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有度》晏昕空

8、第八章 交流&勾搭

　　章迟本来心情颇好，因为除了谈成一笔看上去能够成就合作的生意之外，还遇到了一个让他起结交心思的人。
　　在会议室中，骆辉的那句话不是他们的第一句交谈。
　　早在今早宾馆的餐厅，章迟便与他偶遇了。当时餐厅里有位美女一眼就看中了骆辉，当时章迟正好无聊，与姑娘闲谈中一眼便注意到她属意之人，好意准备做个牵线搭桥的人。
　　骆辉得知此事后，也直接去说那姑娘交流了起来。
　　当时章迟主动避开，但从他的视角能够看到骆辉应该是拒绝了姑娘，姑娘虽然很失望，可骆辉的温和的态度并没有让姑娘难堪，反而不知道说了什么，将姑娘逗得喜笑颜开，最后轻松离去。
　　骆辉的行为，以及后来在会议上直接表达愿意合作的意愿，这让章迟有些欣赏起这个人。
　　起先还兴致勃勃想去骆辉房间深入交谈一下的心思，在看着周家耀坐车离去之后，他忽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六月底的夜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微微的闷热，章迟转身，走向酒店大堂。大堂内的沙发坐着几个人，章迟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爸。”
　　“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慰问一下你啊……哦，就知道你和妈关心这事……我和董柔研聊得挺好的，每天都有聊啦。人家性格慢热，那我不就得配合一点嘛，你们也别急，有什么大事我肯定和你们说。”
　　“对了爸，听说你近期打算做笔亏本生意啊。当然，这个亏本是带引号的。”
　　“我在Q市出差，遇到了周总。不不不，我可不是想问你周总和蔡总的二三事，虽然我也有点八卦心理，但如果有些事不能知道为什么，那就做个糊涂人，这可是和您学的呢。”
　　“其他没什么事了，我就是想刷一下存在感啊，免得你总说我不成器。我也是很辛苦的在外面谈生意的。”
　　“哦，换妈啊？换吧换吧。”换了之后估计这电话一时半会儿不会断了。
　　等到章迟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十点，他之前提到过明天还要早起去Q市这边的分公司开会，不知道休息了没有？
　　章迟用吃午饭的时候加了的微信发了条“骆总，睡了吗”过去，很快骆辉那条回了“没有”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打了个电话回家结果一聊聊了太久。那我过来咯，不会打扰到骆总酝酿睡意吧？]
　　[没事，正好也可以聊聊工作上的事。]
　　[哇，骆总真是太敬业了~我这就来！]
　　章迟再去骆辉房间的时候，顺道在酒店的超市买了瓶红酒和两个红酒杯。

