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符师》Q凉

420、晋江文学城首发

　　商讨无果，一众长老联手，先将所有妖修从血池天顶破开的大洞运往地面。
　　一到外面却明显感觉了气氛不同，最明显就是骤然压低的温度，冷得众妖寒毛倒竖。
　　“妖神在上，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个个长老目瞪口呆。
　　那变动的地形，拔地而起的座座骨山，还有觉察到他们动静正攻来的骨兽骨兵，都是从何而来？
　　“小心！”银狼族长老一声厉啸，身化狼型，直直冲入结队而来的骨兵之中。
　　两者相撞，白骨中深埋的怨气显现，散出屡屡絮状，纠缠在银狼周身。
　　“是封印之故？”麒麟族长老面色凝重。
　　凤凰族长老摇头，沉吟道，“倒像是墓地本身变化。”说罢长袖一挥，团团风火虚空显化，分散为跳跃的火红粒子遍布周遭，缠上那些恼人的怨气。
　　说来也怪，墓地上空的怨气除了灵觉灵敏的人外，很难让其他人察觉，而隐藏在白骨中的这些却不同。
　　大约是经过骨兵炼化，掺杂了驳杂之力，而非纯净的怨气，在被银狼族长老冲撞击散出来后，道道怨气黑如墨丝，肉眼可见。
　　“墓地缘故？”虎族长老瞪目，“族中对墓地百年的记载里，可没有这样的先例。”
　　骨山也好，骨兵骨兽也罢，都是墓地的重大变故，若是有在往届中出现过，不可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
　　“你将人护好，待我探出一番。”麒麟长老席地而坐，掌中出现一物。
　　“这是，龟族的卜甲？”凤凰族长老看过来，惊奇道。
　　巴掌大的乌龟壳，并不是寻常梭子型，表面偏褐色，棱角不甚分明，形状近乎圆形。
　　与寻常乌龟壳不同的是，一般龟甲都有前后两个口子，是缩放头尾的地方，麒麟族长老拿出的这个，只有一个口子。
　　“他们居然舍得把这个借你？”鸟族长老声音尖锐且惊奇。
　　“我带人进来时，去龟族求过一卦。”麒麟族长老道，“但你们也知道，因当年我族圣子的事，我们两族的关系并不和睦。”
　　“当日的结果他们没同我说。”麒麟族长老冷声道，“就给我了我这个五百年的卜甲。”
　　诸位长老一愣，蛇族长老迟疑道，“他们是看出了什么，才将此物交由你？”
　　麒麟族长老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晓。
　　龟族之人多数神神叨叨，借东西借的也不干脆，加之两族关系不好，当时拿了东西就没多问。
　　现在想起来……麒麟族长老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妖族青年，眼中闪过悔意。
　　若是知道有此一遭，当日怎么说也得把那些龟族拉出龟壳问个清楚。
　　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无用。
　　麒麟族长老低声一叹，将心思都放在卜甲上，双手捧住摇了摇。
　　“我说。”凤凰族长老不放心道，“东西是借过来了，这玩意儿你会用？会解？”
　　既是龟族的卜甲，自然只有他们族能用得顺畅，更别说解签了。
　　尤其是解签，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当初他们妖族里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只是最后出来的结果，同寿龟族本家的相比，分分钟让你怀疑妖生。
　　麒麟族长老没有应答，兀自摇着卜甲，其实他心里也打着鼓呢，可周围这么多人眼巴巴看着，总不能表现出来。
　　银狼族长老还在应付骨兵和骨兽，由于数量有点多，加之怨气下沉以至周围可调用的天地能量稀薄，渐渐落了下乘，其余几位长老不得已也加入战场。
