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仙尘》火榴妍

76、后山（六）

　　这只二阶青风狼，对于他们来说，真是浑身是宝。

　　狼牙，狼皮，狼骨，是青风狼身上最值钱的几部分。

　　狼牙一般稍加祭炼，就能成为一件二阶的攻击灵器。不过已让予那二人。

　　狼皮是很好的防御材料。只是这只青风狼的背皮被火烧损多处，已无用了。倒是狼腹部的皮毛损坏较少，被秦铮切割了下来，现在到了沈沐枫手中。

　　狼骨可以炼器。整幅的狼骨已被秦铮细细剔除掉狼肉，收了起来。

　　而剔下来的狼肉，也被分割成一块块，装进了储物袋。

　　其余的，四只狼爪自然被砍了下来。

　　还有狼血，也是好东西，只是杀完后又耽误了一会，狼血已不太多了，只接出了两个小玉瓶。

　　 

　　由此看来，出来历练还得需要一个大容量的储物袋，否则若碰上这种大体型的高级妖兽，储物袋没地方了，岂不是可惜。

　　沈沐枫看看秦铮身上的黑色储物袋，决定有机会就换一个大容量的储物袋。

　　要说庆典打赏时，也有人扔下装着东西的储物袋，但因为储物袋属于谁都不嫌少的热门物品，所以仅出现的几只，一来便被人瓜分走了，沈沐枫就只有眼瞧的份。

　　 

　　待处理完妖兽尸体，天色已然不早。

　　秦铮、沈沐枫二人在树林边的高地上找到了一处宽阔平坡，作为当晚的宿营地。

　　燃烧的篝火旁，秦铮取出一块狼肉，炙烤起来。

　　这妖兽虽属二阶，且肉里也蕴含了灵气，但肉质却是粗糙硬柴，腥膻难吃，令人难以下咽。

　　于是，沈沐枫又多了常识——原来，不是所有含有灵气的吃食都是口感俱佳的。

　　秦铮想来也是知道这狼肉难吃，所以只每人割了一小块，浅尝辄止。

　　沈沐枫很奇怪，既然这狼肉如此难吃，为何秦铮还要取走，殊知这只青风狼体型不小，狼肉即使分块码好，也是很占储物袋空间的。况且，之前许多妖兽，若其肉无甚价值，秦铮皆是弃掉不要的。

　　本着有疑就问的原则，沈沐枫便直接问了出来。

　　秦铮的答案却很令沈沐枫无语，原来这二阶狼肉收起来，是要卖到坊市中的灵兽店。也就是说，这肉是用来饲养灵兽的。

　　她刚刚吃的竟是灵兽的口粮！

　　看着沈沐枫愕然的表情，秦铮也不觉有些好笑。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发现沈沐枫异常的爱吃灵肉。

　　最初他只是碰到肉质鲜美的灵兽时，才偶尔弄下尝个鲜，但看着沈沐枫吃的香甜的样子，令他有时也不禁多吃上几口。虽然这些低级灵兽的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补充不了多少灵气了。

　　然而每次沈沐枫眼巴巴的期待和由心而发的赞叹，都令秦铮有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微妙满足感，那是一种被人赏识的愉悦——虽然被赏识的只是一些无关修行的小节。

　　于是，逐渐的，篝火烤肉就成了每晚暮宿的一个固定项目。反正每天随便打打，便有不少的大小妖兽，灵肉自然是不缺的。

　　 

　　扔掉了手上难吃的狼肉，无肉可吃，沈沐枫便又想起了上午遇见的小红果子，连带着，又想起了秦铮那时反常的心不在焉，于是，她轻唤秦铮：“秦师兄，今天，你……”沈沐枫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看在秦铮眼里，他还以为沈沐枫是在担心遭遇那两名外门弟子的事，便安慰道：“没事，他们不敢怎样的。”

　　沈沐枫点点头。她先前已从秦铮口中知道，历练时，不管之前什么情况，通常猎物谁杀掉的就是谁的。这也是修仙界的规则。

　　但修仙界还有一个规则——实力为尊。

　　若你觉得自己实力过人，而猎物被别人误杀，完全可以将猎物再抢回来。

　　不过那两人在评估了双方的实力后，很明智的选择了退让。

　　当然，秦铮也作出了让步，毕竟，这只是门派内的历练，大家又都是同门。否则，依据当时的情况，他即使强硬的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对方也无话可说。

