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③婚后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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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吾和月见最后决定去卡洛斯度蜜月，促成他们，或者说月见下决定的是从卡洛斯千里迢迢赶来参加他们婚礼的玛绣的软磨硬泡。
顺带一提在婚礼现场当玛绣的两只仙精灵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找三头龙的时候，月见的三头龙已经顾不得自己在合众崇高的准神地位，直接缩丰缘准神巨金怪后面抖抖抖了。
度蜜月嘛，就不能亏待自己，更何况大吾本来也就不是那种吝于展示自己财力的人，两人在卡洛斯期间住在密阿雷市的顶级酒店里，每天就像普通游客一样随处逛逛，曾经在卡洛斯留学的月见也会偶尔给大吾讲一讲自己以前在这里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真是悠闲得不得了啊——”和大吾坐在美川镇喷泉附近的月见望着天空如此感叹着，一直牵着她的手的大吾笑了笑。
“对我来说也很难得啊，什么都不干，就这样待着，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大吾也发出了相似的感慨。“不过是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这人结婚后怎么说话越来越腻歪了。月见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大吾。
月见抬起自己的左手，昂贵的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多面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不同的色彩。她又低下眼看了一下大吾拉着她另一只手的右手，无名指上套着的也是模样一致的钻戒。
“啊——难以想象我居然已经是已婚妇女了。”大吾看着月见瞅了钻戒半天，最后却说出了这种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的话来。
“你还是没有实感？”大吾笑得温和，但是在月见看来就是不怀好意。
“……免了，你昨天晚上答应今天不折腾我的。”月见表情空前严肃，那目光正义得简直不像她。
“你也只有那种时候才会乖得不得了。”大吾惋惜地说着，表示自己不会出尔反尔的。
“……多谢夸奖，你那时简直就像衣冠禽兽脱下了伪装一样。”“哎呀征白要是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滚。”
说着少儿不宜话题的两人并没有自觉，也亏得现在大多数人坐在高台上喝咖啡，喷泉边上的人不多，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很小，才没有第三人听到。
休息够了，两人又牵着手慢慢走到美川镇北边河流的桥上，月见趴在栏杆上悠闲地和着水流的声音哼着随意的调调，大吾则托着腮望着她笑。
“咔嚓。”相机拍摄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两人耳里，大吾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举着相机的人。月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来，于是大吾放开月见的手，看她从容地上前与那位被发现了的尴尬的摄影师交谈。
最终结果是月见拿着刚刚被摄下的照片笑眯眯地走了回来，她将照片递给大吾，并且开心愉快地说——“只要想拍照片就打个电话给那位叫菲尔的摄影师就可以了，他的拍摄技术还是不错的，并且免费。”
照片选取的角度很精妙，月见和大吾处于照片中部偏右下的位置，桥的尽头被巧妙地截断，看上去像是无限的一般，且正是下午阳光不太强烈的时候，光线条件适宜，为两人打上了一层柔光。
“还不错。”两人之前都没有考虑过拍照留念的事情，不过现在既然月见拿到了现成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个月，摄影师菲尔穿梭于卡洛斯地区各地，这位日后著名的摄影家在现在则只剩下“当初随便答应人的我真是一个智障”的想法，当然这想法在看到自己以免费拍照换来的特许每份留一张的作品时就烟消云散了。
好歹是两位出色的模特，他这么安慰自己。
2.
本来预计三个月的蜜月旅行，在第二个月时以月见的怀孕提前结束了。
因为月见的症状实在太过明显了，虽然并没有孕吐，但是她平日的生物钟完全被打乱，变得非常嗜睡，而且非常容易疲劳，就跟着大吾出去吃个早餐回来就累得躺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还有就是月见开始厌食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食欲，特别是对于肉。要不是大吾难得对她用强硬的态度逼迫她吃下东西估计她一整天都不会吃啥。在持续了三天这样的状况之后大吾直接把月见拖去了医院做检查，然后被告知，中奖了。
当大吾手足无措地把医生的话转述给月见的时候，月见淡然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平静地“哦”了一声。“……你背我回去，我又累又困……”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声音里满是倦意。
