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言[镜系列同人文]》苏蔷薇

9、柳暗花明又重逢

　　明茉怔怔的望着天地四合，屏息而立。
　　一念到其实连自己都没有确定具体的打算的未来，就觉得心底有一股怅然。
　　她微微叹了口气，举目望了望四周——虽是傍晚，这一群流民们却因俱这西荒之寒而都呆在了毡帐内。只有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火堆，一个女子背她而坐在火堆旁。
　　明茉迟疑了一下，总觉着那女子身上有万分熟悉的感觉。
　　她慢慢从身后靠近那个女子，直至咫尺之间，那女子显然也感觉到身后有人，一惊之下回头，彼此都是大震——
　　“茉儿！”
　　“母亲？！”
　　明茉诧异的望着穿素衣粗裙的美丽妇人，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罗袖夫人以同样的姿势望着自己的女儿，彼此眼中都是又惊又喜。
　　“茉儿……”罗袖夫人毕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这些日子来过着和以前截然相反的生活更是看清了许多，她眼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赶忙站起身来拉住明茉：“茉儿，娘还以为你……”
　　“母亲大人……”明茉神色复杂的望着好久不见的罗袖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淌过，自此，在这世上，自己又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母亲大人……”半晌，这个女子也只是彷若孩子般低下头，趴在罗袖夫人的肩头抽泣起来：“我还以为……以为您已经……”
　　“已经死了么？”淡淡的接过女儿的话，罗袖夫人的眼中难得平静——不曾想远离了帝都的奢靡，在这个自己一无所有的西荒之地，她与疼爱的女儿反而可以重逢并拥抱。
　　——这样只属于母女间的低语与孩子的对父母依赖的哭诉，是在那个让她忙碌半生的金银之地所无暇亦无心去做的。
　　“茉儿……”罗袖夫人吸了一口气，眼中含泪抱紧女儿：“你还活着。太好了……”
　　“母亲大人……”明茉还是带着在帝都里习惯了的称谓，在罗袖夫人的肩头低语：“您怎么会在这儿？”
　　罗袖夫人怔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开明茉，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母女俩之间的气氛从相逢的喜悦中慢慢回复成沉默。
　　——毕竟还是生疏太久了么？
　　罗袖夫人有些哀然的望着美丽的女儿，她深知在生下明茉之后直到她长大成人，自己作为母亲亲自教导她的实在太少，在明茉的成长过程中自己除了偶尔的训导几句替她定夺一些大事外，几乎没有多做过什么培养感情的事——哪怕在她心底，她始终是爱着这个女儿的。
　　她那么像年轻时的自己，美丽，骄傲而单纯。
　　“母亲大人？”明茉见罗袖夫人只是许久的用复杂的眼神凝视自己，不禁有些心慌，她又低声问了一遍：“您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似乎是从方才的情绪中猛然回过神来，罗袖夫人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把头转过去唤了一声：“凌。”
　　明茉的表情僵在脸上——她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毡帐帐帘被人掀开，曾经见过的那个妖娆的鲛人少年缓缓走出来，在见到她时也是大吃一惊的神色。
　　然而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凌低下头去，只容明茉看到他漂亮的蓝发，他恭敬的开口道：“明茉郡主。”
　　“你、你你……”明茉一时说不出话来，难道到了如此境地，这个鲛人少年还要跟着自己的母亲么？
　　“是凌救了我。茉儿。”罗袖夫人走近凌，扶起他弯下的腰身，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那个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快死掉了，可是没想到一睁开眼，”罗袖夫人的手抚过鲛人少年的细腻的脸庞：“凌在我身边。他倾尽全力从水路把我救走了呢。”
　　明茉有些不适的转过头去，她并不愿看到母亲又带上那种调情的模样对一个鲛人。
　　明茉发现自己始终不曾了解母亲，她所做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事和在帝都时偶尔碰面后训导她的话，都是她不能立刻理解并赞同的。
　　看着眼前的罗袖夫人，明茉不禁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母亲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呢？你又是为什么而活着呢？
