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微微一笑》鼎上软

2、第二章

　　第二章

　　话说虞二娘跟虞三娘各就各位，在院子里一块装模作样的玩了一会儿，新晋的恶毒姨娘翘兰便看不惯她二人关系好，找个由头将虞三娘唤回去了。
　　虞思暇比较满意这种情况，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刷紫竹她哥哥的好感度也不错。于是便跑去虞夫人的院子里说要出门玩。
　　虞夫人断然不同意，但只哄她：“外面有拍花子的，娇娇一出门以后就再也找不见家了。好人家的女孩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娇听话，过些日子娘带你去上香好不好？”
　　虞二娘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扫到了虞夫人百褶裙下一双绣鞋，登时脸都绿了。虞夫人见她脸色不对，忙随她目光一看，这便笑了：“娇娇过些日子也该缠脚了，到时候把脚缠的小小的，待你长成人了定是一双金莲脚，好看极了。”
　　虞二娘气道：“好看个屁！”没等她娘反应过来，连珠炮似的改设定，“这个朝代是架空的，女人都不缠脚！而且民风开放，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道理，订了婚还可以跟未婚夫一起卿卿我我，出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妈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怎么跟男主男配沟通感情？！天天绣香囊寄红叶吗，又不是特务接头！”
　　虞夫人气的轻轻打了她肩膀一下：“小小年纪，哪学来这些乌糟话！”她手刚落下，眼神就一直，那双畸形的金莲脚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了天足，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慈爱的笑，“娇娇想出门玩也好，多叫丫鬟婆子跟着，不要去太久。”说着又向身边的丫头红菱道，“去取几角碎银子带上，跟娇娇出去。”

　　虞思暇满意的甜甜一笑，跟她娘缠磨了一会儿撒个娇，领着几个丫鬟就出了虞府，一路奔向紫竹家。到地方一看，芝麻绿豆大小一间房，院子里黄土泥泞，狭窄逼仄，房子抹着黄泥，破窗户外挂着几张草席子，一个粗壮的女人蹲在院子里洗着好大一盆衣裳，双手又红又肿。紫竹看她娘这样，顿时又勾起旧日苦难的记忆，也不说什么，走过去小声叫娘，要蹲下来一起洗衣裳。
　　紫竹她娘愣了愣，认出自己闺女来，眼神又尴尬又欣喜，还没说什么，又瞧见虞二娘一身绸缎格格不入的站在院门口，立时站起来，手脚无措的道：“……贵人有事吗？”
　　虞思暇便抖擞精神，又平易近人又天真可爱的随手刷了刷她的好感度。等紫竹她娘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时，从那间破屋子里走出一个少年人来。
　　这少年一身粗布衣裳，因常年营养不良脸上透着菜色，瘦得跟个竹竿也没两样，半点也没看出秀才老爷的书生气来。他也有些谨慎的打量了虞二娘一眼，拱手作揖道：“想来是父母大人家的千金，草民有礼了。”
　　虞二娘仔细看了他好几眼，叹口气道：“你长得也太对不起观众了……你多少帅一点啊！面目清秀，文质彬彬也行啊？这一脸炮灰相真是给跪了，让我怎么下手？”
　　少年听了她的话脸色窘迫，一副受辱之相，但随即眼神一直，那张泛着菜青色的脸肉眼可见的白皙起来，麻杆身材渐渐充了点肉，有了挺拔颀长之姿，那双还发直的眼睛也变得漆黑明亮起来。转瞬，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副不卑不亢的神色道：“家中鄙陋，多有怠慢，还望小姐担待一二。”
　　虞二娘心道，这还差不多，像个潜力股了，可以继续投资买进。她脸色一转，平易近人又天真可爱的继续刷起这少年的好感度，一会儿工夫就快把他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问出来了，为了表示自己不嫌弃他们一家，还进到狗窝也似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等那少年不卑不亢，神色清明的脸孔上已多少显出一丝对她的认同亲近之色时，才微微一笑，奶声奶气道：“我听紫竹说，孟哥哥今年要乡试呢，这回带来些笔墨纸张，另有几本书，送给孟哥哥，权作提前祝你高中了。”说着，又从衣襟上接下来一只绣着荷花瓣的雪青色香袋，里面鼓鼓囊囊，似有硬物，想来是碎银子之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孟哥哥收下吧。”

　　紫竹家姓孟，她哥哥名叫孟祁，是先生给起的大名。孟祁脸色变了几变，似乎犹豫许久，最终起身一拜，叹道：“多谢小姐，此恩在下铭记在心。”
　　虞二娘等了半天等来这么句话，登时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指着他骂：“你怎么就收下了！能不能有点志气！你应当说‘无功不受禄，在下虽家中贫穷，但读书之资也当奋力自筹，此前逃难至此，已受虞家活命之恩，此番不可再受。’这才像样！你身有傲骨，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我通透善良，不携恩以求报，一来二去我们不就像互相欣赏的小伙伴一样熟了吗！这才能显出你我二人与众不同，人中龙凤的卓然之姿来！懂了么！”

