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玄冰》翰墨薰香

63、第七章 危机四伏风声紧，与君患难见真情（一）

　　飞雪奋鬣扬蹄，骎骎然在薄雾弥漫的林中飞驰。
　　行到密林深处，雾气渐浓，靳泠阑不由地紧了紧缰绳，飞雪倏地一扬前蹄，慢了下来，秦浪却因这一顿突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翻滚到草地上。
　　靳泠阑大惊失色，忙勒马折回，急急跳下马来，奔至秦浪身前。只见秦浪仰天而卧，脸色煞白，毫无生息。她心下一紧，屏住呼吸，侧耳伏在他胸前倾听半刻，听见他的心脏仍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跳动，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她欣喜不已。
　　她不知道秦浪这是怎么了，刚才还神威大展，打得上官晓落花流水，此刻却是奄奄一息，难道他的伤势并没有痊愈？玉手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轻轻一抚，怜惜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秦浪轩眉微微一蹙，眼帘动了动，缓缓张了开来。
　　靳泠阑大喜，将他扶坐起来，焦急地道：“二哥，你怎样了？”
　　秦浪微微吐出口气，颓然道：“我现在已内力全失了。”
　　靳泠阑讶道：“怎么会这样？你与上官晓交手的时候，分明打得她无还手的余地呀！”
　　秦浪摇头道：“那时我体内两股真气在恶斗，无奈之下使出玄冰剑来倾泻，不想一倾而空，能保住这条命已是万幸了。”
　　靳泠阑骇然一震，忽听马蹄声传来，惊道：“追来了！”也顾不得多问，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只见四周丛林依依，沉雾霭霭，马蹄声听来不远，却看不见骑马者的身影。
　　秦浪侧耳一听，奇道：“为何上官晓不在其中？难道我方才那一击伤了她？”他虽内力尽失，但听觉仍然相当灵敏。
　　靳泠阑道：“二哥确定上官晓不在其中？”
　　秦浪笃定地点点头，接着有气无力地道：“泠阑，我们快走吧，我没了内力，行动却还方便。”
　　靳泠阑并不答他话，蹙眉微思间，目光触及到他背后的玄冰剑，杏目一亮，问道：“为何这剑仍发着青光？”
　　秦浪回头一看，也是一愣，而后略有所悟地道：“莫非我释放的内力有一部份留在了玄冰剑中？”
　　靳泠阑闻言，欣然一笑，心中已拟好对策，说道：“我们两人共乘一马，时间一长，还是会被他们追上。”
　　秦浪轻叹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靳泠阑巧笑道：“只要二哥照我说的话去做，我保证他们不战而退。”
　　秦浪眼中一片茫然，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未时，偃都雾气最浓的时刻。飞刀门的几个弟子不得不放慢脚步，骑着马在林中小跑着。
　　丁师兄阴沉着脸，驱马走在前面，想到被上官晓斥责的情形，当时仍沉浸在秦浪那鬼哭神嚎般的剑法中，也没太多去注意上官晓的容色语气，现在细细想来，心中好不气恼，又不好在几个师弟面前数落门主的不是，只好咬牙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未时还这么大的雾？”
　　一个小师弟顺口答道：“丁师兄，听人说，偃都就是这样，常年弥漫在雾气中，不然也不会得了‘雾都’这个美名了。”
　　丁师兄两眼一翻，回头向他瞪去，骂道：“我叫你解释了吗？这么多话，怎么不去说书去？”他正满腔怨气没地儿发，可怜的小师弟，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陆师弟笑嘻嘻地解围道：“丁师兄息怒，孔师弟也是一番好意。”
　　丁师兄不悦道：“这么说是我狗咬吕洞宾了？”
　　陆师弟赔笑道：“师兄言重了，我只是在担心我们走得慢，追不上那两个小子。”
　　丁师兄刚想说话，顿觉哑口无言。上官门主的命令不可违背，但是被他们追上了又怎样？秦浪强成那样，就凭我们几个焉能挡得住他？心中如是想着，但碍于面子，并不说出口。
　　倒是有个胆大的师弟先开口了：“唉，秦浪我们是绝计打不过的，找到了他们，岂不是白白送死？”
　　见丁师兄沉默不语，另几个师兄弟的胆子也大起来，频频点头称是。
　　陆师弟偷偷瞧了一眼丁师兄略微苍白和踌躇的神色，趁机拍马屁道：“有丁师兄在此，有什么好怕的？师兄你说是不是？”
　　丁师兄听着心虚，又不愿在众人面前示弱，脸一红，兀自干咳两声，也不答话。