轻松地把虽然有他监督但还是因为厌食而轻了不少的月见背在身上，大吾一边持续着内心的爆炸一边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所以当月见睁开眼，扭头发现外面是天空的时候，她傻掉了。
“醒了？来，把这个喝掉。”大吾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月见愣愣地转过头，看见了大吾的脸以及他手上拿着的，盛满了粉色的奇怪液体的玻璃杯。
“……啥？”月见完全搞不清现状，但还是乖乖地叼住插在玻璃杯里的吸管，慢慢吸起了里面的东西。
“现在在飞机上，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大吾在向月见说明情况的同时还把盖在月见身上的毯子掖了掖。“这个是我家的私人医生临时给你配的液体营养剂，暂时先喝这个吧。”
“……噢。”月见恹恹地应了一声，喝完之后她靠在大吾身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听着大吾刚刚恶补的喋喋不休的怀孕注意事项，不一会儿她就又睡着了。
“得，还是我来盯着你吧，你就负责安心地养着就行了。”大吾揽着月见的肩膀，对于她的不配合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在月见怀孕三个月之后，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基本症状都消失了，除了开始显出孕相的肚子外，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到了怀孕之前。在这三个月因为盯梢着月见而拉了坏脾气孕妇不少仇恨的准爸爸大吾则被赶去德文做好社长工作，月见就待在她和大吾的家里。因为大吾的禁令所以绝大多数电子设备与月见隔离，月见大多数时间只能待在花园里看书或者由自家的精灵陪着打发时间。
偶尔卡米兹蕾和风露空闲的时候就会来看她，她们会拖着精神好了不少但比以前更懒散的月见出去散步，月见虽然嘴上嚷嚷着死也不出去，但每次还是乖乖地在两位亲友的微笑下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套着宽松的孕妇装出去了。
医生每天都会来给月见做检查，以确保母亲与孩子的状况能一直保持在良好的状态。
月见就这样由大吾养着，在家里养了十个月的胎。
当月见分娩的时候，大吾刚在德文开完一个会议，走出会议室的他接到夏卡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蒙圈了，懵完之后反应过来立马就赶去了医院。
当大吾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月见已经被推进产房十五分钟了，夏卡一直在等着他，大吾站到他面前还没说话，他就开始说明情况了。
“小征进去已经快二十分钟了，产房很安静，虽然我觉得小征安静得过头了但是医生说她没事。”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当前的状况后，夏卡发现大吾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放松下来。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女婿的时候，医生抱着一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初生儿从产房里走了出来。
小家伙全身的皮肤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头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银蓝色绒毛，哭喊的声音在安静的大产房门口显得格外嘹亮。
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男孩子。
“我的妻子现在怎么样？我能进去看她了吗？”虽然对于自己孩子的出世非常兴奋，但是现在大吾更关心的是还在产房内的月见的情况。
“产妇状态良好，现在正在缝针，一切完毕后再观察两小时会将她推到病房的，请耐心等待。”医生大致讲了讲就无情地关上了大产房的门，抱着新生儿回到了正在进行后续事项的月见身边。
“我绝对不要再生了。”躺在病床上，已经被整理好仪容的月见坚定地盯着大吾，她的声音很轻，透出了一股子虚弱的味道。“你要是想再要一个我就去变性我跟你说。”
“你都说的什么话。”大吾知道月见这时说的都是孩子气的话，不至于变性那么严重，但她大概是真的不打算要第二个孩子的。“医生说你分娩的时候一声没吭，还当你不觉得痛苦呢。”
“不不不。”月见连声否决。“就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等到生完之后已经没有力气叫了，所以很安静。”
“辛苦了，征白。”大吾俯下身亲了亲月见的额头。
“我还没洗脸。”月见式习惯性嘴欠。
“我又不在乎。”大吾又在她脸上吻了一口。
“……真是臭流氓。”月见转动眼睛，看着挨在她另一边的孩子，原本就已经盛满了柔情的眼睛更是温柔——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爱。“还是我儿子可爱。”
大吾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长得皱巴巴的。”他干巴巴地评价了一句。
然后收到了月见和善的微笑。
“亲爱的你给我滚出去。”
3.
