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送君十里

24、出不了府

　　曹妈妈听得一愣，很是不解地瞅着楚沁月：“三小姐这话奴婢可听不明白，奴婢家中出了什么事，三小姐又是如何知晓的？再说了，奴婢可不记得之前有曾和三小姐打过照面……”

　　说实话，曹妈妈说这话的态度实在算不上恭敬，不过楚沁月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在成国公府的地位有多低，而且这曹妈妈的为人一向如此，大概也只有在老夫人面前时，她才会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恭敬。

　　“曹妈妈不相信我的话，也实属正常，说起来，我也并不能保证，自己所说的便一定是真的，”楚沁月叹了口气，声音柔和地解释着，“是方才我院中的下人偶然听到大小姐院中的两个丫鬟在说嘴，言语中像是提到了曹妈妈的孙子正病着这样的事。虽然也并不能确定那俩人说的便是真的，但既然这事儿让我知晓了，我总该过来同曹妈妈说一声才是。至于你要不要回去，或是打算怎么做，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楚沁月也不管曹妈妈信与不信，直接笑着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便不打扰曹妈妈忙了。”

　　说完楚沁月直接转身走了，半晴跟在她身后，有些不解地低声询问：“如果小姐只是要带话给曹妈妈，为什么不直接让奴婢过来，你还要亲自跑一趟呢？”

　　楚沁月也不瞒着她，实话实说道：“如今咱们在府里的境况有多糟糕，你是知道的，若是能和厨房的人打好关系，至少在吃食上不会像之前那般惨淡。况且曹妈妈可是专门给老夫人做点心的厨娘，能和老妇人扯上关系的人，咱们难道不该用心对待吗？”

　　虽然楚沁月插手这件事的出发点，确实是想帮一帮曹妈妈，但是如果她能从这件事中获得自己应得的利益，那又有何不可呢？

　　半晴虽然为人实诚，但也不是真的笨，听了这话，自然明白了楚沁月的用意：“原来小姐是这样的打算，奴婢记下了。”

　　正是此时，楚沁月突然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半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小姐，是奴婢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罢了。”楚沁月笑着摆了摆手，眼睛也是往身后瞅了一眼，那里还跟着之前那只小麻雀。

　　“我又没有说错，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变成了人类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狡猾了吗？”小麻雀还在扇动着小翅膀，叽叽喳喳地说着鸟语，“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楚沁月听得愈发想笑，却碍于半晴就在身边，只好努力憋着，她总觉得就算是她还是一只百灵鸟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蠢萌过啊。

　　把该说的话说完了，楚沁月觉得这件事之后的发展大概也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万万没想到的事，不过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曹妈妈竟然又找过来了。

　　这次曹妈妈的态度和之前有着巨大差异，她看起来似乎非常着急，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而且一见到楚沁月，曹妈妈便直接跪了下来：“三小姐，奴婢知晓您是个好人，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奴婢啊！”

　　难道说楚沁兰那边已经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过来找曹妈妈的麻烦了吗？

　　因为时间太短，楚沁月还没有从小伙伴们那里获得什么消息，不禁皱眉问道：“曹妈妈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听了三小姐的一席话，奴婢便想着回家中看看，可到了门房处却被拦住了，说是奴婢半月前才出过一次府，所以不肯放奴婢出去。”

　　这件事楚沁月并未听说过，一时间也有些诧异：“此事当真？可我记得之前府里的规矩并没有这么严呀。”

　　大户人家的下人，想要出门确实需要主子准许，甚至需要拿对牌，但实际上却未必如此。

　　府中的下人这么多，若是人人在想出门的时候，都要过去主母那里拿出府的对牌，未免太过繁琐了。

　　所以但凡府上有些地位的下人，只要出府的时间不是太久，又没有带什么东西出府，直接同门房说一声也就可以了。

　　曹妈妈在成国公府的厨房做事已经好几年了，平日里偶尔也会有需要私下出府的时候，却从没遭到今日这样的阻挠。

　　“确实如此呀！”曹妈妈先前还有些不相信楚沁月说的话，但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后，她又哪里不明白这是真的有人在故意刁难她，一想到自己生病的孙子还在家中等着自己，曹妈妈便愈发着急了，“三小姐，奴婢方才那样无礼地同您说话，都是奴婢的错，三小姐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是眼下还请三小姐帮帮奴婢啊！”