　　忽听前方嗡鸣声空响回荡，似乎依附着雾气渗传开来，倾俄充盈耳际，竟不禁让人打了个寒战。这师兄弟几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来自玄冰剑的独一无二的沉吟啸叫。
　　几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言语，停下马来，齐齐向那浓雾深处望去，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那曾令他们目瞪口呆的青芒正灵动消长于茫茫雾色中，忽而利如寒刀，忽百轻若云荼，翻腾荡漾，飘洒飞扬，不可穷尽，所到之处，雾霭缓凝乍散，缥缈倚衔，更予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一阵爽朗轻盈的笑声过后，靳泠阑那无比美好的声音幽幽传来：“二哥，这一招又是个什么名堂？”
　　秦浪的声音在沉冷干涩的剑鸣中响起：“这一招叫做‘云凝愁岭’。”剑锋倏转，又道，“这是‘余雪依林’。”青光竟真如雪花一样在空中飘洒起来，短暂地一亮，复又没入如纱似缕的清雾中。继而青光连闪，雾气疾卷，蓄出一股浑然之气，又道，“这是‘朝坛雾卷’。”
　　丁师兄几人其实离秦浪和靳泠阑已非常之近了，然雾浓相隔，他们瞧不见那二人身影，只是看着那青芒闪闪灭灭，听着秦浪为那剑招的一一缀名，分明已呆了。
　　只听靳泠阑柔声道：“看来二哥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秦浪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只伤愈，连内功和剑法都有了很大的精进。”
　　靳泠阑笑道：“这是否算是因祸得福呢？”
　　秦浪哈哈笑道：“说起来，还真多亏了楚堂主叔侄和上官门主姐弟这四人呢。他们汇聚四人之力，竟无意中助我打通重要玄关，才令我有此造化。若不是念及你我尚有要事在身，我定要与那上官门主战三百回合！看看是她的飞刀快，还是我的剑利！”
　　靳泠阑附和道：“我说呀，二哥信心百倍，定能无往而不胜！”
　　丁师兄听得心中战战，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后的师弟们，见他们个个双唇微张，脸色些白，目中说不出是钦佩或是胆怯，与他的目光相交时，竟让他有种被依赖的感觉，这种新鲜的感觉在他心中激起一股豪壮之情。他果断地扬起马鞭，就要朝着马屁股狠抽下去，心想：既然追来了，就不可不一探究竟。
　　秦浪的声音突然暴起：“谁在那儿？”一如一柄冷剑蓦然撕破纱帘，悄悄抵住了你的咽喉。
　　丁师兄浑身一颤，举鞭的手兀自凝在半空，上一刻还豪气蓬勃的心，瞬间僵了。
　　另外几人也都是一脸惶恐，同时亦想不明白，自己分明是来追捕他们的，为何却在心中暗暗祈愿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呢？真是可笑之极。
　　这时，靳泠阑那白袂翩然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沐雾乘霜，飘然若仙，风姿雅态，净现眼前。她那宛若莹玉的脸庞上掠过一丝讶异，却于瞬间化作嘴角逸出的那抹浅笑，悠然道：“你们终于来了。”
　　丁师兄吃了一惊，大讶道：“你们在等我们？”
　　靳泠阑环手俏立，笑容微绽，并不开口。
　　倒是秦浪远远答道：“是我的剑在等你们。”语调平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却令人不寒而栗。一语毕，他才从雾中走出来，那柄玄冰剑被他随意握在手中，剑尖点地，随着他步伐的移动，生生划出一道深痕，剑身上的青光不安份地闪烁着，生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狂戾。
　　短暂的死寂后，林中蓦地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暴出马儿凄厉的狂嘶。
　　丁师兄手中马鞭终于狠狠落了下去，但在这之前，他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了马头，马儿吃痛，撒蹄沿着来路狂奔而去。此刻他终于醒悟，没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几个师弟愣了愣，立即警醒过来，纷纷依样画葫芦，追着那丁师兄一轰而去了。
　　林中忽而沉寂下来，微微春风响起了她轻快的节律。
　　“哐”地一声，玄冰剑重重地落到地上，秦浪整个人跪了下去，脸上毫无血色，他的体力已然到了极限。
　　靳泠阑忙将他扶住，关切道：“二哥，还是太勉强了吗？”
　　秦浪叹道：“只使剑招而不运内力，本也不会消耗太多体力。但现如今玄冰剑中蕴含着内力，仿若有了生命，我勉强想驾驭它，只会吃力不讨好。”
