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葬虎惊魂 ...
-
“咚！咚咚咚！”
起手的几下，不同于军鼓的节奏，叶泠兮停手看着晏歌离开的方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酸涩感蔓延在胸臆中，无法纾解，更无法视而不见。
她在意她，原来她在意小歌的生死！
鼓声继续擂响，远方的晏歌蓦然回头，怔怔地看着远处军营的点点营火，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她记得，那年父帅退守霜州，是她在营中擂动战鼓，敲的也是这一曲《太平令》。
那年，叶泠兮也在身边。
“小歌，你敲错军鼓了，不是这样打的。”
“我没有敲错，父帅能听明白！”
晏歌倔强地摇头，鼓声依旧，“每当父帅出战，娘亲总是打这曲《太平令》给父帅出行，父帅每次都能安然归来……”
叶泠兮默然看着晏歌，良久，方才喃喃道：“太平……我也希望天下真的能太平……”
“会的！一定会的！”晏歌停下了擂鼓，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楚山，只要有你在，大云的盛世一定会回来的！”
叶泠兮重重点了点头。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三年后的今日，可对晏歌来说，能听见这些鼓声，就算这一战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晏歌吸了吸鼻子，干脆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她勒马回头，朗声道：“兄弟们，光复大云的第一步，就靠我们今夜用鲜血铺就了！”
“我等誓死追随少将军！”三百名晏家将士齐声一喝。
晏歌一手勒紧了缰绳，一手银枪指向了葬虎关的方向，“寒西关是兄弟们曾经的战场，明日，我们要站在寒西关城头，大声告诉那些英魂，我们回来了！驾！”
“驾！”三百骑兵胸中烧起了一团火焰，曾经与那些战死兄弟并肩作战的画面历历在目。
英魂不甘，岂能由晋国占领故土？
生者亦不甘，这杯祭酒只能站在寒西关城头一口饮尽！
葬虎关，是一条穿透长寞山的狭长山隙，仅仅只容一人穿过，就算有人想从这里杀进来，也只能鱼贯而行，只须简单用弓箭手守备出口，便可以固若金汤。
更何况，今夜晋兵主力八万人马都被调集到了寒西关后的原野上，准备明日绕道奇袭淮阳，一举拿下大云。
所以今夜这里的弓箭手只留了十人。
这也是晏歌想要的结果，故意用营火昭示大云出兵寒西关，配合之前叶泠兮散布出去的留言，诱惑寒西关守将动了出兵的念头。
没有谁能比她们晏家军更熟悉寒西关的一山一石，只要能突破葬虎关关口，怎样利用地势杀个天翻地覆，晏歌已经跟三百晏家兄弟说了个清清楚楚。
对晋国来说，要想一举不败，就必须拿出至少七成的兵力来。
对晏歌来说，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当晏歌带着三百兄弟来到葬虎关东口，她示意兄弟们翻身下马，将马儿栓好，便将银枪负在了肩头，当先踏入了葬虎关那一线险地。
“少将军，西口定有弓箭手，铁盾不可少！”随后的一名将士连忙递了一方盾牌过去。
晏歌接了过来，左手持盾，往后看了一眼，严声嘱咐道：“这里溶洞甚多，最好别踩，用双腿蹬着两壁前行。”
“诺！”将士们持盾完毕后，跟晏歌一样地将长枪背在身后，紧跟着晏歌往前探去。
越是往里面走，越是寒意袭人，越是光线昏暗。
渐渐地，晏歌连身后将士的脸庞都看不分明了。
“喀嚓……”
突然听见一声山石碎裂的声音响起，晏歌双腿蹬紧两壁，回头问道：“后面怎么了？！”
中间的一名将士连忙答道：“方才险些踩空了跌入溶洞，少将军，我没事。”
“莫要踩地上，踩两壁！”晏歌又厉声一喝，“绝不可在这儿丢了性命！”
“诺！”
“嘶——”
“停！什么声音？！”晏歌突然噤声，她警惕地循声仰头看去，上面是一团漆黑，根本看不清楚有什么？
晏歌算了算脚程，只怕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葬虎关，点燃火折子，应当不会让西口的晋兵发现。
她连忙从怀中摸出了火折子，吹亮了火焰，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瞧去——
密密麻麻，不对，应该是百绕千缠的，那些沿着山壁而生的蔓藤上爬满了黑头蛇，如今被这点昏黄的火光照了个亮，一条一条地已是被惊动的猛兽，吐着紫红色的蛇信子，似是随时会咬下来。
“提枪，备战！”
晏歌说完这句话，咬起手中的火折子，左手执盾，右手提枪，足尖一点，便飞身而起，朝着最先咬下来的那条黑蛇削去。
鲜血飞溅，浓浓的血腥味突然弥漫在了山隙之中。