　　“咚咚咚——”
　　章迟站在骆辉房间门口，敲了三声。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脱了外套，穿着西装马甲的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嗨，帅哥。”章迟笑着放下敲门的手，“我买了红酒，去我的房间喝一杯吗？”
　　骆辉楞了一下，忍俊不禁道：“稍等，我去收拾一下。”
　　“没打扰到骆总吧。”
　　“没有，我正好处理好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宽敞的商务客房内，两人分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酒杯放置在两沙发间的小茶几上。
　　章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还是算能够入口的味道，这已经是这里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红酒了。
　　两人不以喝醉为目的，只是浅浅的品，随意的聊，相谈甚欢。
　　关于生意上的合作，他们在下午会议途中的休息时间已经讨论过，具体的事项还要等骆辉回到K市公司确定。到时章迟应该也会前往K市一趟，毕竟还需要和骆辉公司的董事长见上一面。
　　对于K市，虽然与S市比邻，章迟也仅仅是去过一两回。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当年老爸因为合作对象邀请他看昆曲，带着他一起去观赏。昆曲婉转的行腔，细腻的表演留在了还很年少的他的记忆里。
　　“K市昆曲真是一绝，我现在偶尔还会上网看看那些视频呢。”章迟喜欢国画丹青，也喜欢这些传统文化艺术，只不过仅仅只限于看到时欣赏欣赏，远远没有到达喜爱国画到想要收集的程度。
　　“章总喜欢的话，下次来K市，我做东道主带你去听一听。要说的话，我也学过一点昆曲，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骆总学过昆曲？”章迟惊喜道，“看来下次去K市，我能有不少收获了。这样的话，下次K市之行，就拜托骆总咯。”章迟放下酒杯，微笑地望向前方写意坐在沙发上的人。
　　骆辉从容道：“好，我会让章总不枉来K市的。”
　　章迟狡黠一笑：“要是能看到骆总的表演，那我肯定是三生有幸。”
　　“要是章总想看，不是不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像是怕骆辉会马上反悔般，章迟立马一锤定音道。“说来，骆总骆总的叫也太见外了。这样吧，我小几岁，叫一声骆哥，不知道骆哥不介意吧？”
　　“不会，”骆辉摇头，“也是我口头上占便宜了。”
　　“既然我都叫骆哥这种昵称了，在工作之外叫我名字就行啦。”
　　骆辉点头应下，随后疑惑地问道：“我从进来就看到你桌上的东西，你喜欢漫画？”
　　章迟意识到骆辉是看到了桌上摆放的那本子藤画的漫本。封面是两个背脊相贴的男性。因为封面相当单纯，所以章迟并没有收起来，昨天晚上还在无聊的时候看了看。
　　章迟闻言，失笑地摇头：“我对漫画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喜欢画，最近喜欢上了这位作者的作品而已。”
　　骆辉闻言有些讶异，大概是对于他居然会喜欢上一位漫画作者的画而惊奇。不过也没有多问。
　　“我家里收藏了不少水墨丹青作品，如果骆哥有兴趣，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带你观赏一下。”
　　“好啊，我确实有点兴趣。”骆辉笑言。
　　从骆辉答应愿意接待他K市一行，以及愿意来S市，看来他也是想和他结交的。
　　这算不算“郎有情，哥有意，一拍即合”？
　　诡异的脑洞让章迟使劲憋住了才没有笑出来。
　　章迟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对骆辉说了一通他对于丹青的理解，还拿出了手机中拍下的收藏的画作，先给骆辉欣赏了一下，得来骆辉的赞赏后更是心情愉悦。
　　讲述的过程中，他忽然再次想到了子藤的作品。他看了眼对面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脱去了沉重颜色的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微松的领带，挽起到肘部的袖管，在有些暧昧的昏黄灯光下，儒雅的气质融入了几分禁欲的性感。
　　他要是个女人，估计会如狼似虎般飞扑上去吧。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特别注意一下周围汉子的装扮。可是自打看了那些BL漫画之外，总觉得他看男人都带上了点有色眼光。
　　“骆哥，我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关于漫画的，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另外一种类型的漫画存在。”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章迟若有所思地问道。
　　“什么？”
　　章迟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看着水波在透明容器中荡漾起来，仿佛这几天起了涟漪的心湖。
　　“前段时间啊，我发现我们公司里有个小姑娘有个特别的兴趣爱好。”章迟酝酿着语句，慢慢说着，“她喜欢看那种……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倾向的漫画啊文章之类的。结果呢，上次她用微博转发了一张比较露骨的画，正好被我看到了。”
　　章迟能够感觉到骆辉听得很认真。
　　“我告诉小姑娘看到后，小姑娘可慌张了。我就说啊，喜欢什么是个人爱好，我也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你，继续喜欢就好啦。小姑娘那时候差点就感激涕零了。”
　　柳欣那时还算淡定的反应与章迟所说的相去甚远，但是他不说真实情况又有谁知道。这不是他稍微润色润色，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嘛。所以，柳欣妹子，老板我对不住你咯。
　　章迟笑了笑，接着道：“然后我看到网上有一大群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画，叫什么‘耽美’、‘BL’……骆哥你知道吗？咳，你肯定不知道吧？”他用肯定的口吻提问。
　　“我上网的时候有看到过这些名词。”
　　令章迟诧异的是，骆辉竟然知道。他手一抖，幸好红酒离杯口很远，不可能洒出来。
　　“骆哥你居然知道？！那关于这类特色文化你怎么看？”
　　“包含一切美丽事物，能让人触动的，最无瑕的美。”
　　章迟听着骆辉字正腔圆地说出一句话，震惊地对上带着笑意的视线，继而听到骆辉解释：“我还记得当初我搜索‘耽美’这个词时在百科上看到的注解。我当时觉得这个解读还挺新奇就记住了。”
　　章迟回过神：“哈哈，是挺新奇的，也很新鲜。”他可还记得接受这些信息的时候，真有种新世界大门打开的感受。
　　骆辉举起酒杯，无声示意章迟与之碰杯。
　　玻璃器皿清脆的碰击生在空气中震响。
　　“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没有牵扯道德观念，基于最单纯的双方之间，发自内心产生了对对方的爱意，那就没什么可评说的。”骆辉放下酒杯，侧头看向窗外霓虹，“现实很多人对这些他们眼中的‘异类’鄙夷、厌弃，我倒觉得挺好笑的。”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咬字清晰，极为悦耳。然而最后的话语带着的一点讽笑却意外抚平了章迟内心诡异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