　　凌或多或少的发现了那个贵族小姐脸上的厌恶，他冷笑了一下，躲开罗袖夫人的手，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她为什么也会沦落到这儿来？”
　　罗袖夫人似对凌的用词有些不满，她瞪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对着明茉微笑：“茉儿，告诉娘，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天下大乱，您都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不行？”明茉苦笑：“也不过是中间多一些波折罢了。”
　　“一些？”罗袖夫人挑眉，然后反问道：“不止吧？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可不是以前的茉儿了。”
　　明茉低下头，避开母亲犀利的目光，淡淡答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好吧……”僵持了一会，见明茉始终不肯开口多说什么，罗袖夫人也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明茉张口欲言，却发现关于打算，自己定下的实在少的可怜。
　　之前是怎么想的呢？
　　去找盗宝者寻求帮助，然后想方设法的去碧落海看一眼——是呵，多么单纯愚蠢的想法呢？只是想去看一下，那个美丽的鲛人女子是否已经离开自己的家园而和飞廉泛舟西海之上，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她只是想亲眼证实一下，自己的成全，是否有了结果。
　　“如果什么打算都没有，也是被这乱世逼到这儿来得……就和娘一起吧……”罗袖夫人伸出手去，抚摸女儿的长发，眼里透着疼爱，“以后，娘再帮你看一户安定人家……”
　　“不要！”明茉本能的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罗袖夫人一愣，手停在半空中，还是凌懂眼色，上前一步轻声在罗袖夫人耳边道：“既然明茉小姐不愿听这些，夫人也就别说了……”
　　“不！”罗袖夫人回过神来，厉声打断凌的细语，她仔细的盯着明茉，一字一句道：“茉儿，你倒跟我说说，我落难后，季航那小子到底怎么对你了？”
　　“表哥……”明茉神色一沉，“表哥待我很好……”
　　“很好？”罗袖夫人冷笑：“很好还容你逃出来到西荒？这路途遥远的，我可不信……”
　　“是表哥送我来西荒的……”明茉欲辩无词，她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自如的面对母亲。
　　罗袖夫人依依不饶，追问道：“他送你到西荒？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将你送到了谁身边？”
　　明茉将头别开，沉默不语。
　　“你倒是说话呀！”罗袖夫人尖声道：“那臭小子是不是占了你便宜！”
　　“没有！”明茉终于忍不住冲她喊了一句：“表哥没有动我一根汗毛！”
　　“那他把你送来西荒……难道……难道是送到……”罗袖夫人脑海中一过滤，立时想起一个称得上远房亲戚又在西荒的人来，她大惊失声道：“宣武！难道他把你送到那个家伙身边了么！”
　　明茉低低的叹口气，这回是决心要闭紧嘴不再多说一个字，否则定会透露出后来嫁给飞廉的讯息来，她深知以母亲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如此肆意妄为的，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强迫自己回到飞廉身边以保她们母女平安……
　　——毕竟，母亲最擅长的，就是择良木而栖，在各种复杂的境况中最快速的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不是么？
　　而这，恰恰是年少的她不能理解与接受的。
　　“茉儿！茉儿！你倒是说话呀！”见明茉又黯然沉默下来，罗袖夫人又急又气，她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她不能庇佑她的这段时间内吃任何的亏，忍不住逼问的越发急了：“明茉！你给我说话！是不是季航那小子把你送到宣武那去了？宣武不是个好东西！他有没有动你？”
　　“你这孩子！到底在倔什么！你……你是不是……”罗袖夫人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她还记得当初女儿为了云焕的事疯癫，于是怒道：“你这死丫头是不是脑袋还没清楚！惦记着云焕？你还想……你还想往他身边跑么？”
　　明茉一震，用悲愤的眼神看母亲一眼，转瞬又低下头去，死咬牙关不肯多说出半句辩解的话来。
　　这些日子来这些半途逐渐聚集起来的流民只顾着躲避战乱，东奔西走的踏足西荒，对世界的变局并不十分清楚，而罗袖夫人也根本不知云焕已被封引，见女儿无论如何也不开口，她怕自己所担心的事成了真——这个傻姑娘，哪怕是再多的艰难险阻，也不肯放弃最初的那一点爱恋么？
　　罗袖夫人大口的喘着气，瞪着明茉，而她疼爱的女儿只是低着头，不肯看她分毫，以沉默抗拒着。
