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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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夙一惊，妖打斗时轻易不会化形，若现原身，除却方便逃跑或是妖力尽失无法维持人貌，便是要拼了命要和敌人鱼死网破了，恍神间狐身已然灵活绕过他手中长剑，身形锐利如电，近至身前，利爪袭来，纵然丹夙闪身躲避，衣袍还是破了好几道口子，其间渗出丝丝血迹。
扶黎被困在仙障内，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他们打斗的影子，心沉的厉害，也跳的厉害，隐约看到青客化了狐身，按在障壁上的手猛地收紧了，想冲出去，又哪里奈何的了这层仙障，动也动弹不得，只能瞧见一仙一狐相战的残影，眼前忽然一晃，原本不敌丹夙的白狐竟好像占了上风，压制的丹夙连连抵挡不迭，大半身形都陷在了云中。
心下微松之时，模糊视线的仙障却被毫无预兆的劈开，眼前之景骤然一片清明，脚下却也蓦地一空——他是凡人之躯，没了旁人挟持和仙障安身，如何能在云端待的住？整个人忽地便朝地面直直坠去，他此刻身处数百丈之高，掉到地面必定粉身碎骨，强烈的失重晕眩将他紧紧包围时，却在凛冽风声中听到一声喊：“扶黎！”
青客脱开丹夙，跃下云端，化回人形朝扶黎坠落的方向追去，两袖白练齐齐飞出，生了魂一般穿破云雾劲风，牢牢缠住了他的腰身，电光火石间，鬼君收回方才化开仙障的手，趁青客无暇分.身，一掌朝青客狠狠劈来。
扶黎蓦地睁大眼，喝了一声：“小心！”抓住青客的袍袖，想把她拉到自己身下，青客却扑过来，整个人护在他身上，两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腰，躲避不及，生生承了鬼君拼尽力气的一掌，一口血咳在了扶黎的衣襟上，却撑着力气睁开眼，手上化出一团白光，光芒渐盛，将两人一齐包裹。
丹夙不想鬼君使这一招，皱眉追了上去，眼前却有一阵疾风卷来，云雾弥漫，待看清眼前之景，早已没了青客和扶黎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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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在月园中，身下是实在的土地，覆着残雪。
青客躺在他身边，脸色苍白的吓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扶黎呼吸滞了一瞬，将她扶在怀中，唤道：“阿客。”
青客没有反应。
扶黎拨掉她脸上沾着的泥土，又唤了一句，怀中人却仍只是无声无息地伏着。
扶黎有片刻的怔忡，伸出了手指，探到她尚有呼吸，紧绷的脊背才略微松弛，赶紧将她抱进厢房，安置在榻上，又匆匆赶往坊里，拐出楼梯，果然看到井魅还瘫坐在堂中，喊了一声。
井魅猝然回头，看到扶黎和他衣襟上的血迹，猛地站起身：“扶黎？”
话甫出口，阁楼外街上才恢复不久的行人声突然又寂静了下来，扶黎一把扶住梯下门框：“快过来，快！”
井魅也察觉到了异状，猛地反应过来，迅速化为一缕白烟，窜出小门，落在月门前的石子路上，就在扶黎松手退出房门的瞬间，一道和黎明时一般无二的屏障打来，刺啦一声，截断了扶黎的一段袍袖。
井魅拉着扶黎退进月门，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又被困在里头，你如何逃回来的？”她眼睛落到扶黎沾血的衣襟上，“受伤了？”
扶黎敛眉，道：“是阿客，你快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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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方才还看见他们进来，怎么没了？”鬼君把阁楼后空荡荡的后院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懊丧地一甩袍袖。
丹夙站在门口，面色不虞，看鬼君转向这里，淡声道：“鬼君那一招戳人软肋趁人之危，使得倒是不错。”
鬼君愣住，面色青白了一瞬，道：“当时那女妖疯了一般，仙君险败，情势危急，本君不得已才…”“也是，就算扶黎摔到地下，至多疼上一疼，肉身殒灭罢了，又能借此解决青客，何乐不为？可那两人还是逃了。”
“我……”“好了，先弄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罢。”
丹夙打断他的话，进了院中。
院子里除却推着些积尘的杂物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丹夙站在空地上，却隐约感觉到了一层与此处交叠的气息，且覆盖的地方绝不止于这个小小的后院。
丹夙腾身而起，飞到阁楼檐角上，放出神识探去，双目微微一眯。
这层气息一直蔓延过后院所在的巷子，延伸到东海上方才停下，所覆地界之广，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飞身落地，道：“鬼君，你在这里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和外面不一样的地方？”
鬼君敛息感受片刻，茫然道：“哪里不同？”
丹夙又拘出附近土地来问了问，那小老头只道这里确然是一鬼一妖在住着，因从未伤及凡人，住便住了，其他再没有什么，丹夙点头，将土地送了回去，沉吟不语。
