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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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命运是无法违抗悖逆的，这句话说得真真是真理。
命运说，五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帝王家应当摆一出赏花宴，将数日来阴雨绵绵的的气候下阴郁的快要发霉了的后宫众佳丽搬出来好好的晒一晒太阳。
果不其然，世兰晨起之时，窗外已是一轮通红的新生太阳，正光芒万丈的普照四方。玉函于不远处正保持着推窗的姿势不变。
清新的晨风携着湿漉的土壤气息徐徐灌入室内，冰凉凉的阳光穿过一处合欢枝投落下来，斑驳了一地暖色。
窗外是一片清丽之色，雨住天晴，连鸟儿都不甚欢鸣。
世兰撑着身子靠在床边，打量了半晌玉函，见她一直保持着方才那个推窗的姿势，便问道：“大清早的，你这是做什么？”
玉函闻声回头，应声道：“小主今儿起早了，素然还在烧水，怕是要劳烦小主等一会儿才能梳洗。”将窗户支好，过来将床前的珠帘撩起固好，续道：“昨晚还在担心今儿天不晴，真是没想到昨晚那般大雨，今儿还能有放晴之时。这不，天才刚亮，太液池边便都站满了人。”
说着便从衣柜之中取出早前备好的衣裳，是入宫那日所着身的那一件，特特做大了的袖口，迎风飒飒。
这样子的衣裳，在这般风大的日子里显得格外适宜。
世兰当初的打算是这样子的，因这赏花宴设于太液池，太液池边所植最多的便是千叶葵，这是何其婀娜多姿姹紫嫣红的一种花卉，穿的大红大紫华贵富丽的女子势必是要被这一片炙火般的花海所淹没。
所以世兰在衣柜之中翻翻捡捡，终于寻出了这么一件清秀脱俗的绿色衣裳，却恰好是那一日进宫之时她想穿着给玄凌看的衣裳。
穿完衣裳，抚平衣摆之上的褶皱，素然已烧好了一大锅的热水送了过来，同玉函双人忙忙碌碌的为世兰梳洗完毕，又梳妆打扮。
李长身边的小太监过来催促了些许遍，玉函才仔仔细细的将世兰打量了几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她送出了门。
依照世兰的原话便是，我不过是要去赏花宴之上吃一吃点心，用不着打扮的这么好看。且算一算日子，这还是皇后入主中宫以来头一回以帝后相携着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中，旁人打扮的太过于华贵艳丽了怕是要惹得新皇后不喜了。
玉函昨夜里有些着凉，所以便不能陪同着世兰一同去了。放眼望去，宓秀宫中可堪大任的宫女寥寥无几，入选的只有素然以及许仙。
念及许仙早已被玄凌遣给了世兰，想来厨师和宫女的差别应当不是很大，世兰决定携许仙一起出场。
无奈许仙于临行之前，连日来的不安于恐惧感突然爆发，死死的抱住殿中的柱子不肯撒手，并预言自己一旦出了礼和殿的大门便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世兰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素然一同出门。
素然性子颇为安静，一路走来都未曾主动开口说过什么。拐过第一个巷口之时，世兰便开始无比的怀念玉函。
若是换成平时。
玉函必定会说：“小主你看那片主子，竟然是四方的哎！”
然后世兰便会感慨道：“是啊……造物之神奇。”
玉函又会说：“小主你快看那，喏喏喏，就是那里，竟有人会在院子里头种这些不开花的树。”
世兰会故作奥深莫测的答一句：“可见主人性淡。”
……
…
这一切换到素然身上，便成了这个模样。
世兰挑个话头故作很有兴趣一般：“素然你瞧那边，那口水井的边沿做的这般低，若是有人一不小心没瞧见，一脚踏空了掉进去怎么办？”
素然轻飘飘的瞥一眼水井，敛下眼眸，颔首道：“小主说的是。”
世兰又换个话题，指一指另一处，道：“你瞧这堵墙，偏偏横在这里，若是没了这堵墙咱们也不需要多走这一圈子的冤枉路，你说是不是啊素然？”
素然继续轻飘飘的瞥一眼那堵墙，低眉顺目的答道：“小主说的是。”
世兰顿时泄了气，哀怨道：“虽说咱们俩是主仆，可是平日里头相处也不尽然要这样子啊。”
素然将脑袋深深的埋下去，道：“小主说的极是。”
世兰：“……”
紧接着便又是一路无话。
撞了三枚不软不硬的钉子之后，素日来以话痨传闻于耳的华嫔得以闭嘴。且这正是世兰所想要的片刻宁静。
一路走得很是安静顺当，两旁的春花林次而开。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花，一年四季，各宫各院每隔几日，内务府黄规全便会遣人送来各宫主子喜欢的花卉。
名花佳人两相宜，大约是这个样子了。
进宫之后的一切虽说同那晚幻境之中瞧见的不太一样了，大致所趋却是差不了多少的，大抵终究还是命，该来的依旧要来。
幻境中，五月初六这一日，是圣恩优渥的华嫔在众人面前初露锋芒之时，只是这时的华嫔尚不知何为自律，只想着君心如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既得罪了皇后，也开罪了众妃嫔。
彼时的她还不懂，何谓众口悠悠。后宫之中妃嫔何其之多，若是每晚侍寝之人皆在玄凌耳畔闲谈几句，玄凌怎还能一心待她？
那时的她不懂，什么都不懂，一心只想着同玄凌白头偕老。
再将时间往前拨一些，那时的慕容世兰有着蔷薇花一般的笑靥，说一不二，是阿爹口中所说的女中英雄，她无论是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那时的她是全家人的掌中明珠，日日捧着二哥搜罗而来的戏折子做着闺房梦。
那时候，她梦见自己能寻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梦见自己同那人一起，一双人，一匹马，相携而行，山高任鸟飞，不知活得有多逍遥自在。
她想，自己未来的夫君一定要是君子如玉，温润稳重的俊俏二郎。
那时的她怎么会料到自己要穷尽这一生在这四合的三丈红墙之中，与人争宠斗狠，机关算尽，最后落得那样子的一个下场。
世兰驻足在太液池边，她到的有些迟了，面前已是争奇斗艳的一片如花姑娘们。她为那幻境之中所瞧见的慕容世兰所叹一口气。嗟叹一番命途是如此的神奇。
身后便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肩上搭上了一只手，回过头去便瞧见了许久未见的苏婉，依旧是平日里那般温煦平和的笑着的，肚皮微微隆起，大抵是怀孕了的缘故，整个人略显珠圆玉润。
她笑道：“世兰妹妹怎么站在这外头？皇上方才已经念叨了好些次妹妹了，妹妹今儿来晚了，该罚！”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前头簇拥着的佳丽们纷纷的转过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命运
，还差 