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平阳

86、第 086 章

　　小辉对明朗那是好的不得了，只要是得了好东西不管是吃的玩儿的还是用的，一准儿先给明朗送去。有一次他听明朗给他讲小时候曾将藏了两只鸟蛋在自己的小木箱里，有一天早起后突然发现有一只蛋壳破了，居然孵出小鸟来了，当时自己高兴的又叫又跳了一个早上。谁知道过了几天霍小辉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只鸟蛋来，巴巴地给明朗送了来。明朗瞪着那两只鸟蛋，当时就傻住了。

　　因为有了小辉做桥梁，霍宗源就有了接近明朗的借口和机会。明朗通常是在一三五的晚上去小辉的房间里给他补习，小辉的房间和员工宿舍不在一起，而是在另外一栋小楼里，那里相对比较安静，大部分的房间都是空着的。只有白天有少数的人在那里办公。自从明朗开始给小辉补课以后，霍宗源常常会去看看，有时候还会从外面买了好吃的宵夜给他们带回去。

　　人和人的相处也许就是这样吧，因为看到了霍宗源温情和善的一面，看见了他对小辉的关心爱护和体贴，明朗心里对霍宗源也没有像先前那样格格不入了。毕竟霍宗源也没做过什么伤害明朗的事情，相反对她是相当的迁就和包容，明朗也没有必要为了他有过几个女人就总对他横眉冷对，何况那些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跟着霍宗源的，也没人把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不是？因为想通了这个理，明朗对待霍宗源的态度和心情也就平和了很多。

　　这天晚上，霍宗源有应酬，回到厂里稍微晚了点，本来不想去小辉那里了。可是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于是没进办公室转身下楼又奔小辉的住处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明朗说：“今天讲得够多了，再多你就记不住了。你去洗洗早点睡吧，我得回去了！”

　　“明朗姐，你给我讲个故事再走吧！”

　　“不行，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呢！”明朗说着起身要走，却被小辉一把拉住了。“那，唱歌吧，唱个歌也行，我还从来都没听过你唱歌呢！”

　　“真是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你这么难缠！”明朗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让我想想唱什么歌好呢？”

　　“什么歌都行！”

　　“我知道唱什么了，你听着。”明朗冲小辉挤了挤眼睛然后带着一脸调皮的笑唱道：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本来是隔壁班的那个男孩，被明朗给改成了女孩）
　　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
　　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
　　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在这样的静夜里明朗的歌声有如一股清流，涤荡着积压在霍宗源心底的尘埃，清洗着沉淀在他灵魂深处的污垢。此时此刻，霍宗源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似乎早忘记了这个叫明朗的女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自己又是怎样被她深深吸引的，因为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如何面对她。

　　他的心垂涎着她的美好，他的灵魂依恋着她的纯真，而他的□□却因为燃烧的欲望而时时刻刻都想要毁灭她的这份美好和纯真，于是他的心和他的灵魂不得不与他的□□做殊死的搏斗。他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一个女孩子让自己和自己打架打到死去活来过，明朗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让他陷入矛盾，尴尬与无休止的挣扎？

　　“明朗姐，你唱得可真好听，比我们音乐老师唱得都好！”霍宗源听见儿子由衷的赞叹着。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是沉重的很。他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走掉了。

　　经过明朗几个月的辛苦劳动，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小辉的数学成绩已经可以考到七十分了，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对霍小辉而言这已经是飞跃的进步了。老师还特别在家长会上对霍小辉提出了表扬，说他进步很快。霍宗源得知以后开心极了，趁明朗下班之前进来给他送信的功夫一个劲儿地对明朗说辛苦了辛苦了。

　　“还说什么辛苦，才得了七十分而已！”明朗却有些失望。

　　“你要是知道他过去的成绩就不会这么说了，这已经是奇迹了，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学习，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才上了几天学，就说什么都不去了，他妈妈没办法，只好又让他在家呆了一年。后来好歹哄着上了学，可是成绩一直都不好。小学的时候就是学校里有名的留级生，上了初中功课难了，他更是什么都不会了。这孩子不缺吃不缺穿娇生惯养的，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一开始他说让你给他补习的时候，我也没指望着他能有什么进步，想着糊弄着他看看书总比一天到晚在外面乱跑要好，我早就对他的学习不寄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这么一块不成器的材料，也会有这样的进步，这都是你的功劳。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谢我就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我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却没能当成老师，小辉给了弥补这个缺憾的机会，我还得谢谢他呢！”明朗说道。

　　霍宗源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你总是这样据我于千里之外，我甚至都没有办法向你表达我的一点感激之情。明朗，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是让我……让我头疼。”

　　明朗听了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鼓了鼓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小辉放了暑假，补习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奇怪的是，虽然不用补习功课了，小辉还总是有事没事的去找明朗。不但上班的时候在明朗的办公室出出进进，下班了以后还经常去明朗的宿舍找她，而且总是试图约她出去，要么说要一起去溜旱冰，再么就是要一起去看电影。明朗对他说自己不和小孩子约会，他听了就没精打采的耸拉着脑袋要伤心难过上好一阵子。还总是低着头用一只脚来回地蹭着地咕哝着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渐渐的晶晶和高洁感觉不对了，连明朗自己也觉得有问题了。

　　“那小家伙怕是对你有想法啦！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什么办法，明朗，这回你可要头疼了。这么半大不小的孩子，难对付着呢！”晶晶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不过也不能怪他，都怪你太好了，人好，心也好，长得又漂亮，难怪这父子俩都喜欢你。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事儿，以前只在小说里看到过，明朗，你还真让我开眼啊！”

　　“你不说话谁还当你是哑巴！闭嘴吧，别胡说八道了！”明朗往床上一歪，叹着气说道。“看来这好人还真是难当！这么点儿小屁孩就会想这个？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整个一个糊涂蛋。看来这小家伙儿比我有心眼儿，就是没用在正经地方，我那么给他补课，才得七十分儿。也真是不争气，要是把心思都用学习上也不至于不是？”

　　“可是已然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高洁一边笑一边问道。

　　“怎么办？凉拌！小孩子都是朝三暮四的，我冷他一阵儿，等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什么别的新鲜玩意儿上，就慢慢把这个忘了！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边来了打把势卖艺的就忘了去西边赶集，南边来了说书的就忘了去北边看戏，街头来了敲锣的就忘了去巷尾听鼓。我就是打他这么大的时候过来的，我会不知道？不用担心！”

　　“可是你怎么凉拌啊，他差不多天天都来找你！”晶晶又说。

　　“我要回省城了，春节我都没休假，就是要攒到现在一快儿休的，因为我的姐姐要结婚了，我要回去参加她的婚礼，还要给她做伴娘！”

　　“真的？太好了，明朗，你好幸福啊！”高洁惊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啊，我未来的姐夫也是很好的人，他是我哥哥子安的大学同学 ，我们都认识很多年啦！他跟我姐姐恋爱也有好几年了，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明朗说到这儿，脸上洋溢着无限幸福的表情，好像就要结婚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一样。“我真替张鹏哥哥高兴，也替我姐姐高兴！”

　　“那你自己呢？你什么时候嫁给子安哥哥呢？”晶晶忽然问道。

　　明朗听了突然不说话了，而是把眼睛闭起来仰面躺在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