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龙佑离

25、第二十五章

　　卓东来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小妖不但从他义父那里要来了孩子，就连蝶舞也一起要来了，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小妖真的不简单，只是一直在跟他装傻。

　　当卓东来走到小妖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正抱着蝶舞的孩子，并“教育”着蝶舞：“……这样你该明白怎样威胁别人了吗？要威胁别人，不只要抓住那人的痛处，而且要有实力，如果对方认为你没有那样的实力，你的威胁也就不起作用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蝶舞问道。

　　“我？我只是一个看戏的人罢了。”虽然她也极其厌恶自己这个“看戏”的身份，“我不能过多的参与到你们的事情里面，但你却一再的做蠢事，你可知道这样会连累你的儿子？”

　　“你不需要假惺惺的关心我们的死活。”蝶舞叫道，显然很不领情，“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们，刚才就不会打晕我。”

　　“我不打晕你的话，你以为你能保住你的孩子吗？你怎么说都是卓爷的义妹，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好你会不知道？所以我才说威胁别人是要讲求实力的，你威胁别人却无法保全自己，这样的威胁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那什么才是有用的威胁？”蝶舞问。

　　“就像我威胁你义父那样的。”小妖笑道，而且像是笑得很开心，“那老头不怕死，所以我绝对不会用死来威胁他，我只是要毁灭他的希望。”

　　“他的希望是什么？”蝶武问，门外的卓东来也很想知道。

　　“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你没有威胁他的实力，我不会让你再做傻事的。”小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听着他开心的笑声，她也笑了起来，“多可爱的孩子啊，为什么你会有个这么蠢的娘，总做会伤害到你的事情呢？”

　　卓东来推门而入，他知道就算再呆在外面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想不到你真的能把孩子要到手啊。”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心肠再硬的人也有。”小妖不以为意，“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上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知道的事情多了，也就容易掌握别人的弱点，所以这世上很少会有我办不成的事情。”

　　“是吗？”卓东来走过去，看了看小妖怀里的孩子，“这孩子确实很可爱。”

　　“可是他很重啊，看来他在流水那里也没受什么虐待嘛。”小妖将孩子放在旁边的摇篮里。

　　“那当然，义父他老人家对孩子通常都很好的。”卓东来口是心非的道。

　　小妖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怪不得小高不喜欢你，你果然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虚伪，你可不要忘了这世上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请你不要总说一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来骗我好吗？”

　　“呵，小妖啊，我真的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卓东来笑道。

　　“哦？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小妖也跟着笑，背后却已经冒了一层的冷汗，让他有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眼角瞥到蝶舞冲孩子伸出的手，小妖立刻把注意力转过去，“蝶舞，我没让你碰那个孩子，你就不要伸手！”

　　蝶舞的手在离孩子的脸一寸之处停了下来，看着微笑的小妖，她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她还记得小妖刚才在流水面前曾经露出过这样的笑容，脸上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她不知道小妖当时跟流水说了什么，只是流水的脸色突然大变，然后答应了她所有的“请求”，蝶舞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小妖的武功原来是这么厉害，内功竟然已经达到了可以使用传音入密的境界。

　　小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吃着里面的云片糕，心里则在算计着时间，洛阳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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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上午的天空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却变得异常阴翳，好像预示某人的心情……

　　“这惨惨淡淡的天色，就像是一双哭了很久的眼睛……”卓东来站在门口，望着外面那灰蒙蒙的天空。

　　“我倒感觉它像是一双快要哭的眼睛。”小妖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

　　“是吗？”卓东来转身走向小妖对面的椅子，“我怎么不觉得，我觉得我今天的心情不错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我说那种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小妖叹了口气，“说说吧，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司马超群都跟你说什么了？”能够影响到他心情的人除了司马超群还有谁？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卓东来在小妖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若不想说就算了。”大不了她回去拿昆仑镜看一看他们之间的对话。

　　卓东来看了小妖半晌，仰头喝下了杯中酒：“今天，洛阳有消息传回来了。”卓东来发现自己最近好像起来越喜欢跟她聊天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哦，那边的消息怎么说？”小妖明知故问。

　　“朱猛被高渐飞救走了。”卓东来道。

　　“只是一次计划失败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了不的，你可不要跟我说你是因为这个才心情不好的。”小妖才不信他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司马说，他喜欢朱猛，朱猛比我强，因为他真实，与真实相比，一切伪装都显得那么的拙劣……”卓东来笑道，只是他的笑容里透着些许苦涩，“你认为呢？”

　　小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着糕点，但是卓东来可以看出她很不高兴，而他竟然因为她这样不高兴的态度而变换了心情，阴郁了一下午的心情竟然慢慢好转，他悠然的笑了，继续喝着他的酒。