　　凤凰族长老和蛇族长老则没动，守在麒麟族长老旁替他护法。
　　卜甲摇了几摇，没有听到预想中类似铜钱撞击的声音，麒麟族长老愣了愣，将龟壳上唯一的口子背对着自己方向，双手晃动，用力一掷。
　　“啪嗒。”出来的是根签子，看材质是寻常竹制，上面刻着数量不少的蝇头小字，划痕极轻，看来是用刀刚刻写上去不久。
　　凤凰族长老与蛇族长老凑过头来，“上面写着什么？”
　　麒麟族长老拿起签子仔细瞧了瞧，如释重负道，“我们去找守墓一族。”
　　……
　　接连展露的庞大骨山连接着四方山脉纵横，视野内几乎不见平地，御剑而起，飞驶在到错开的峡谷中，骨兽与骨兵神出鬼没。
　　飞越过一座古山，途经的正是长颈妖兽颈部弯折的位置。
　　它的大半身子和头埋于土地，颈部第六根与第七根骨节之间折断，形成扭曲的夹角，从远处看，如同一座骨制的拱形大门。
　　凌奕与剑老各自御剑，隐藏于骨门弯起的空当处，上空投下的阴影正好将他们身形遮盖，收敛气息后隐逸趋于完美。
　　“小林子，这还差多少路才能遇上人？”剑老坐在飞剑上，姿势略怂。
　　早在几天前凌奕就告诉他已经探知了景琛方向，然这几天走下来，见到的仍是骨山，骨山……还是骨山。
　　哦对了，还有各种神出鬼没的骨兵与骨兽，只是山的体积忒大了点，后面那些小喽啰就被他忽略了个干净。
　　嘛，这些都是小事，综上所言，如果要剑老现在对凌奕说一句话，那绝对是——我真是信了你个鬼！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趁着骨山出没的时机，去多探访几处大妖墓地，说不得还能得一些传承。
　　剑老眼珠一转，见凌奕没吭声，抖了抖眼皮，“要不将你那条小蛇借我去探探路？”
　　虽说下方的骨兵和骨兽那点修为他不放在眼里，但蚂蚁多了还是能咬死大象的。
　　比起他们俩人族的大块头，显然周身妖气，又自带敛息天赋的冥烈更适合在这方突变后的墓地里打头阵。
　　当然，这个决定还带了点赶路无趣，想找点东西逗逗乐的心思在里面，这种事剑老就不明说了。
　　凌奕看了剑老一眼，对方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一路上不知遇过几回了。
　　“嗯。”凌奕随意应答一声，就没了下文。
　　冥烈心安理得继续躲在凌奕袖口里装死。怨气下沉对各种族的影响不小，到他这里情况却有些奇怪。
　　不知是不是进阶时吞噬过龙珠和龙骨的缘故，使得他血脉发生了一些奇特变化，这些恼人的怨气非但没有影响到他，吸收后反而有些小补，一段时间下来，竟让他的修为往天级冲击。
　　于是冥烈装鹌鹑装得更勤快了，接连受到剑老几番挑拨都不为所动，兀自巩固着修为。
　　凌奕不接话，剑老也就没辙了，实际上呆在对方识海里的那十几年，这种情况他领教过不止一两回。
　　仍旧是这张赏心悦目的面瘫脸，总有噎得人说不出话的本事，让人气得牙痒痒。
　　原地整修，凌奕将与景琛之间的感应再细细探查了一番，终于大发慈悲再次开口，对剑老道，“最多一日。”
　　老人家一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大笑一声，从储物戒里捞出一只烧鸡啃起来，边含糊道，“要你这尊大佛开口忒不容易，还是小景子逗起来有趣。”
　　凌奕默默垂眼，“嗯，我也这般觉得。”
　　剑老，“……”狠狠咬下一口手中的烧鸡肉，瞥了眼闻到味儿从凌奕袖中钻出的小蛇，瞪眼，“现在倒是挺活泼的嘛。”扯下一只鸡腿丢过去。
　　冥烈张大嘴一口吞下，鲜红蛇信从嘴边擦过，晃了晃脑袋。一只腿子怎么够，吃太快都没尝出味儿来！
　　回头瞥了眼静坐的凌奕，冥烈身子一直，身化残影，扑向剑老——手中还没吃完的烧鸡。
　　那速度当真是快，两者间相距了至少五米，可这移动的时间眨眼都不到，为了一口吃也是拼上老命。
　　不过剑老速度更快，出手快如闪电，枯瘦的手没多少肉，乍看更像爪子，却极为有力，捏住冥烈要害就往旁一丢。
