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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张扬的谋杀案》
文/红姜花
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文章灵感来自于《黑山羊》文下一位姑娘提出的假设:嘉莉为莱克特医生留下了一个女儿。
和《没人写信与嘉莉》以及《黑山羊》没有真正的剧情联系,当平行世界来看吧;和《生吃》与《狩猎》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特别是《生吃》,就借了朱斯蒂娜的人设,假设她是莱克特医生的女儿,单亲家庭,没有姐姐。
没看过前两本也没什么关系,所有前作角色都不会出场,对,包括医生。我实在是不想再写关于他的同人了。
别的没什么想说的了,《谋杀案》不长,大约20章左右。
感谢姑娘们和我共同补完这个轮回,鞠躬。
01
朱斯蒂娜第一次看到卢卡斯的时候,差点将他错认成她的父亲。
那时她正蹲在街角,口腔中令人作呕的黏腻与腥臭死死地抓住了朱斯蒂娜的喉咙,搅得她胃部发紧。
“你还好吗,小姐?”
属于男人的声线在朱斯蒂娜的头顶响起,她擦去干呕带来的生理泪水,用纸巾捂住了嘴巴,抬起头。
恍然间朱斯蒂娜以为是父亲前来接她回家了。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材和深刻的五官是那么的相似。不同之处是她的父亲不戴眼镜,永远衣冠楚楚的莱克特博士也不会穿着如此随意的冷褐色夹克和格子衬衣。男人的法语中带着北欧口音,他不是法国人——当然这也没什么,停留在巴黎街头的行人往往来自于世界各地。而此时此刻,他正在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名好心的路人。
只是朱斯蒂娜着实无暇顾及旁人的看法。她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了,可生肉与内脏的味道仍然停留在她的舌尖之上。回想起肉食在齿尖、在喉咙里停留时的触感,朱斯蒂娜又是一阵反胃。
恶心与眩晕感一并袭上心头。朱斯蒂娜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可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我没——”
她眼前一黑,话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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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朱斯蒂娜意识恢复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在急诊室的走廊上。
药水味塞满了肺部,急诊区人来人往,朱斯蒂娜的右手挂着生理盐水,她蜷缩在椅子中,正在竭力试图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隐约记得有个好心人停下来问她怎么了,之后的事情就断了片。胃部还有点不太舒服,恶心的感受却已不见。
“肠胃炎。”
朱斯蒂娜听到护士这么说,她抬起头,看到了街头的那件冷褐色夹克。
是他,那个好心人。
护士把付费单交给他:“放心,你的女儿没什么大碍。”
他张了张嘴,看上去欲图解释什么,但最终放弃了。好心的男士只是点了点头,接过了付费单。
“那个。”
朱斯蒂娜开口,吐了一遍又一遍,胃液刮得喉咙生疼。她的嗓子有点哑,好在无妨发音。
男人闻声转过头来,镜架之后的双眼闪过宽慰的神色:“你醒了,小姐。”
她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朱斯蒂娜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了她。
宽大的手掌接触到她小臂的肌肤,安心的温度传递到朱斯蒂娜的感官之中,这使得她错愕地看向那位男士,后者在她站稳后便松开了手,温暖转瞬即逝。
“小心一点。”他说。
冷风吹过他手指停留过的地方,那一块皮肤隐隐发烫。
朱斯蒂娜吃惊地看着他,并且竭力希望她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为什么会如此相像?连温度和暗金色的头发都是,要不是知道莱克特家族只剩下她与父亲二人了,朱斯蒂娜会以为这位好心的先生是父亲的亲兄弟。
熟悉的面孔让朱斯蒂娜莫名松了口气,同时她也很庆幸不是父亲找了过来。
“谢谢您,先生。”她说,“非常感谢,请把付费单……交给我就好。”
“叫我卢卡斯吧。”
卢卡斯。
她跟随着他的发音张开嘴,舌尖抵在贝齿上,无声地重复了一遍男人的名字。然后她笑了笑,指向自己:“朱斯蒂娜。”
“那么朱斯蒂娜,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卢卡斯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朱斯蒂娜回答,“我只是吃了些不好的东西。”
卢卡斯沉默片刻。
显然他并不相信这句话。
他低头看着朱斯蒂娜,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近似的眉眼总是让朱斯蒂娜想到父亲那双近乎洞悉一切的目光。卢卡斯略微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斯蒂娜本能地瑟缩几分。
北欧口音的男人有着一张雕塑般的脸。他长得和父亲很像,可鼻梁上的眼镜与踯躅的神情又使得卢卡斯与父亲的形象截然区分开来:他一看就是个温柔随和的老实人,好心提出帮助,却又生怕冒犯了她。
“我……”
她本不想说的。
不是什么大事,但卢卡斯身为帮助她的人,他有权力知情。
“我的同学在沙拉里放了肉类,叫我一定要吃下去。”朱斯蒂娜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
“我是素食主义者。”
“他们强迫了你。”
朱斯蒂娜没有开口。
她注意到卢卡斯垂在裤边的手猛然蜷缩起来。
“你该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或者长辈。”卢卡斯说。
“我已经毕业了,他们只是好奇了三年,最后来了一场恶作剧而已。”朱斯蒂娜解释道,“我为此发了火,朋友们事后也道了歉。他们不知道我会有这么大反应。”
连朱斯蒂娜也不知道。
生肉的味道已然消失殆尽,回想起肉块和内脏在她口腔中的感受,她打了个寒战,又莫名觉得心底痒痒的。
陌生的感受搅的她很不舒服。
卢卡斯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朱斯蒂娜很感谢他。
临走前他给她留下了一份联络方式。
02
然而父亲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她回家的当晚,皮肤上泛起大片的红疹,严重到朱斯蒂娜根本瞒不住的地步。
从未食入过肉类,初次进食,身体本能地有所排斥——医生是这么解释的,他还给朱斯蒂娜开了一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的药物。而她的父亲,莱克特博士自身就是个在巴黎医学界颇有名气的医生,朱斯蒂娜连偷偷丢掉药膏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
这遭意外让朱斯蒂娜的心态变得很坏,药膏很有效,几天前的每个夜晚,红疹使得她难以入睡,接连好几个晚上,朱斯蒂娜都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而现在它们已经褪去了,她却有点怅然若失。
抓心的痒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到生肉滑进食道时的感觉,同样的难耐,同样的煎熬,还有如同沙虫爬过心底的焦灼与说不清好坏的痛楚。
朱斯蒂娜开始变得很饿。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饿过,晚餐过后没多久,饥饿就再一次笼罩住了她。父亲特地为朱斯蒂娜做了加餐,她又吃了整整一份土豆沙拉,可这还不够。
躺在床上,躲在被单里,朱斯蒂娜仍然觉得饿。
这是红疹之后的并发症吗?
或许应该告诉父亲,但她不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朱斯蒂娜本能地想躲开他关怀又敏锐的眼睛。
看着卧室的天花板,朱斯蒂娜阖不上眼睛。她思忖了很久,摸起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你好?”
寂静的夜里男人醇厚的声线传来,很温柔也很诧异。他的声音传递到朱斯蒂娜的鼓膜中,震颤着,更加强烈的饥饿感袭上心头。她吞咽下过多分泌的唾液,捧着电话,小声回应。
“我是朱斯蒂娜。”
她说。
“可以……可以出来见个面吗,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