　　彼此间的空气越发静默，连一旁的凌也察出尴尬。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敏感的挑眉——什么东西在动？
　　地底下……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凌大惊，赶忙叫起来：“夫人！明茉小姐，沙漠在动！”
　　“什么？”罗袖夫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不远处的几个毡帐帐帘纷纷被掀开，几个一起逃难的冰族百姓们和祁缨夫妻神色仓皇的冲罗袖夫人他们走来，祁缨边走边喊道：“凌公子，请你仔细感觉一下，沙漠底下是不是有动静？”
　　明茉望见祁缨焦虑的神色，也明白大事不好，她蹲下身，将手轻轻按在沙漠上，果然感到这一片本该静谧的沙漠底下欲来的躁动！
　　“啊！”明茉惊呼一声站起身来退开两步，她不加思索的跑到罗袖夫人身前，低声对身后的母亲说道：“母亲大人，无论如何，先保住命再和我生气吧。”
　　罗袖夫人呆呆的望着神色陡然认真戒备起来的女儿，她美丽而娇艳的脸庞上闪现一股少有的坚定与英气来——虽然还带着些微的恐惧与战栗，却也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一个贵族女孩儿，居然有勇气站在母亲的面前，毫不犹豫的面对这苍茫沙漠和即将要到来的未知危险。这让罗袖夫人有了一瞬的恍惚，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真的不一样了。这几个月来她的茉儿，终究是长大了不少。
　　明茉却不了解母亲的感叹，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却不肯低头去审视自己的恐惧，她只是握紧随身携带的短剑，紧紧的盯着近处的沙漠。
　　——沙魔。
　　不止一次的听飞廉身边的将领们谈起，这大漠中的魔物，可以瞬间吞掉一头活生生的赤驼，然后吐出骨头来！
　　祁缨也神色凛然的望着眼前的沙漠，心底止不住的后悔——是因为宰杀了明茉的那头战马吧？是血腥味引出了蛰伏在沙漠底下的魔物吧？
　　这支流民队伍，有冰族人，中洲移民，还有唯一的鲛人凌，他们长途跋涉来到西荒，一路上因祁缨的干练和她丈夫薛韧的武艺得以平安来到西荒，是以他们都推举了祁缨夫妇做他们的领袖。本来救明茉时她的那匹战马就已经奄奄一息不能活了，祁缨本和丈夫商量就地埋了算了，可是不少流民几个月来都没见过肉，馋的紧，哀求着要把那马宰了吃，祁缨拗不过他们，又怕太过限制会有人造反，是以让丈夫同意他们的要求，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才分吃了那马，就有魔物闻着腥味过来了……”祁缨咬牙，对拿着一对锋利板斧的丈夫耳语。
　　薛韧已组织好了青壮年男子全都拿起武器，围成一个小圈将还在迅速收拾帐篷的妇女和仅有的几个幼儿们保护在中间，大家都崩紧了神经，等待着那魔物的出现。
　　甫踏入西荒之时，他们就听说这片土地魔物重重，眼下的他们，根本顾不得害怕——他们要活命！就必须把魔物打退！
　　这世上哪有什么，抵得过这样强烈的求生欲望？
　　毕竟于他们来说，这魔物只是传说，不曾亲眼所见，无知者无惧，这些流民尚以为合力的搏杀可以让魔物丧身，而明茉的眉却是越蹙越紧的，她深知沙魔的厉害，脸色也苍白起来——眼下的这片沙漠动静越来越大，慢慢的开始翻腾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随着动静的增大，连这队流民都觉得诡异起来，他们屏住呼吸，终于感到了一股排山倒海的压迫，恐惧慢慢滋生出了一点，便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有小伙子的腿在颤抖，却迫于环境，不肯退后半分——
　　似乎只是瞬间的事，流沙在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刚好在其中心整理东西的妇女闪避不及，尖叫着被裹进沙之漩涡的深处，瞬息过后，就是一具森森的白骨！
　　“啊！”所有人都开始尖叫，刚才摆好的阵形立时乱了，随着漩涡的增大有人陷落，有人逃跑，还有人红了眼要奋力的要和魔物一搏！
　　眼看着漩涡就要蔓延至明茉脚下凌飞快的拉起她和罗袖夫人，朝远处跑去！
　　可是在沙魔奔跑不及平地，不过半晌，那漩涡又侵至罗袖夫人身前，罗袖夫人甚少见到这样危险的场景，忍不住高声尖叫起来！
　　明茉听到母亲的叫声，不管不顾挣开凌的手，举起短剑向就要吞掉母亲裙边的流沙狠狠戳了下去——不知是因为她的力道真是极大，还是因为滢为她准备的短剑并不平常，总之那地底深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安静了刹那后竟涌起了巨大的沙浪，有什么东西带着怒火从沙之漩涡中腾起身来冲向明茉！
　　“茉儿！”罗袖夫人大声尖叫着，却无力拯救自己的女儿。
　　那一瞬间那贵族女孩的胆气是惊人的，她闭上眼，直直的送出短剑——
　　彷佛是一阵疾风从面前吹过，挟着冷冽的寒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狠狠一击那魔物，沙魔似乎是被这忽然冲出的剑气所震，“呼”的一下又钻回沙漠中，然那漩涡却还未停止。