　　空中一条抛物线，伴随着一声惨叫。
　　剑老桀桀笑道，“是你自己撞在我手里的，去把这周围方圆十里内的地探明了再给回来，剩下这只腿我给你留着。”
　　正想反扑的冥烈顿时没声了，落到地上身子一扭，簌簌往远方爬了去，在他相距甚远的地方，正有几只骨兵大摇大摆走过。
　　一时剩下他们两人，双方沉默没了动静，剑老瞧着凌奕这张面瘫脸，撇撇嘴，没了逗弄的兴趣。
　　作为灵体时，他怎么话唠都没事，但现在出来了，有了实体,再絮絮叨叨岂不太掉价，他也有作为尊者的矜持和节操的好嘛。
　　旁边人静下来，凌奕有几分意外，淡淡看向剑老，被对方瞪了回来，便若无其事收回视线，乐得清静。
　　冥烈很快回来，扭着身子穿过地面新长出的杂草丛。
　　皮肤表面的鳞片擦过草根部位，奇特得没发出一点声响，目标直奔剑老手中那只腿子。
　　冥烈张口，小小的嘴变成了血盆大口，把剑老的手和他手上连同鸡腿的大半只烧鸡一起吞进嘴里。
　　剑老，“……说好的一只腿子，能不能要点脸？”
　　冥烈哼哼一声，一对小眼瞅着剑老。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答应，反正我探查回来了，这鸡就是我的。
　　不给也没关系呀，再不放手的话，就连你的手一起吞进去！
　　还敢威胁起人来了，剑老气笑，再看凌奕事不关己的样子，咬牙道，“最好祈祷你带回的消息有用，不然我就把你剁了做蛇羹。”
　　冥烈缩了缩身子，将烧鸡吞下，一溜烟回了凌奕袖子里，随后传出声响，“附近零星的就几只骨兵和骨兽，不过我看到了一队人，他们的样子有些奇怪。”
　　“修者？”凌奕道。
　　冥烈摇头否定，“不像，他们气息不对，装扮也怪，看着像是生活在墓地里的人。”
　　这消息有点意思了。
　　墓地荒芜，怨气笼罩，修者们进入尚且要一段适应的时间，那些连修者都算不上的人，如何在这里面存活？
　　对冥烈的话存了三分疑，凌奕和剑老对视，不待休整，起身朝着探查到的那队人方向摸去。
　　骨牙刺出地面，表面凝结着朵朵灰色晶体般的花朵，远看起来像是棵树。数量多了，就成了树林。
　　望过去，有一队人正在穿越这片树林。
　　两人一蛇远远停了下来，埋伏起来。
　　依照冥烈说，那队人身上虽没有寻常修者的气息，但从他感知上评定，拥有接近玄级的实力。
　　换句话说，对方应当拥有一套完全不同的修炼体系。
　　且他们的精神力很特别，似乎能与周围的怨气产生响应，近而帮助他们扩大精神力外放，增加感应范围，故而不能靠太近。
　　之前也是如此，要不是冥烈拥有独特的隐逸天赋技能，说不得就被发现了。
　　“咦？”剑老轻咦道，“这样的装扮，我似乎见过。”
　　凌奕侧头，目光落在那队人的衣着上。
　　骨质的铠甲，与周围游走的骨兵，和封印里那些失去意识的尸鬼有些相像。
　　只是这队人身上穿着的更加精致，遵循着制衣炼器的要求，将身体每个部位防护到位。更不会像尸兵那般随意找几块骨头拼搭起，那浑然一体的感觉，倒像是将所有骨头融化，再放进模具里凝固而成。
　　刹那间冒出的这种感觉，让凌奕和剑老脸色都有些微妙。
　　骨头这种东西，真的能融化后再凝固吗？
　　炼器真的是门学问，吾等剑修不懂。
　　然后注意力再回到剑老的那句话上。
　　凌奕直言，“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在大剑里遇上之前？”
　　也就是那会儿功夫了，不然从大剑里出来后他们一路同行，没理由剑老瞧见，他却毫无所觉。
　　剑老敲了敲脑袋，凝视前方那队人半晌，目光微闪，幽幽道，“比那更早些。”
　　“多早？”
　　“七八百年吧。”
　　凌奕，“……”语气一顿，“难得你还记得。”
　　剑老一拍大腿，“能忘了嘛！”嘀咕道，“要不是那次，老夫也不至于重修换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