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渣替我爱你》牙疼

46、钻心箭，穿肠毒（中）

　　向葵的信息还停留在那天晚上凌晨时分的问话：

　　“青萦。”

　　“你到家了吗？”

　　“怎么不说话啊，我有点担心你，你回一下我消息啊。”

　　即便隔了两天，但是青萦至今想起那时候向葵脸上的神色，都觉得有些后怕。

　　她下意识的往对话框里面输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然而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原因、犹豫了好久，这句话终究没有发出去。

　　青萦选择不再看两人的对话内容，也不回复向葵的留言。

　　工作、生活，人生有那么多需要她去烦心的事情，只要她不想起来，不主动招惹，那么青萦觉得，其他人也未必能轻易得伤害到她。

　　苏月珑离职后，青萦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在公司里面的尴尬处境。

　　不久前，商务那边发过来了一个项目，青萦没多想，直接就以自己小组的名义接了下来。

　　那个项目是给一个本地的球鞋产品制作企业宣传片，这种案子青萦做过很多回了，自然驾轻就熟，与自己的组员们商量跟进、访问，等环节的工作。

　　就在她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定了与客商接洽的日期时，商务部里面有一个与她交好的女同事悄悄告诉她——

　　“这个案子是B组甩过来给你们的，他们嫌弃这个项目提成少，我们老大那边现在明显偏心他们，接到项目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给B组那边选，他们选完再给你们。”

　　青萦就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

　　根本不用旁人来提醒，比起苏月珑还在职的时候，让A、B两组比稿、以此来竞争项目的规则，现在新来的高管直接省去了这一步，让B组自己去选高提成、逼/格高的项目，剩下的那些麻烦的、难搞的客户就都丢给青萦他们。

　　但是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除非青萦做到苏总曾经的管理岗，或者有她那样的人脉，不然她都只能服从公司，或者是其他管理层的安排。

　　青萦只当不知道这些恶心人的潜规则。

　　她看过自己组内的案子后，决定亲自带着两名组员去一趟球鞋厂。

　　鞋厂的负责人穿着打扮非常普通，就眼看上去与当地任何一个路人没有区别。

　　但是负责人愿意见她们，本来就是诚意十足。青萦拿出十二分热情来，从产品开始，聊到负责人的经历，最后又恳求别人领着自己去参观一下制作车间。

　　制作车间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也要更完善，整个车间有两个学校操作那么大，地板刷了绝缘漆，工人们的劳保装备也穿戴齐整，每个流程都有一块自己独有的区域，井然有序。

　　青萦让人拍了照片，得到批准后，她又访问过几个区域的组长。

　　忙完了一个上午，鞋厂的负责人非常热情的留她们用午饭——结果大家一看，原来是车间工人们的饭盒。而且她们三个也没有座位，只得像大家一样，蹲在路边扒盒饭。

　　有个同事默默的在聊天小群里面吐槽：“好难吃的盒饭啊，好油。”

　　青萦在群里回复她：“就算不好吃，也得吃完哦，等下回到市区再给你点下午茶。而且，大家都是吃这个，我们又是外来客人，绝对不能表现出嫌弃来。”

　　那个同事在群里说：“听说B组他们接到一个瓷片商家的项目，那家公司的老板请他们吃自助餐。”

　　青萦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但越是这样，越是坚定她要拿下这个鞋厂项目的决心。

　　青萦与另外两个同事将盒饭吃完，礼貌的向厂里负责接待的大姐道谢后，便回到公司去。

　　三人连写带改，忙活了两天，将策划案赶出来，青萦还根据案子、借用资源素材粗剪了一个宣传片出来。

　　她带着策划案与宣传片内容，再一次约见鞋厂的负责人。

　　那个负责人对青萦的印象显然非常好，青萦的宣讲会上，鞋厂的几个车间组长、技术员还到场参加。大家看过了策划案、又看完了粗剪的宣传片，当场就决定与青萦这边的公司签订合同，直接采用青萦的策划案。

　　临别前，负责接待的大姐悄悄的告诉青萦：

　　“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老板肯定会用你们公司的案子。”

　　青萦连忙道谢，感谢甲方爸爸的抬爱。

　　那位大姐续道：“你不知道啊，我们老板找了好几家广告公司过来，那些人看到我们厂的大门，脸色都变了。”

　　“还有一些工作室，他们根本不屑于吃我们这里的工作餐，说真的，我们的伙食好着呢，重油重盐，正适合给大家补充体力，那些人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青萦听着这些话，眉头不觉越皱越紧：

