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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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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澜最终在小刘的介绍下,选了399元的套餐,可以拍3套服装,24张电子照,还有5个摆桌,一本12页的相册。
拍了将近一小时,3套服装全部拍摄完毕。期间苏瑾澜给小文正喂了一次奶,又换了次尿不湿,总的来说,很是顺利。小文正很配合,不吵不闹,摄影师威哥和引导师小赵都说,是难得省心的小宝贝。
结束摄影之后,苏瑾澜在小刘的带领下,推着婴儿车去结账。
“你们什么狗屁的影楼,这婚纱定合同的时候可是说了,要用苏绣绣出桃花在裙摆上,我要的是手工绣,不是这种廉价的机器秀,我既然花了钱,那就要相等价值的商品,对不对?陆总。”女子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清晰传来。
苏瑾澜在等回单的时候,扭头往声源看去。
哦,还是那对在楼下遇见的未婚夫妇,什么矛盾,吵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解决。苏绣?这时代对绣艺也很推崇吗?
“李小姐,实在是找不到人给你绣你要的花样,这苏绣也就苏州吴镇还有一群老太太在绣,但是你出的钱要请一个专业人士去绣,那就不够了。不如这样,我给你打个7折,你看行不?”陆明宣也是无奈。
这合同是个新进的实习生签的,不了解行情,价格标低了三分之二,折合下来那也是好几万了,陆明轩还没这么大气,这几万钱说不要就不要。
而李丽觉得合同上既然这么写了,那就该她应得的,所以也不退让,两方僵持不下,这才闹了这么久还没个结果。
“请问,不知我能不能试试?”
软软的女声在两人耳边响起,李丽和陆明宣不耐地转头望向苏瑾澜。
视线中的女子,身形单薄,面容姣好,目光从容,神态镇定。
“你什么意思?”李丽皱着眉头问。
“我会苏绣,而且我工价不高,或许可以让我试试?”苏瑾澜望向两人,声音轻柔,透着股吴语的糯糯。
“你会?”陆明宣很怀疑。
实在这孩子太年轻,还是读书的年纪,就算是会,技艺也不会高深,而这图样,有好几种针法,配线也繁杂,只一个普通的绣娘,根本绣不好。
“陆总,拿绣针吧,我先试试,您再决定。”
苏瑾澜的目光太沉着,那是一种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许是受了苏瑾澜的感染,陆明宣还真有一种这姑娘说不定行的感觉,咬咬牙,让人去准备绣架。
苏瑾澜推着婴儿车走了过去,看小文正睡得正香,便静下心来,选了针,再看了配色,沉吟片刻后,手中的针便如同飞舞的蝴蝶一般,在一片雪白纱裙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女子秀气的脸庞,专注的神色,不用描底,手上的丝线就如同画笔一般,线随心动,朵朵桃花在纱上绽放,一气呵成,惟妙惟肖。
陆明宣睁大了眼睛:竟有这般手艺,如斯天赋!
......
半个小时后,陆明宣的办公室。
“小同学,这是我的名片,不知怎么称呼你呀?”陆明宣对着苏瑾澜笑容满面,那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垂涎,就像要拐走小红帽的大灰狼眼神中的凶光。
“苏瑾澜,平南大学外语系大二学生。”苏瑾澜礼貌地回答。
大二?学生?
陆明宣看了眼婴儿车,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老了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
“咳,小同学还是高材生啊,我还真是好奇,你的手艺这么好就算了,怎么连书都读的这么好?!人才呀!”
“过奖。”
“陆叔叔明人不说暗话,你看,这婚纱你多长时间能修完,价格你说说看,要多少钱?”