　　事实上，沈沐枫完全没有担心这件事。

　　可能是之前秦铮的无往而不利，使得沈沐枫对秦铮有着一种盲目的信心。

　　她等级又低，既看不出那两人的等级，也对那妖兽的强弱全无概念。

　　她就是觉得，只要秦铮动手，就会必赢。

　　若非秦铮分狼皮时，提到了她的作用，她可从来没想过秦铮会不会打赢这种问题。

　　于是她就势问秦铮，若当时真是两方动手，输赢会如何。

　　秦铮思索了一下，曰：五五之数。

　　 

　　“秦师兄……今天上午，那红色的小果子，是什么？”

　　秦铮也想起了那小红果子，他掏出一串来，把玩了几下，有些出神。

　　沈沐枫没有打扰他。

　　只是她见到秦铮摘下一粒放入嘴中，不禁又觉得酸意上涌，咽了咽口水。

　　碰巧被秦铮回神看到，还以为她要吃，便伸手将那红艳艳的枝子递了过来。

　　沈沐枫忙不迭的连连摆手。

　　这么酸涩的果子，尝过足矣，再吃还不得要她命嘛。

　　瞧见沈沐枫这副唯恐摆脱不及的样子，秦铮不禁又想发笑。

　　而确实，他也笑了出来，虽然那嘴角只是微微抿起了一下，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

　　 

　　“这果子，是生长在山里的野果……”秦铮将头转向燃烧着的篝火，“没听说过它有什么名字，只是都叫它——山灵果……”

　　秦铮看着篝火出了一会神，又继续道：“山灵果一般都长在灵力很贫瘠的地方，没想到，后山竟然也有……”

　　“山灵果里含有极微弱的灵气……”

　　看着沈沐枫吃惊的面容，秦铮肯定的点点头，继续道：“……非常少，但确实有。……你尝过这果子，是不是很酸？……说起来它也算是灵果，不过，可没什么修士愿意吃它……”

　　沈沐枫连连赞同的点头。当时她虽只咬了一口就吐掉了，但确实，这果子极其的酸涩难吃，就算真有灵气，连她都感觉不出来，那点灵气可真是微乎其微了，这种果子真要有人吃才是奇怪的了。

　　就像是知道沈沐枫的想法一般，秦铮却道：“可是，在外面，这酸酸的小野果可是那些低阶修士的宝贝。”

　　“那时，一到山灵果成熟的季节，大家一波轰的上来拼抢乱摘，生怕晚一步就抢不到。”

　　“抢到之后，还得赶快吃掉。不赶紧吃完的话，那些没抢到的，或者吃的快的，看到你这儿还有，就都会过来抢。”

　　“可是，”沈沐枫插嘴问道，“不是有储物袋么？放进储物袋，不就不怕人来抢了么？”

　　“储物袋？”秦铮嗤道，“一个最低等的储物袋都要至少百来块下品灵石，我们这些低阶的炼气散修哪可能有？”

　　“……那时候，我们要是寻到点什么好东西，要么，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赶紧用掉，要么就是赶快卖掉换丹药，再把丹药赶紧用掉。”

　　秦铮顿了一会，又道：“这山灵果酸涩难吃，每次吃不了几个，牙便倒了，只能囫囵着往肚子里吞。每次吃过山灵果，牙酸得好几天都吃不成饭……每吃一回，都要饿上几天。”

　　沈沐枫看着篝火，默默的听秦铮诉说往事。这次，她没有再去问——为什么他们不去用辟谷丹？——这样的傻问题。

　　“我记得，那时我可能比你现在还要小一点，等级也低，总是抢不过那些大人、大孩子。”

　　“……所以，我们只能早早的守在山灵果下，等候山灵果成熟。一有熟的，便赶紧趁乱摘上一捧就跑掉，边跑边吃。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丛……”

　　“即便这样，也常常被人抢……后来，我结交到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等级的小伙伴，人少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摘，人多时，就一人负责摘，一人在旁看护，然后分路而逃，最后再到一个隐蔽的地点汇合，分而食之。”

　　“这样子，被抢的机率就少了一半。”

　　“我们就这么结伙合作了好多年，同吃同住，一起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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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那个小伙伴，他人呢？也进门派了么？”沈沐枫好奇问道。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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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沐枫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她咽了咽干干的嗓子，低声道：“对不起。”

　　秦铮摇摇头，“都是以往的旧事了……有一回，我们挖到一株二三十年份的蟹爪草，却被人发现……于是，就打了起来。”

　　秦铮声音平平，听不出起伏：“就是那天，他死了。……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差一点就……无法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