　　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小妖突然抬头问卓东来：“卓爷，你是如何看司马的？”

　　“司马？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卓东来道。

　　“无人可以取代吗？”小妖又问。

　　“没错。”卓东来点头。

　　“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你，与你决裂……”小妖盯着他的双眼，想看出他最真实的想法，“然后他有了危险，你还会不会不惜牺牲一切去救他？”

　　卓东来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小妖为什么会有这种假设，但他还是答道：“无论他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改变。”

　　“是吗？”小妖微扬嘴角，可是她现在的笑容比刚才卓东来的笑容更苦。

　　“你为什么问我这样的问题？”卓东来隐隐感到了些许不安。

　　小妖看着他，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难道要她告诉他，她在犹豫到底最后要不要救司马超群吗？可是如果她不用司马超群的灵魂来做交换，还有什么可以换回灵慧之魄？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啊。”卓东来道。

　　小妖身体向后靠，有气无力的道：“我只是有些累罢了。”前说未有的累，好想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光一样，“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晚饭不用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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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小妖的心情也如外面的天空一般阴翳，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历史注定的方向发展着，李寻欢的时候是这样，卓东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只能看着一切发生，她终究只是一个看戏的人，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可是如果她连一个凡人的命运都无法改变的话，她又凭什么去改变一个神的命运？

　　这时，小妖怀中的昆仑镜发出淡淡的光芒，她有些疑惑的祭起昆仑镜，镜中出现了一个道骨仙风的老道。

　　“好久不见了啊，小妖。”老道笑道。

　　“是你啊，这回找我又什么事？”小妖可不像老道那么热情，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没心思应付他。

　　“小妖，你对于‘杨戬复活计划’产生怀疑了吗？”老道问。

　　“不，我想救他的心还是很坚定的，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到。”小妖的意思很明显，她对任务并没有任何疑惑，只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怀疑。

　　“虽然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妄自尊大，但也没有告诉你要妄自菲薄啊。”老道看着她的目光带着那么一丝怜惜，可是小妖并没有注意到，“你的资质乃是我阐教中数一数二的，跟的又是玉鼎那样厉害的师父，你需要学的东西已经全学会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越来越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她的手再次忍不住向桌上的糕点摸去。

　　“你之前做得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反而迷茫起来了呢？”老道似乎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如果我连一个凡人命运都无法改变，我该如何改变‘天界第一战神’的命运？”小妖还是问出来了。

　　“啊……”老道看了她半晌，好像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李寻欢的死给你造成心理阴影了吗？”

　　小妖沉默不语，其实不只是李寻欢的死，还有未来卓东来的死也是一样。

　　“小妖，玉鼎是不是曾经对你说过些什么？”老道突然问。

　　“感情是负累，如果想出色的完成任务，就不能与相关之人发生任何感情的牵拌……”可是正如李寻欢所说——人怎么可能控制自己的心，如果真的能控制，那就不是真的感情了。

　　“所以上次你回来的时候，心绪才有那么大的起伏是吗？”老道问。

　　“对。”小妖终于愿意承认她的情绪确实曾经有过很大的起伏。

　　“小妖，玉鼎所说的话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一个神仙确实不该过多的参与到人的历史中来，但是你是不同的，你要寻找的东西是不同的，所以玉鼎告诉你的话也就是错的。”老道说。

　　“呃？”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也希望你自己可以领悟，可是你还真是个死脑筋，看来你是领悟不了了。”老道看起来有点失望。

　　小妖眉毛跳动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说话总是说一半，另外一半让人自己猜，偏偏从小就谁也没有给她养成爱动脑的性格，谁有空总跟他们猜迷玩？

　　“小妖，你所要找的人都是拥有杨戬魂魄的人，他们因为拥有杨戬的魂魄而比别人更加优秀，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命运是公平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往往会有很多的不幸。”老道决定把这个问题跟小妖谈开了，她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杨戬复活计划”不说，就连她自己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比如展昭，因为责任心太重而错失自己一生所爱的人，就算他活下来，他的心已经死了；再比如李寻欢，因为太过看重情义，一生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可是结果他好像谁都对不起；就连你现在遇到的卓东来，也是因为太过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得不到好的结局……”

　　小妖皱眉，难道她就要这样“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这样一段又一段的悲剧发生吗？她估计自己看不到最后就可能精神崩溃了。

　　“其实你的任务不只是要救杨戬，也是要救这些人，你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幸福，否则就算你换回了杨戬的魂魄，也不能让它们回到杨戬的身体里。”老道给出了最后结论，“所以你必须要参与到历史当中来，必须要跟这些人产生感情的牵拌，不然你是无法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幸福的，这样你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的吗？小妖想到了杨戬的地魂，它现在已经回到了杨戬的身体里，也就是说李寻欢在死之前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他终于感觉到了幸福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