　　孟祁被她一番歇斯底里镇住了，此时眼神一直，拱手淡淡笑道：“无功不受禄，在下虽家中贫穷，但读书之资也当奋力自筹，此前逃难至此，已受虞家活命之恩，此番不可再受。”
　　虞二娘脸色这才好了，微微笑道：“这只当我借孟哥哥的，我喜欢紫竹，也喜欢孟哥哥，这是朋友之义，不是恩人之情。”
　　两人一番你推我拒，温文尔雅的来回说了好多漂亮又妥帖的话，文明人也似的拉近了心灵的距离，这钱也十分干净纯洁并不染俗气的留在了孟家。目的一达到，虞二娘便高高兴兴的领着丫鬟婆子的回了家。

　　待一家人团座晚饭之时，虞老爷便颇踌躇满志的向虞二娘笑道：“二娘所言不差，乔师爷果然深谙水利兴造之事，此番若能使定远免受旱灾之苦，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他拈了拈山羊胡，又向自己的大儿子摆出一副严父之态，“仁儿，你平时读书若有不明之处，可向师爷多多讨教，务必要恭敬谦顺。此次乡试，你可有把握？”
　　虞二娘的便宜大哥虞安仁闻言立刻放下碗筷，垂首答：“孩儿近日勤学苦读，不敢有一丝懈怠，或可勉力一试。”
　　虞二娘此时微微一笑：“乔师爷的独子今年不也要乡试么，哥哥你要好生同他相处，他是我给你开的金手指，往后你说不定就用得上。”
　　虞安仁闻言一愣：“乔师爷何曾有子？”他眼神一直，随即面上带出惺惺相惜之色，“子嘉聪颖过人，才华横溢，我不及他。”
　　虞二娘又转头朝她爹道：“爹你把那山羊胡剃了，难看死了，还时不时拈一拈，像个娘炮。”虞老爷听这话，还没来得及掀桌，眼神已一直，再回过神来，已成了唇上蓄须的造型。他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点点头，用一家之主的口吻道：“好了，吃饭罢。”

　　虞三娘一直安安静静，乖顺极了，饭桌上只拿自己当透明人。直到饭罢，这才跑到虞思暇院子里来。开门见山头一句话，她就说：“你难道不觉得虞老夫人存在感太弱了？从头到尾她老人家脸都没露过这样好吗？”
　　虞二娘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不错。我一个人看这个大一个摊子，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她斟酌道，“这样。翘兰姨娘是老妇人的外甥女，咱们爹的表妹。早年青梅竹马，不过因为家里很穷，所以来做了妾。老夫人一直多偏疼姨娘，这样斗起来更复杂，更激烈，更刀刀见血。”
　　虞三娘喜欢这种设定：“不错，这样我在家中的地位也提高了。”她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是庶女，地位毕竟不高，走奇葩疯狗路线就不太合适。”

　　虞二娘微微一笑：“不错。你走娇娇怯怯的白莲花路线，这样既能提升你的战斗力，也可反衬出我落落大方，温婉端庄的嫡女形象，是不是十分高大上？我可以用你一身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来制造舆论，渐渐从战略上打败你。”
　　虞三娘气结，正要反唇相讥，却听虞二娘继续微微一笑：“现在我们爹不过是区区县令，所以往后跟比我们身份地位高的人接触，你要做小伏低的谄媚巴结，好体现出我不攀附高门的高洁品性和开阔胸襟，这样我抱大腿就是不论门第富贵的平等相交，大家互相欣赏，彼此投缘而已。慢慢我的交际圈会越来越高级，但我的形象却依然纯洁坦荡，不显得卑贱。”

　　虞三娘忍了好几忍，道：“算我倒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太奇葩极品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斗的太狠会显得三观不正，读者掐起来大家都不好过的！”
　　虞二娘微微一笑：“我尽量吧。但我能力毕竟有限，有时候剧情卡住了，也只好委屈你做点奇葩事来推动一下。放心，只要我们配合的好，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个碧池，不会觉得我斗你太狠三观不正的。”
　　虞三娘指着她骂：“你给我等着，早晚有机会轮到我搞你！”
　　虞二娘也不与他计较，思忖道：“若父亲依然政绩平平，就算有五表舅牵线搭桥，知府也未必瞧得起父亲。这样吧，父亲的水利工程立下功绩后，再去给知府老夫人贺寿。这几个月的功夫里，我们俩个赶紧跟着女先生学好琴棋书画和绣工，得拿得出手些。”她觉得自己的打算万无一失，点点头，“顺便继续刷紫竹她哥和乔师爷儿子的好感度，再斗上一斗，也就能凑上了一二万字了。”
　　虞三娘也只得认了，留下句“随你的便吧”，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