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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2 活着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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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鹤赶到赤王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在这个适合沉睡的时间,苏鹤看到了一片耀眼的火海。
火海完全包裹了整个赤王王府,一砖一瓦都在火中尽情舞动。
火势之大令苏鹤感到惊异,即便是人为纵火,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就达到这种程度也是相当难得的,只看一眼就知道绝对没有一丝抢救的价值。
诺大一座王府,看来是要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苏鹤站在安全的地方沉默的凝视着火场,明明已经隔得挺远了,但热浪依旧扑面而来。他的发丝间很快浸出了薄汗,接着汗水又被热浪吹干。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也许这场火能蔓延到整座山,把这一带的山林全部烧秃似乎也有可能。
火海中的赤王王府像是一只在无声嘶叫的厉鬼,扭曲着挣扎着,却只能在挣扎中无声无息的逐渐消亡。
太.安静了,以至于太奇怪了。
赤王王府本该有很多人的,除了李姓皇族一家,还有众多仆从护卫,里里外外有数百人是很正常的情况,但此刻的赤王王府却毫无人声,仿佛那些人全部都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里既没人在救火,也没人在惨叫。
苏鹤只能听到各种材质物料在大火焚烧中偶尔发出的噼啪响声。
听了一会儿感觉还怪渗人的,苏鹤搓搓胳膊,转身离开。
再继续停留也没有意义了,这里显然没有人了,正方藏要么就是已经死在里面,要么就是去了别的地方。
“如果你死了,我会记得明年回来给你上香的,所以还请安心的走吧。”苏鹤低声嘟囔,心情不算美丽。火烧王府,人迹全无,这不是个很坏的局面,但也完全算不上好。
为了早点赶回客栈,以免被王寡妇他们发现不对,苏鹤抄近道钻入高高低低的灌木丛里。路过一片灌木的时候,他看到灌木深处有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
可能是有什么动物?
虽然想要直接忽略,不过毕竟出来这一趟也有调查的目的在,苏鹤决定本着调查的态度过去看看。
灌木丛的深处非常黑暗,苏鹤小心的靠过去什么也看不清楚,之前的晃动也消失了,一切恢复平静。
可能真是什么动物,然后走掉了吧?
苏鹤想着,转身准备离开,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牢牢地抓住了苏鹤的脚踝。
苏鹤被这只手拖倒在地,天旋地转,他奋力施展拳脚企图反击,但袭击他的人似乎非常熟悉他的打法,很快就将他制服,捂住嘴巴拖进了灌木最深处。
苏鹤不服气的挣扎了一会儿,费了好大劲儿才挣开对方的桎梏,含恨一脚踢在对方身上。
然后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苏鹤没有再动,对方也没有没有再动。
要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熟悉苏鹤的打法并且还好好活着的人,那就是正方藏。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情况不明的时候,苏鹤还是决定配合自己的老大。
“正方藏,你没死在这躲着干嘛?”两人冷静数息,苏鹤凑到对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要引我来王府?”对方也压低声音,虽然灌木里太黑看不清脸,但听声音就知道果真是正方藏没错了。
苏鹤稍微松了口气,自己的老大还活着,这真是个好消息:“真见教里一个叫无痕的,想让你登台唱戏,找我帮忙,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这个回答有点避重就轻的意思,但正方藏懒得再计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两人在灌木的掩映下潜行了一段,走到离王府很远的地方,正方藏仔细观察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壶,往自己嘴里灌水。
苏鹤看着正方藏在那喝水,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一把夺了过来。
“你干嘛啊?”
“我也渴了。”
“哦,那你喝吧。”
苏鹤没兴趣跟正方藏间接接吻,举起水壶隔空往嘴里倒,他没有刻意稳住自己的手,所以不少水被他撒到衣襟上,令正方藏心疼不已。
正方藏不是心疼苏鹤浪费水,他是心疼自己的水壶,苏鹤抓住水壶用的力气太大了,会破坏水壶上面精细的百美图微雕的。
“王府的事儿就不说了,你急着走吗?有时间跟我谈谈么?”
苏鹤明白能跟正方藏见一面不容易,这样的机会应该珍惜,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还是深夜,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没事,回去晚了我也有办法应付过去。”
苏鹤说没事,正方藏就不多问,选择无条件相信,“那好,你来说说你这段时间在真见教里的进展。”
喝完的水壶被苏鹤拿在手里把玩,像是什么杂技表演一样抛起又接住,他尽可能的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诉正方藏。
正方藏安静的听完,垂目沉思了片刻,认真问道:“也就是说,你在真见教已经卧底了这么多天了,却依然连祭神仪式举行的具体时间都不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仪式,不知道祭祀会怎样展开,不知道计划,不知道规模,只知道两个最重要的祭品分别是我跟竹烛。”
这话说的……苏鹤突然感觉有些无言以对,虽然正方藏用的是陈述句,但苏鹤却感觉自己被质问到了。
作为一个卧底,这段时间确实可以说是毫无进展,除了真见教的迎新会上稍微经营了一下人脉关系,其他时间全在做与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
“苏鹤,我信任你的能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正方藏似乎是在讨要一个解释,要说解释,苏鹤有无数种合情合理的解释,真见教跟他们一开始预估的真的很不一样,这并不是一个极度紧密的组织,反而松散到不可思议,大部分成员四处走动互不联系,彼此的联结可以说仅靠红悬子一人维系,红悬子不但是领导者,还是控场者,在这个松散的魔教里,没人去谈论祭神仪式,大家只是做着教主吩咐的事。你很难打听到什么关于祭神仪式的具体信息。
但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苏鹤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懈怠了。
这份懈怠从何而来呢?
苏鹤想到了竹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