只有他能感觉到么，与此处交叠的，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地界。
照清晨打斗的情形，青客负伤，还带着一个凡人扶黎，与其说逃跑，倒不如说是凭空消失，速度快的诡异，当时她周围只有浩浩虚空，能跑去哪里？
丹夙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辞别鬼君后回了辰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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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客昨晚同鬼车鸟缠斗便废了不少力气，又生受了鬼君正中背心的一掌，强行撬开心窍将两人带回十三月园已是强行透支，一直没能恢复意识。
井魅瞧见她身上各处沾染的血迹，先吓了一大跳，到近前发现并不是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才稍稍放下心，给她换衣裳时细细一辩，眉心却蹙了起来。
是鬼车鸟的血，她昨夜原来悄悄去冥界了。
褪下她的袍袖时，果然有一个巴掌大的水囊从里面掉了出来。井魅拨开盖子放在鼻息前，旋即心下了然。
她这样畏血的一个人，井魅叹了口气，将被子拢到胸口，推开房门冲等在外头的扶黎道：“进来吧。”
扶黎回神，大步跨上台阶，走到榻前，道：“如何了？”
井魅摄出鬼君那一掌中的阴凉之气，道：“性命无虞，但伤势太重，摧了脏腑，鬼妖殊途，我没办法给她疗养，只能这样了。”
扶黎握着她冰凉的指尖，良久才道：“抱歉，都是因为我。”“你知道姐姐都是为了你就好，”井魅冲冲说了这句，看到他同样没有血色的脸，放轻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她从未想过害你。”
“原本没有我，你们在东海之滨会过的很好，把我接到这里来，却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万事不知，到底图什么？”
井魅微微笑了：“你若真是个万事不知的傻子，姐姐岂不欢喜若狂？我去找找这园子里还有没有存着的伤药，你看着姐姐罢。”她说着，将水囊拢到袖中，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青客总想着让扶黎和之前的事断干净，自己却放不下，处处漏端倪。否则也不会在扶黎还魂疼晕后偷偷化成幼狐在旁边陪着，不会允许那个戏班子再自己的地盘唱什么《寻钏记》，不会连十三月园都是当年慕府的模样。
井魅回过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姐姐，才把忘川水取来就闹了这一出，真是老天都不让你如意。在你醒来之前，扶黎能想起多少，都是命数，我不会刻意引他记起来，却也不会插手让他把这水喝下去。
井魅扬手，将手中物什抛了出去，水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咕咚一声，落进梨树下的石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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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天色变得阴霾，好像又要下雪的样子，房中有些昏暗，扶黎本要点灯，想起她不爱亮堂，又把火石放下了，回到榻边守着。
井魅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方木盒，皱眉道：“伤药就这么多了，我也不知怎么配方子，外头丹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出不得月园，如何是好？”
扶黎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了看，道：“我生前略通歧黄之术，可以给人治伤，只是阿客…”毕竟不是人啊。
井魅道：“姐姐现下化了人形，你便当人治，先把伤口调养好，剩下的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说。”
扶黎颔首，俯身握了握青客的指尖，略一敛眉：“手还是这样凉。”
井魅道：“打伤她的是鬼君，我虽尽力摄了，还是有不少阴寒气侵了五脏六腑，这个凡药没法治，只能尽量暖着，诶，”她挑眉，看了扶黎一眼，“活人阳气盛，或许可以。”
扶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用人血入药？若是有用，我自然无妨。”
井魅呸了他一口：“呆子，谁要你的血，你近身守着她，当个暖火炉就是，”活了两三辈子，怎么还是这样不通人情，她捶捶额角，道，“对了，这些药能撑多长时间？”
“约摸三四日。”
“那四天后怎么办？”井魅愁眉不展，却听扶黎道：“阿客不是有很多纸姑娘么，能用不能？”
井魅恍然，手握成拳在掌心嗒的一敲：“对对！我怎么把她们忘了，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去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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