苏瑾澜略微思索了下:“一周吧,价格就陆叔叔定吧。”
既然陆明宣要和她套近乎,她说就顺着他的意思喊,喊声叔叔,口舌上的便宜,她向来无所谓。
“6千,这次是澜澜你吃点亏,但是以后我们有的是合作机会,到时候陆叔叔让你多赚些,保证亏不了你。”
6千啊,算不错了。
“价格也算公道,只是我手头紧,不知道陆叔叔能不能先支付给我一半的定金,尾款等我交货了再打。”苏瑾澜抿了抿嘴唇。
“那是当然,你银行卡账号多少,我马上安排财务给你打账。”陆明宣二话不说,直接拨了内线,让财务来了一趟。
很快,年轻的财务小姑娘就恭敬地来到办公室,双手接过苏瑾澜的银行卡,便退了出去。
“叮。”
苏瑾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3千已经入账,余额显示4015元。
“谢谢。”苏瑾澜很认真地道了谢。
“不要这么客气,以后陆叔叔的生意还要你照顾。”陆明宣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是占了她的便宜了,这绣艺虽然稍显生疏了些,比起那些老奶奶略有不及,但是值个万把块却也是有的。
“陆叔叔,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一周之后,我会来交货的。”
“我送你们。”
陆明宣把苏瑾澜母子送到了影楼门口,看着苏瑾澜过了马路,这才回了办公室。
陆明宣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
他40出头,妻子贤惠,儿女可爱,明珠影楼在他手里20年,在平南市也开了5家的分店,身价千万,也算是成功人士。
只是男人的事业心总是不会止步于当下,他好像看到了他人生新的突破点,而这个转折点则是一个单身妈妈。
陆明宣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圈圈的白雾。目光落在薄薄的白纱上,简单的粉色桃瓣因为细腻的分色,有着宛如真实的萤光。
......
苏瑾澜回到家里,简单烧了饭,因为还在哺乳期,所以她便吃起了三官斋。便是每月吃十天素食,每月一日,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二十九日,王十日(小月可取二十七日)。
今日刚好逢八,便炖了红枣小米莲子粥。
刚放下饭瓢,便听到手机短信的提醒音。
“澜澜,后天开学了,你来上学吗?”
苏瑾澜握着手机,走到窗口,目光落在窗外初春的一株玉兰树上。
读书啊!
苏瑾澜脑海里浮现出,一群朝气蓬勃的青年男女,挎着书本,奔走在各个教室中。窗明几净,老师在讲座前拿着课本细细讲解,讲到有趣处,还能逗乐一大群学生。底下的学生或看书,或玩手机,或打瞌睡,千奇八怪,却又十分和谐......
自由松散,却散发着浓浓的时代气息。
这个时代的大学,很向往啊!
“嗯,我想上学。”
苏瑾澜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按下了回车键。
安瑞回的很快:“宝宝怎么办?”
是呀,宝宝怎么办呢?
苏瑾澜无意识地曲指,敲着桌面,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她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名字:苏招娣。
拨通,铃声在响了2声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二姐?”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无暇,让苏瑾澜一下子想起了前世家里的三妹。
苏瑾澜在古代排行老大,三妹和她最是要好,虽然是庶出,却因为生母是母亲的陪嫁丫头,性格又温顺不争,故母亲也给她几分薄面。三妹长得又格外粉嫩漂亮,父亲也很是喜爱。
故而这个三妹自小和她格外亲近,吃床用度也和嫡出一般无二。
三妹的声音也是如此脆生生的,苏瑾澜的眼角一下子泛了红。
“三妹。”
“二姐,最近打你电话,你怎么都没接。你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三妹难得接到苏瑾澜的电话,着急地要了解她的近况。
“我生孩子了。”苏瑾澜说。
吧嗒!
“嘟嘟......”
苏瑾澜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三妹惊讶到摔掉手机的场面。
电话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苏瑾澜接了电话。
“二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苏三妹颤着嗓子,抖抖索索,小心翼翼地问。
“我生了个男孩,招娣,你当三姨了。”
我靠,三姨个鬼啊!苏三妹再一次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她三姐辛辛苦苦打工赚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是为了这么早当妈做娘的吗?改变命运,最后还是和山里的女娃子一样,年纪轻轻背上一个娃,怀里一个娃,一辈子劳碌,就为了把娃养大,再把希望寄托在娃身上!
她的三姐,那么辛苦,很小的时候,就背着她,走3个小时的山路,背石头赚10块钱的工钱。又背着一篓子的手工活回家,因为舍不得几毛电费,借着月光做手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买书学习,就是为了这样的命运吗?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二姐,你的毕业证......毕业证咋办呀?!”
未婚生子,这对于苏三妹来说,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没有了毕业证,她二姐的前途就没了,她二姐那十几年的辛苦白费了。
苏三妹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她的二姐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