　　靳泠阑道：“非常时期，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幸亏上官晓不在其中，否则以她的心计，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骗得过她。”
　　秦浪抬眼去看靳泠阑，见她眉宇内散发出智慧的神采，当下忘了痛苦，呵呵笑道：“早便听闻小王爷临危不乱，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靳泠阑没好气瞪他一眼，嗔怪道：“现下什么时候了，二哥还来取笑我吗？”
　　秦浪为之一愕，愣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却听靳泠阑扑哧一笑，心中恍然，想起自认识靳泠阑以来，言语上，靳泠阑总是占尽上风，不是三言两语就叫他说不出话来，就是辞严色厉令他难以抗拒，自己堂堂一个她口中的“二哥”，难道每次都要对她甘败下风？一时间顽疲心大起，斗意大盛，叹息一声，苦恼道：“唉，我试问不如大哥能言善辩，既然口笨舌拙，泠阑就尽情地笑吧！”
　　靳泠阑不料他一反憨窘之态，像重新认识他般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奇道：“二哥为何会突然这样说？”
　　秦浪装出一副心灰意懒的情态，颓然道：“如今我内力全失，与废人无异，走出去，还不要让人笑话？现在让泠阑笑几句，又有何妨？”
　　靳泠阑大感讶异，怎么看秦浪都不像是个会受不了挫折的人，但见他神态沮丧、语气哀恸又似是不假，还当他真的因内力全失之事而大受打击才讲出如此反常的话来，安慰道：“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一点痛楚挫折就当是激励，轻易放弃，怎能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况二哥天赋异，恢复内力是迟早的事，何故如此丧气？”
　　她这几句话一口气说下来，竟也颇具说服力。但是秦浪兀自低着头，半点反应也没有，她大为恼火，心想：绝不可让他就此一蹶不振下去！不客气地搬起他的脑袋，就想将他骂醒，却见他抿嘴而笑，一副想笑却又忍不住的模样，始知自己一个不小心，受他戏耍，不依道：“好啊，二哥，你也学会耍人啦！”
　　秦浪笑道：“与泠阑在一起这么久，不学得一招，也学会半势了。”
　　靳泠阑见他心情开朗，绝不似有半点意冷心灰，当即放下心来，但是想到自己不仅首次落败于他，而且还平白无故为他担心一场，心中不禁气闷，忽地一按柳腰，螓首一昂，就要回她几句，誓要拉回败势。还未开口，眼角瞥见一物从袖中掉了出来，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绣有“飞”字的革囊。
　　秦浪奇道：“那是什么？”
　　靳泠阑也是一愕，打开革囊一看，惊叫道：“玉如意？！”随即捧到秦浪眼前。
　　只见一青一赤两枚古玉囊含其内，其形也，头绽云盖，修柄微曲，流纹美绣，浮绕其上。暖日煜煜，照之生奇。青者，华泽清湛，如寒潭冰魄，澄也；赤者，光芒炽热，如洪炉烈火，煊也。互辉互映，光怪陆离，正是玉如意。
　　两人看得双目熠熠，神情憾然，暗忖：难怪如意堂与飞刀门要抢得头破血流了，果然是稀世之宝呢！
　　秦浪讶道：“玉如意不是被梁姑娘拿去了吗？怎又会从你身上掉下来？”
　　靳泠阑沉吟片刻后道：“定是那时梁姑娘悄悄放在我身上的。难怪上官晓会紧追着我们不放了。”心中一叹：当初以为玉如意是飞刀门之物，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能说服梁诗诗将其还回，便能以此作为与飞刀门修好的契机，不想其中是非曲折如此之多，如今两枚玉如意皆在我手，我又绝不可将它还给其中的任何一方，以抹煞梁姑娘对我的一番信任。真是世事多变，天意弄人！再不多想，扶起秦浪，就欲上马。
　　突然，秦浪脸色一变，低声道：“糟糕，上官晓来了。”话音未落，只觉后背剧痛，身不由主向前跌出，鲜血涌喉，狂喷而出，登时晕死过去。
　　靳泠阑大是骇然，惊呼着朝秦浪扑过去。忽见一道绿影掠至，上官晓已绿衫轻落，立在眼前，负手挑眉，浅笑浮面，得意洋洋地道：“原来秦少侠已内力全失，早知道上官就不下这么重的手了。”
　　其实，上官晓被玄冰剑所伤，伤势颇重，半刻难愈，但她心挂玉如意，只调息了半个时辰便追了上来。半途遇到落荒而逃的门下弟子，震怒下从他们口中得知，秦浪已练成不可匹敌的剑法。想想自己即使毫发无伤地与他相斗至多也只能打个平手，何况此刻功力只剩五成。于是乎把心一横，再不顾江湖道义，悄悄尾随而来，于暗中偷袭。但本胜算不大，不料掌一脱手，便惊觉秦浪竟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地心中一阵狂喜，好似那玉如意已然成了她囊中之物。