身后的将士们也跟晏歌一样，拿出火折子，紧紧咬住，提枪疯砍着不断从头顶袭来的黑头蛇。
葬虎关实在是许久没有生人来了，这里已成为这些黑头蛇盘踞的老窝。
三百零一个人的疯狂斩杀，更是激怒了这里的黑蛇王。
“喀嚓……喀嚓……”
山石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晏歌匆匆地往身后一看，只见大家银白色的甲衣都已是一片血污之色，每一个人就好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厉鬼一样。
她仰头再看了一眼那些蔓藤上的黑头蛇，还是那样的密密麻麻，似是半点没有退去的意思。
若是在这里就把体力拼尽了，如何在寒西关内拼杀？
晏歌此刻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可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对策，她只觉得脚踝上猛地一痛，竟被一条大腿粗的黑蛇尾巴给缠了个紧。
“咣！”
银枪打在黑蛇尾巴上，竟然发出的是金石般的脆响，那条蛇尾非但没有退去的意思，还反倒是缠得更紧了些。
“当心脚下！”晏歌吐去了火折子，刚提醒了一句，身子便往下一坠。
那黑蛇王原来盘踞在地下溶洞之中，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如今缠住了晏歌，便想将晏歌拖入洞中，美滋滋地吃上一顿鲜美的人肉。
“少将军！”
前面的几名将士发现了晏歌已被黑蛇王缠住，急声一唤。
“莫要管我！小心你们自己！”
晏歌厉喝一声，索性松了脚力，任由那黑蛇尾巴将她拉入溶洞之中。
溶洞似是不算深，方才她吐落的火折子并没有熄灭，堪堪照亮了那条黑蛇王的模样，也刚刚好让晏歌能看清楚那条黑蛇王的七寸所在。
就在晏歌从空中跌落的瞬间，晏歌咬牙握紧银枪，看准了七寸位置，扭身狠狠地刺向了那条黑蛇王。
黑蛇王猛地将晏歌甩了开去，硬是躲开了晏歌的这一击。
晏歌的背心狠狠撞在了山石上，只觉得一阵剧痛蔓延开来，她死死咬牙，吐了一口腥浓的血水，继续挺□□向黑蛇王。
“你们继续斩蛇，我们下去帮助少将军！”
“都留在上面！”
不等两名将士下来，晏歌便厉声喝退了他们。她这一击还是不中，黑蛇王却已觉察了她的意图，将七寸往后缩了缩，只用那条长尾巴与晏歌继续缠斗。
“咣！”
又一次长尾将晏歌的银枪挡了回去，晏歌不服气地足尖一点，翻身再次挑向黑蛇王七寸。
黑蛇王躲开了晏歌这一击，挥尾砸向了晏歌的后脑。
晏歌身形实在是灵巧，她错身避开了这一击，那蛇尾止不住力道，竟狠狠抽在了自己身上。
黑蛇王的身子颤了一下，那一下若是抽在身上，必定会击碎肺腑。
晏歌来不及后怕，心底蓦地跳出一个念头来——敌，如今以逸待劳，等的就是她体力耗尽，为何不跟这条黑蛇学一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晏歌佯作第四次攻击黑蛇王的七寸，黑蛇的长尾再次挥来。
晏歌错身避开，长尾砸在山壁上，竟砸碎了头颅大小的石块。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晏歌来了野劲，她冷笑一声，脚下不敢怠慢一分，不断挑衅着黑蛇王挥尾打向她。
黑蛇王一次又一次打空了晏歌，不单是暴戾之气越来越浓，它那条刀锋难破的麟尾也被山石给噌破了好几个口子，如今正汩汩流血。
这一次，是黑蛇王觉得不能恋战下去了。
它蓦地张口吐了吐蛇信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喷了过来，它顺便变成了一条暴怒的野兽，疯狂地朝着晏歌咬来。
七寸处也有鳞片，若是一击破不了鳞片，死的也只有她晏歌了。
晏歌匆匆扫了黑蛇一眼，躲开了黑蛇王的獠牙，突然一枪朝着黑蛇王尾巴上的伤口戳了过去。
枪尖入肉，疼得黑蛇“嘶嘶”挣扎。
就在这时，溶洞中的火折子突然熄灭了，溶洞变得一片黑暗。
本来的优势瞬间变成了劣势，上面的将士不禁惊呼了一声，“少将军！”
“咣！咣！咣！咣！……”
一声又一声银枪撞击鳞片的声音响起，每一声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谁也不知道溶洞之中到底是谁胜谁负。
对大云来说，楚山是所有人心里的希望所在，可对晏家军来说，晏歌已是众兄弟心中最敬佩的少将军。
若是晏歌今日葬身于此，他们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行，还是回去护送公主安然回返淮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葬虎惊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