　　“快跑！”居然是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明茉怔怔的抬头，她还保持着要和魔物拼命的姿势。
　　然而她看到了……
　　看到了眼前的男子。
　　一身戎装，眉目清秀，英气的眉紧蹙着，担心的望着自己。
　　“飞廉！”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却莫名的感到悲伤——彷佛是一直撑着的某一根弦“啪”的断了！
　　飞廉就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手握宝剑，英姿勃发，那么真实。
　　“明茉……”他亦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便失了语。
　　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们仍未做好准备面对彼此。
　　倒是罗袖夫人利落，她看到飞廉出现先是错愕了片刻，然后一把扯过了还在怔忡的明茉，喝道：“飞廉，小心后面！”
　　飞廉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明白身处战斗中，杂念多一分都是危险，于是迅速回身，然后往后急跃——那片汹涌旋转的沙丘就蹭着他的脚尖一路逼近过来，飞廉蹙眉，手上的剑带着风声狂舞，然沙魔却也不惧，裹挟着狂沙袭向飞廉。飞廉的剑如幻影般舞出了一道墙，却依旧不能逼退它半分。
　　飞廉咬牙和沙魔缠斗了几十个回合，忽然纵身跳起再急转直下将全身之力都凝聚于剑尖，长啸一声，然后狠狠的扎入那漩涡中！
　　明茉惊呼一声，眼看飞廉整个人没入沙中，忍不住要扑过去，却被罗袖夫人死死抓住，厉声喝止。
　　眨眼的功夫，沙漠里传来深深的低吟，似是被重伤——随着“嗖”的一声响，一个人又直直的从沙丘中冲了出来，浑身浴血，大口的喘着气。
　　沙魔也好像是被震住了，居然慢慢的退去。沙漠逐渐恢复可贵的平静。十来具方才被沙魔吞噬的流民骨架亦慢慢显现出来。
　　“走、走了？”凌不敢相信的指着那片缓缓安静下去的沙漠，仍是心有余悸。
　　远处死里逃生的一些流民也都呆呆的望着这里，都在惊恐中没缓过气来。
　　“飞廉！”罗袖夫人再也拉不住明茉，她高呼着冲向跪倒在沙漠中的少将，勉力扶起他靠剑撑住不倒的身子，失声痛哭，反复说着一句话：“你为什么还要追来？为什么还要追来？”
　　“明茉……”飞廉吃力的展颜一笑，他浑身上下都被沙砾所伤，细小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来，却仍能忍痛安慰自己的妻子，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万不能负你……”
　　“不……不！”明茉拼命的摇头：“你不应该娶我的……你……”
　　“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飞廉刚想伸手去拉住自己的妻子，却难遏喉头的腥甜，一张口，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啊！”明茉一惊，急忙去摸自己身上的绢帕，“飞廉，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明茉小姐……”远处传来滢的呼唤，那鲛人女子驾驶着两匹赤驼拉着沙舟奔来：“明茉小姐，将军受伤了么？”
　　明茉看到她，先是一诧，然后明白了飞廉为何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她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滢点点头，道：“你们带药了么？”
　　不顾旁人的惊异眼光，滢默不作声的将赤驼驶近明茉和飞廉，然后翻身下驼，在沙舟上急急的翻找着，又不时的望飞廉和明茉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危险已经过去，初时的心慌与惊乱亦慢慢平复，明茉渐渐镇定起来，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流民高声问道：“请问——祁缨姐姐还在么——？”
　　远处一个女子应声上前高声呼应道：“明茉姑娘——我在——”
　　“劳烦你，请人帮我撑个暖和些的毡帐可行——？”明茉下意识的望了咬牙坚持的飞廉一眼，满目忧心。
　　祁缨知道是飞廉击退了沙魔，救了他们，不敢多耽怠，立刻和丈夫一起组织幸存的流民，在沙漠里翻出方才失散的几个收起来的毡帐，找了一个最结实的支了起来。
　　“茉儿……这……这是……”罗袖夫人一直怔怔的望着女儿利索的指挥那个忽然出现的鲛人女子和那些幸存下来的流民，却一直没有弄清飞廉为什么要来——虽然看出了他们眼神间的暧昧，却依然对整件事不清不楚，想问，却又找不到时机。
　　“夫人，”凌低声在她旁边说：“有话等她忙完飞廉将军的事再说吧。”
　　罗袖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在一旁安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