐玉竹’的二哥了。”关于这一点，完全取决于瑶姬仙子了。刘伯温大胆估测着，果不其然，招来杨戬一记冷眼，唉，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神仙家的家务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因果轮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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