兹伏奇大吾先生最近很惆怅。
他家的臭小子今年已经五岁了。长得和他小时候差不多帅气，当然，他觉得还是自己长得好看一点的。
臭小子很聪明，学啥都蛮快的，颇有他小时候的风范。
就是脾气像他母亲，喜怒无常并且习惯性嘴欠还附带跳跃性思维，当然在他妈妈面前乖巧得简直和平时的他不是一个画风。
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臭小子的母亲，他的老婆，管臭小子叫，小男神。
这不公平。
已经过了三十岁现在仍风华正茂的大吾先生很忧郁，丝毫没有考虑身为商界巨头德文公司社长的自己和亲儿子纠结这种孩子气的细节有什么不对。
“征白。”休息日的早晨，大吾端着给月见的牛奶叫了她一声。正在低头看报纸的月见抬头与大吾对视，从他眼神中明白他有事要对自己说——并且不想让儿子听到。
“小男神。”她叫了一声挨在自己旁边看少儿画册的小男孩，俊秀的小男孩眨巴着翠绿色的眼睛，乖乖地等着妈妈下面的话。“你先回自己房间里去，你爸爸要跟我讲点不让你听的事情。”
“噢……好的妈妈。”小男孩乖巧地应下了，还给了妈妈一个萌萌的微笑。当他抱着画册从自己爸爸身前路过的时候，稚嫩的脸上显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他长得和自己很像，但是这个表情的神韵像极了他妈妈。
大吾感觉自己输在了起跑线。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月见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经过双斧战龙的磨练，大吾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她所喜欢的甜度了。“还要避着小男神……”月见的表情突然变了。
“……你不会想要第二个吧？”她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我才没有。一个儿子就已经够累人的了。”大吾挨着月见坐了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那就好。”月见松了一口气。“小男神前几天还跟我说不想要弟弟妹妹，说怕我再生一次太痛了。”
“征白，咱们儿子才五岁吧。”大吾表情复杂。
“不是我教的，是他自己看书之后跑来跟我讲的。”月见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不过那孩子还真可爱啊。”傻妈妈捧着脸微笑。
“……也就在你面前这么乖。”大吾轻声嘀咕着，不过这次月见耳尖地听到了。
“毕竟他脾气像我嘛，要不是他脾气像我我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你和米可利借我的肚子生下来的。”月见一本正经地这么说。
“……”大吾不知道自己该惊讶月见居然知道儿子的真性情还是该吐槽借肚子生孩子这狗血且充满槽点的说法。“不过就外貌来说他的确和你完全不像。”孩子的外貌和大吾很像，不过他遗传了亲爹的银蓝色头发却没遗传到亲爹亲妈的眼睛颜色，反而和亲爹的好友亲妈的竹马米可利颜色相近。
真是细思恐极。
“小男神遗传了我妈妈的眼睛颜色啦。”月见无情地打破了大吾自由放飞的脑洞。“米可利的眼睛是绿松色的，要显得暗一些，小男神和我妈的眼睛都是更明亮的翠绿色。”
看不出来真是对不起哦？
“话说回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东拉西扯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来。”姑且算是解决了儿子谜一样的遗传问题后月见回归了主题。
然后大吾立刻就绷起了脸，显得分外严肃，带得月见也不由得端起了严肃的态度。
“你叫儿子’小男神’，”大吾语气正经得像是他确实在陈述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样。“你却从来不叫我……”后面的话大吾没说完，但是月见已经明白了。
“你三十多了亲爱的，和自己儿子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月见用看智障的眼神对着自己的丈夫，她甚至为德文的未来开始担心起来了。
“……”大吾绷着脸盯着月见不说话，但从表情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月见的话而放弃奇怪的执念。
“……”月见终于再度体会了一把“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的现实意义，大吾在家里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孩子气的表现，和他在外面雷厉风行的精英总裁形象完全不是一个画风，有时候甚至让她有养了俩儿子的感觉。
“啊到时间了，我得去研究所了。”月见抬眼看了看座钟，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一口饮尽杯里剩下的牛奶，然后拿起自己的包起身。期间大吾仍然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月见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捧住大吾的脸，给了他一个告别吻。“算我服了你了，工作顺利，亲爱的，”她一边开门一边扬声。“老男神！”
大吾：在这种时候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知道爸妈谈话已经结束了的小男神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抱着画册本对着自己的父亲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嘲讽笑容。
笑什么笑！这是你妈妈对我的爱！你想要还没有呢！
4.(高能预警)
月见病了。
突如其来的，可怕的病。
在儿子已经自己外出闯荡了好几年之后，她在和大吾吃晚饭随意聊工作时发生的有趣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倒下了。
毫无征兆。当时大吾一边打电话给医生一边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体温冰冷得令人心生恐惧。无论大吾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脸与嘴唇都在她倒下的那瞬间褪去了血色。
一直到跟着急救车到了医院最后被隔离在急救室外等待，大吾的脑子依旧混乱得不得了。
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偶尔最多也就是发烧感冒这种很普通的小病，这次突然昏倒也不像是工作过于疲累而倒下的，而且……
他愣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尖所触到的她的皮肤的温度，依旧残留着。
“令夫人的病……会使患者身体机能衰竭比常人要快上许多倍，且因为这是新型病，凭借目前的医疗技术恐怕……”医生摇了摇头。
“那……有成功治疗的案例吗？”大吾的喉咙发干，他连说话都有点发抖。
