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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

  •   六十五

      师兄,你也在这啊。
      ……
      我最近将剑式又编排了下,感觉妙用无穷,师兄要不要看看?
      ……
      师兄?
      ……
      张凯枫眼见大师兄盯着院里的桃树出神,有些奇怪,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师兄?
      大师兄吓了一跳,回过头,嗯?
      你在想什么?
      大师兄没说话,看了他一会,才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张凯枫察觉到他有心事,料想问也无用,大师兄铁定不会说,便缠他练剑,想让他换换心情,结果大师兄连剑都不陪他练了,丢了句有事要办,得出门,撇下张凯枫就走了。
      张凯枫连句话都来不及说,有些无措。
      大师兄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大师兄自认此刻心浮气躁,不宜练武,原只想四处走走,散散心,游荡了半天,也不知怎么个走法,回过神时竟停在了楼千山的家门前。
      大师兄站那盯着大门上挂的牌匾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背过身,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坐坐。
      南亭?怎么来了不进去啊?
      大师兄一愣,扭头一瞧,楼千山不知何时驾着马,就在跟前不远。
      大师兄张口想说些什么,楼千山就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你回来这么多天了,还没到我这坐坐,未免不够朋友啊。
      大师兄一听,不好再出言相拒,笑笑道,路过你这,讨杯茶喝。
      好说,莫说好茶,好酒都有,走!

      临别夏至,江南有雨。
      风雷轰轰,落水叮叮。

      南亭,你这么把茶当酒喝,可是会醉茶的。
      大师兄一顿,抬眼看他,茶…也会醉?
      你不知道吗?楼千山笑道,拿下他手里的杯子,茶若醉起来,可不比酒来的好受。
      大师兄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是我孤陋寡闻了。
      你看起来心中不太痛快。
      嗯?
      不妨说出来听听,怎么说我也是个当爹的人了,没准能开解开解你。
      大师兄听得好笑,长兄如父,他这可也算半个爹了。

      千山,大师兄摸着杯沿,声音忽然有了些认真,你觉得我和凯枫如何?
      楼千山没明白,何谓如何?
      作父子如何?作兄弟如何?作同门,又如何?
      一连三个如何,都让楼千山措手不及。
      楼千山仔细想想,摇头,三不像。
      说来听听。
      楼千山这会把茶换了,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酒壶,给俩人倒了一杯,念诗一样地说了几句话,不是父子伦常,不同兄弟情义,不像同门礼让,倒似夫妻同床。
      说完哈哈一笑,举杯饮尽,念着开玩笑,开玩笑。
      大师兄给他逗得又气又好笑,同他饮了一杯酒,千山,莫要拿我开涮。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只不过你俩至今同床也是事实嘛。

      大师兄闻言,反倒一问,半书不曾跟你睡过吗?
      嗨那小兔崽子,打小就是霸王,就爱一个人霸张床,就别提那睡相了,跟他睡那叫受罪,以前他娘还在的时候都管不了他。
      凯枫小时候倒是乖得很,提及张凯枫的幼年,大师兄的嘴角就有笑意,小时候的张凯枫可比剑谱还招他喜欢。
      楼千山听他这句,顿时笑道,你有小枫这样的师弟,可算得上大福气了,只不过……
      什么?
      不是我说你,孩子长大了,总黏着你也不好,他已经十八了,未来若有心仪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家,难不成还跟以前那样,天天师兄师兄个没完。
      大师兄听了,安静许久。
      楼千山自斟自饮,又说,你跟小枫,和我跟半书,那是不一样的,半书是我亲儿子,将来成家,横竖得继承家业,小枫虽然是你带大,可到底不过同门师兄弟,并非说他以后薄情与否,你且想想,我也算和你同门一场,如今我在江南成家立业,留你与我同住,你不也是住不下吗?
      大师兄无声,却仍是点了点头。

      南亭,我知你不是个糊涂人,有些事情你没准心里比我还清楚,只是莫要自欺欺人,那不是过日子的办法。
      大师兄叫这句自欺欺人走了心,捏着杯子的手都攥紧了。
      楼千山说的不假,他并非不懂这些,许多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明白。譬如每当自己嘴里说着张凯枫日后成家,自立门户,心中总是闷得慌,隐隐作痛,听得他说现在无心儿女情长,替他烦忧日后孤寡一人,又会莫名有些高兴,他发现心中深处总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愫,不论事由,总在围着张凯枫打转,可这样的情感并不在师兄弟的情理之中。
      他从来以为将张凯枫当做至亲的亲人养育,可事到如今又不是这样。
      是至亲,却似乎不是亲人。

      千山,若半书日后要离开你,自立门户,你会难过吗?
      楼千山想想,认真道,难过,也不难过,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陪不了他一辈子,看不到自己的崽固然有些寂寞,但知道他过得好,我亦无憾。
      大师兄听完就笑了,连连摇头,终于确定了问题所在。
      他的难过,总归是比不难过多得多的。
      难过什么呢,这又跟楼千山不同了,既不是幼崽离巢那样失落,也不是寂寞寂寞那样简单。

      他难过能伴张凯枫一生的人,不是自己。

      楼师兄,我师兄在你这吗?
      喔……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叫人喊你来吃饭,你师兄在这。
      咦那他人呢?
      屋里呢,喝多了。
      张凯枫大感意外,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大师兄贪杯,他一向节制,莫说醉酒,就是酒话都不曾说一句。

      进屋的时候大师兄是醒着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睁了眼。
      大师兄坐了起来,还认得人,凯枫,你怎么来了。
      张凯枫在床沿坐下,大师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酒味,混了好几种酒的味道,显然喝了不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师兄。
      张凯枫伸手探探他的脸,很热,像在发烧,师兄,你喝醉了。
      大师兄笑笑摇头,没醉,多喝了几杯是真,下雨了,你可不能再和小宝去游水了。
      张凯枫一怔,随即就给逗笑了,他还真差点让大师兄状似清醒的模样给唬了。
      大师兄说完,又拍了拍床里边,时候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学堂。
      张凯枫瞥着窗外未黑的天色,嘴里念着就睡,伸手就要扶大师兄躺下。

      大师兄躺平了,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之前做过的梦。
      可如今他又在想,那到底是不是梦呢?
      张凯枫替他关上窗,倒了杯水在床头,也不走,拉着大师兄的手就这么同他相望,怕他有些什么需要,房里无人,照顾不到。
      大师兄的嘴动了动,像是在说话。
      张凯枫听不清,脑袋压低了凑近了问,师兄,你说什么?
      你怎么还不睡?
      张凯枫就笑,低声应着,就睡了。
      此情此景,真像那个梦啊。
      大师兄晃神之间,伸手摸摸他脸,按着他脖子,头一偏,轻轻在他脸颊一点。
      快睡吧。

      张凯枫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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