　　楚沁月并不是那种会见死不救的人，只是眼下她却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按理说，她这几日一直让小伙伴们注意着楚沁兰那边的情况，尤其是和门房相关的事，应该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细节才对。

　　可是小伙伴们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这究竟是它们疏漏了，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三小姐……”曹妈妈都快急哭了。

　　楚沁月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收回思绪，反问道：“门房那边说要按规矩行事也实属正常，你直接过去请示一下，拿了对牌不就可以出府了吗？为何会找到我这边来？”

　　“奴婢方才已经去过何姨娘的院子，只是她身边的下人却说，如今府上中馈在老夫人手中掌着，那出府的对牌，自然该去老夫人那里取，可是……”曹妈妈喘了口气，语速极快地道，“可是奴婢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陈妈妈却说出府的对牌并没有送到老夫人那边去，该是还在何姨娘那里，奴婢两边都跑了，可是却……”

　　听了这话，楚沁月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没有从小伙伴们那里听到有关这件事的消息，原来这一切都是何姨娘安排的。

　　何姨娘大概是知道了楚沁兰的计划，这才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遭，她借老夫人要求执掌中馈的机会，故意没把出府的对牌送过去，好以防万一叫曹妈妈出府不成。

　　不得不说，何姨娘虽然瞧着十分贤惠大度，却其实很是小肚鸡肠啊。

　　“我知道了，你且容我想想。”楚沁月点了点头，脑袋快速转动着。

　　何姨娘虽然可能料不到自己会知晓楚沁兰的计划，并且主动提醒曹妈妈，但在曹妈妈去门房走了一遭后，她那边定然会得到消息。

　　等她知晓曹妈妈是来了自己这里，自然也会对自己多加防备，如今只怕就算自己提出要出府，都有可能会受到阻挠。

　　曹妈妈在一旁着急地看着楚沁月，却不敢开口催促，她与三小姐之前几乎从未打过交道，对方在知道这件事后能主动知会一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这时候，三小姐不肯出手相助，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曹妈妈就算失望，也没有资格强求什么。

　　不多时，楚沁月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多谢三小姐，三小姐的恩情奴婢定记在心里，来日三小姐若是有何吩咐，奴婢定会……”听到楚沁月答应帮忙，曹妈妈复又跪了下来，对着楚沁月磕了三个头。

　　楚沁月没等曹妈妈把话说完，便将她扶了起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回家去看看你的孙儿，其他的过后再说也不迟。”

　　“是是是，三小姐说的是。”曹妈妈连连点头，又抬袖按了按眼角。

　　“既然何姨娘不肯拿出对牌，那咱们只能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趟了。”楚沁月说出自己的打算，主要是如今府中唯一能治住何姨娘的，只怕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可是方才奴婢已经去过老夫人的院子了，那边确实没有出府的对牌。”曹妈妈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楚沁月微微一笑：“咱们这次过去老夫人的院子，可不是为了拿对牌的，你放心的跟我去便是，我定然能让你顺利出府。”

　　眼下曹妈妈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就只有楚沁月了，当下只能一咬牙，点了点头：“奴婢自然是相信三小姐的。”

　　楚沁月带着半晴和曹妈妈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对待楚沁月的态度虽然冷淡，但之前没把人直接赶回去。

　　进了里屋，楚沁月先给老夫人请了安，而后甜甜地开口道：“祖母可知晓我今日为何请了曹妈妈陪我一道过来祖母这边？”

　　之前曹妈妈过来要对牌的时候，都是和陈妈妈说的，故而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闻言，老夫人只是淡淡瞥了曹妈妈一眼，淡声问道：“为何？”

　　“那是因为……”楚沁月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呢，就听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祖母，孙女来看您来了！”

　　楚沁月微微眯起眼睛，这声音分明正是楚沁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