顶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神，医生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前发现531例，令夫人是第532例，截止现在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目前最长大概能撑一个月……绝大部分都是半个月就完全衰竭而死亡了。”
“………………”大吾眼神里的光芒全部熄灭了，一向对自己自信满满的男人在面对这样的噩耗时，第一次感到了无助。
“无论是什么药，只要能对她的病情有帮助，请一定要给她用。”大吾最终只能对医生提出这样的要求，医生应下后就回到了急救室内，大吾则失魂落魄地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盯着仍然亮着的红灯发怔。
一切犹如梦一般虚幻不真实，他不愿相信这是现实。
他拒绝着这个噩梦般的现实。但是他面前的选项只有接受。
在终于被准许进入病房看望急救完毕的月见时，大吾几乎是冲进去的。
月见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着柔软的枕头，红色的头发已经蓄长，披散在背后。原本毫无焦距的眼睛在听见大吾的响动之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看着呆在门口的大吾，笑着叫他进来。
除了她那身格外刺眼的病号服外，她现在的精气神与往日并没有差别。
大吾咧了咧嘴，露出的笑容比哭泣更悲伤，他顺从地应着月见的招呼，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她捏了捏大吾的脸。“我这不还活着吗。”
大吾垂下眼，把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手中，一语不发。
“别这样啊……”月见也慢慢收敛起笑容。“你这样子我很难受的呀……”
“……对不起。”大吾闷闷地回答着。“……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开心地笑啊，征白。”
月见沉默了。
她的手被大吾抓得很紧很紧，他很用力，像是这样她就不会松开，不会从他的手中无力地滑落一样。
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早已知道结果的，无法避免的告别的开幕。
一旦开始，就必然会结束。
当大吾结束公司里的事情匆匆来到医院的时候，他在病房门口听到了他与月见的儿子的声音。
当初那个在他眼里不讨喜的臭小子已经长大了很多很多，他已经快从少年阶段迈入青年阶段了。几年前他拿下了联盟冠军后非常干脆地拒绝了接任冠军职务，带上自己的行李就跑去了别的地区旅行，一年大概会回几趟家，更多的时候则是直接寄一大堆特色产品给他们。
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少年坐在母亲的床前，用着愉快轻松的语调给母亲讲述自己在外有趣的所见所闻，就像他不是接到紧急通知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事情连夜跨地区赶回来，而是普通地回一趟家，和妈妈天南地北地闲扯着。就像他的妈妈并没有得什么见鬼的绝症，依然健健康康的一样。
但现实总是这样无情地打碎你的幻想。
年少成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下子就哭了。
他伏在母亲盖在白色的被子下的腿上，发出了犹如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你别丢下我啊……”少年哭泣着，向母亲发出这样无力的恳求。“我还那么小，你别丢下我……”
月见无法给出承诺，她只能静静地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发顶。
偌大的病房中一时只剩少年的抽泣声。
半晌，月见叹息。
“小男神。”她依旧如此称呼自己的儿子，视力已经逐渐衰退的她现在要看清自己儿子的脸都有些困难。“你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以后多陪陪你爸爸，他也很爱你的。”
“不要挑食，还能再长高一点。”
“喜欢的人就去追，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偶尔去探望你外公和爷爷，他们都很记挂你呢。”
她只字不提自己。
她已经放弃了希望……不，从她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的时候就没有抱着能活下去的希望了。
这几天她已经向太多太多的朋友亲人交代自己的身后事了。他们的儿子是最后一个。
她现在大概希望能够早点得到解脱吧——每日都要重复接受大量的物理药物治疗，同时身体的痛楚也在不断地折磨着她。
但是他不愿意。
他固执地坚持着只是杯水车薪的，除了延长她的痛苦外没有其他成效的治疗。
他宁肯她痛苦地活着也不愿她干脆地离他而去，用这份执念束缚着月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挣扎着苟延残喘。
完全不顾她的感受的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但是没有办法啊。
就算多一秒也好，让我明白她还活着，还没有丢下我。
月见的心跳最后还是停止了跳动。
在痛苦地忍受了一个月以后，她终于从这份折磨中解脱了出来。
她的巨钳螳螂也死了。
他知道，巨钳螳螂是为了她死的。
它的唯一执念就是月见，月见生，它便活着，月见死，它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她的灵魂远去。
他在这时候真的非常羡慕它。
它除了月见以外没有任何能将它留在世上的牵绊，所以它能够毫无顾忌地与月见一起，无论以生的方式还是死的方式。
比他自由太多了。真是让人羡慕啊。真是让人嫉妒啊。
身穿洁白丧服的月见被焚化的时候，大吾紧紧地盯着安静的，再也不会动弹的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最终被火焰完全吞噬。最后交到他手上的，是一个不大的白色骨灰坛。
他并不打算将她的骨灰全部下葬。
德文已经准备好了制作骨灰钻石的事宜，他会将月见的部分骨灰制作成骨灰钻石，剩下的再依照她的意愿，与她的巨钳螳螂一同葬下。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镶嵌着白色钻石的戒指，手里捧着一大束洁白的桔梗花，站在了墓碑前。
成熟而又沉稳的男人面庞依旧俊美，不少少女在路过他身边时总会回过头羞涩地再看他几眼。
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将花束放在墓碑前，他伸起左手，细细地抚摸着墓碑上刻下的字迹。
「爱妻兹伏奇征白之墓」
“以后你以另一种方式陪着我，好不好？”
他对着那颗白色的钻石低语。
没有任何回应。
他静静地笑了。
“说定了哦，征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③婚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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