　　“这些公司都是哪儿找来的，怎么会那么的不专业？”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她又想到同公司的B组，不由得有些心虚。

　　大姐一脸嫌弃的“tui”了一下，“傅组长，总之你们好好干，我们老板那个人我知道，只要我们合作愉快，尾款只多不少！”

　　青萦听罢，虽然满脸带笑，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她心里知道，多数公司都只会说场面话，自己只要配合的附和他们就好。

　　……

　　然而，鞋厂的老大姐果然没骗她。

　　没过几天，与青萦交好的那位商务部门的同事便私下的与她报喜：

　　“青萦！你可真给我们公司涨脸！”

　　“？你们现在才发现我的好？”

　　“不不不！是你们A组接下的那个鞋厂的项目，甲方主动要求多付一倍的钱！”

　　青萦将这段文字看了又看，还特地用手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啊，好痛！这竟然是真的！

　　那一刻，青萦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她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这家鞋厂的老板让自己改个二十遍，也一定会让甲方爸爸满意。

　　她用计算器算了一下自己可以在这一单案子里面拿到的提成，看到数字的那一刻，她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人会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外推，显然B组组长还有负责人也懂这个道理。

　　在甲方主动要求将尾款翻倍的翌日，顶替了苏月珑位置的梁总突然给她发来了信息：

　　“小傅啊，你辛苦了，手头上的项目是不是太多了？B组那边的李组长、还有骆总都说自己手上还有空闲的组员，你把鞋厂的那个案子整理一下，交接给他们吧。”

　　傅青萦“腾”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

　　坐在办公室的梁总从打开的门口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指责她的失态。

　　傅青萦自大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生气过。

　　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大步的朝梁总的办公室走去。

　　梁总示意她关上门，让两人好好聊聊。

　　傅青萦将门关上，隔绝两人的谈话声。

　　……

　　傅青萦站在梁总的办公桌前，张口的第一句就是：

　　“梁总，我不同意你的决定。”

　　梁总好声好气的让她坐下，傅青萦摇头，坚持站在原来的地方。

　　“小傅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嘛，我们也知道，你们A组平时真的太辛苦了，现在正好有机会，也让你的组员们松快松快，这不是很好吗。”

　　青萦态度冷硬：“梁总，没有人能将所有好处都占尽。B组看到了好项目，就向饿殍虫豸往上扑；遇到了硬骨头了，就将不好啃的残羹冷炙丢给我们。这样不公平！”

　　梁总劝慰道：“我知道你不同意，这样吧，这个项目结款的时候你一个人依然可以拿提成，就按第一版合同的数额拿，怎么样。”

　　人在无语的时候果然是会发笑的。

　　这是拿钱堵她的嘴是吗？而且，第一版合同的数额根本没多少！再说，如果这笔提成她真的悄悄拿了，也对不住另外两个跟自己一起熬夜加班的同事啊。

　　青萦据理力争：“梁总，鞋厂项目分明就是B组那边丢给我们的，是他们嫌钱少，嫌那边环境不好，才不愿意跟。这个案子是我跟我的同事一起拿下来的，既然我们凭实力拿下来，就应该是我们负责的项目！现在，B组他们眼看甲方大方，就舍不得这棵落地的桃子，腆着脸要来捡，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梁总见她抵触的情绪这样强烈，态度终于变了，也不再装出和善可亲的样子来，冷冷的丢下一句：

　　“这是公司的决定，你说怎么办吧。”

　　青萦实在忍不住，顶了他一句：“这分明是你与B组骆总的决定。”

　　梁总斜乜着她：“小傅啊……”

　　青萦双手背在身后，两手无意识的绞着手指。

　　梁总以一种轻蔑又怀疑的口吻说道：“公司里面有人传，你跟之前的苏总联系得很密切啊。”

　　青萦反驳道：“是谁在传，梁总你跟我说，我去撕了那些人的嘴。这种没有影的事，怎么可以随便造谣！”

　　梁总冷哼一声：“这还要我说清楚？公司怀疑你跟苏总有联系，如果你再不服从公司安排，光这一点，人事那边就可以将你炒了。”

　　青萦反问：“就凭我不肯让出我努力争取下来的项目，所以你们要辞退我？”

　　梁总刚想回答，猛然发现这样的问句显然是对方给自己下的套。

　　“小傅啊，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怎么定了，梁总要与我说清楚！”

　　梁总将手往办公室门一指：“你现在马上回工位上，将鞋厂项目的资料，还有你们做的策划案发给B组的李组长，其余的什么都不必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