　　靳泠阑又惊又怒，反唇相讥道：“那真是多谢上官门主抬爱了！倘若我与二哥今日能够逃出升天，他日，我定会命人打造一块金漆招牌赠予门主，好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赞誉门的美德美行！”
　　上官晓掩嘴娇笑道：“到此穷途未路的绝境，小王爷竟也能面不改色地对我冷嘲热讽，上官真是越来越佩服小王爷的胆色了！”
　　靳泠阑冷笑道：“不敢当！”
　　上官晓道：“不过我倒能帮小王爷达成逃出升天的这个心愿呢！只要……”
　　靳泠阑摆出一副骄姿傲态，扬声道：“上官门不就是要玉如意吗？拿去就是！”说罢从袖中摸出了那个革囊，毫不扭捏地递给上官晓。
　　上官晓笑容突敛，出奇安静地看着那一脸古波不惊的靳泠阑，竟迟迟不上前来接，心想：这小子智谋颇深，先前还在装傻充愣，现在又怎会如此轻易交出玉如意？其中一定有诈。
　　靳泠阑唇边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就料到自己如果摆明车马，上官晓定会有诸多顾虑，不敢妄动，淡淡道：“怕是假的吗？”
　　上官晓微笑道：“上官自问没什么本事，就是比别人多一个心眼，才能在这险恶的江湖中安然走到今天。何况我现在面对是才智过人的小王爷，实在不可不防。”
　　靳泠阑冷冷一笑，道：“我还当上官门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看来是泠阑高估你了。”
　　上官晓并不动怒，笑道：“小王爷不必用激将法，在我确定你那革囊里装的真是玉如意之前，我是不会冒险一试的。”
　　靳泠阑淡淡道：“如你所愿。”毫不犹豫地打开革囊，青泽赤芒流泻而出，在她掌中幻化出妖娆的光影。
　　上官晓杏眸一亮，惊喜道：“果然是玉如意！”情不自禁向前跨出一步，一副迫不及待要将它们收入囊中的架势。
　　靳泠阑将手一缩，向后退了一步，挑眉道：“且慢。”
　　上官晓奇道：“我还以为小王爷对玉如意没有兴趣呢。”
　　靳泠阑道：“我府中珍宝无数，这样两块普通的玉实在入不得我眼，可上官门主就不一样了。人心叵测，我怎么知道门主会否履行你的诺言呢？”
　　上官晓冷哼道：“你有能力跟我讨价还价吗？我现在若想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靳泠阑耸肩承认道：“我是没有跟你讨价还价的能力，但是……”尖锐得令人心头发悚的剑刃离鞘声忽地吞没了那个“是”字，华美的青芒在那慑人心魂的剑鸣声中张扬凌舞着，靳泠阑的目光轻柔地流连于那依旧蕴藏着巨大能量的玄冰剑上，像在欣赏着一件世上绝美的东西，悠然道，“它有啊。”
　　上官晓心下一紧，玄冰剑的威力她是见过的，就算玉如意坚不可摧，她也绝不敢冒险让它成为玄冰剑的练剑石，变色道：“你想怎样？”
　　靳泠阑笑道：“我想……”一句未毕，倏地玉手一扬，将那革囊抛进了浓雾中。
　　上官晓万不料她有此一举，一惊之下，纵身如箭，在革囊升至最高点前稳稳接住了它。
　　与此同时，暴雨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又倏然寂去。
　　神驹“飞雪”果不是一般的马！
　　上官晓无暇理会靳泠阑与秦浪的逃离，眼见着日思夜想的玉如意就实实在在地捧在自己手中，心中不止欣喜，竟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道：爹爹，你的心愿，女儿终于为你达成了！想着想着，不觉笑出了声。小心翼翼地将那革囊打开，一看之下，笑容顿时僵住了，内里竟只是两块石头！上官晓狂怒之下随手把那石头甩向空中，娇喝一声，石头登时裂成碎屑。再看四周白雾茫茫，又听远方蹄声寂寥，心头更恼，怒哼道：“你们跑得掉吗？”一咬银牙，向马蹄声消失处追去。
　　林中寂了一寂，蓦地沙沙声响起，一株粗壮的老树后机灵灵探出靳泠阑的脑袋来，左顾右盼，远眺近察，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坐回地上，自言自语道：“飞雪，全看你的了！”她又探手入怀，摸出那华彩难掩的两枚玉如意，想到方才那一幕，心中也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若不是借着玄冰剑分散了上官晓的注意力，我是绝无可能在她眼皮底下偷龙转凤的，如此险招，可一不可再！目光一转，落到身边躺着的面如死灰的秦浪身上，伸手替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叹道：“二哥，你可一定要没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